6.易然(1)
高三了,为了舒缓压力,学校决定组织一次春游。地点是离学校二十多公里外的大山谷。
大山谷是当地的一个景点,特点有二:其一是大山谷泉水,从大山谷的肚子里喷涌而出,水质清冽甘甜,是大山谷附近几十个村的饮用水源。其二是大山谷顾名思义,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上植被丰富,树木繁多,有许多百年古树。而且山上的树葱郁翠绿,清奇飘逸。
程瑶他们到大山谷春游是骑自行车而去的,为了便于于管理,分成各个小组,小组自由组合,每组有五人六人或是十人等等。
程瑶他们组有七人,男生三人,女生四人,男生有辉子(辉子高一的时候考入了县一中,不仅又和程瑶同校,而且同一个班。)李奇,陈印,。女生分别是简单.孙泉.易然和程瑶。
他们一组七人,每人骑一辆自行车,还各自带着一些零食。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骑行,终于到达了大山谷。大家都又渴又饿又累。他们在山泉边找了个较平坦的地方坐下来喝水,吃东西,聊天。
程瑶带的是一小桶自己做的凉米线。
在青山绿水的大山谷,在清凉的山泉旁,在又热又渴的状态下,平日里普普通通的一碗凉米线,在那一刻,却成了一道美味佳肴。而且程瑶的手艺一流,并不比餐馆里的味道差。大家边吃边赞不绝口。
听到大家的称赞,程瑶说:“看来我就算是考不上大学,开个卖凉米线的小店也能生存。”
孙泉道:“到时候我来帮你打工。”
简单讥笑她。“孙泉你这个大小姐,在家草都不掐断一根,还打工。你会干什么?你以为扫地抹桌子的事那么容易,看似简单,却不简单。”
大家听了哄然大笑。
陈印摇头晃脑。“简单不简单呀!”
简单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了。
李奇笑道:“看你爸妈给你取的这个名字,简单,多特别的名字,看似简单,实则一点也不简单。”
简单反唇相讥。“李奇,你爹妈给你取这么个名字,倒是希望你有一个传奇的人生。常言说得好,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如今也十八岁了,也看不出你的人生有什么传奇的形迹可循。可惜了你爸妈的一番期望。”
李奇作投降状。“是一是一是!这辈子就这样了,平平淡淡过此一生。什么叫天不遂人愿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干脆就叫李平得了。”
辉子也感叹。“这名字呀可没个准,叫发财的不一定发财,叫富贵的不一定就有钱有势,叫长寿的也不一定就长命。”
“对对,这名字就是一个符号而己。至多也就是寄予了取名字的人的一种希望。”孙泉附和说。
大家都在热热闹闹地吃着,说着,闹着。只有易然,独自默默地,一言不发。
因为易然是个内向的女生,大家也都习惯了,也就不以为然,可程瑶看她神色忧郁,心事重重,有些不对劲。可程瑶和她又素无交情,所以也不好贸然讯问。
吃饱喝足,大家都提议去爬大山。到了大山谷,若不喝一口大山谷的泉水,不爬一爬大山谷的山,算是白来了。
大山谷虽高,但路却不陡,一路修有石阶,可要爬到山顶,却要四个多小时。但带队的老师说必须在下午三点之前在山下的停车场集合。当时己是上午十一点多了,要爬到山顶再返回来,怕来不及,半途返回又不甘心。
这时,一直沒说话的易然忽然说:“我家就是这附近的,我对这大山谷很熟,我知道有一条小路直达山顶,只需要两个小时。可路不太好走,不知你们敢不敢走。”
几个男生都说当然没问题了,就看女生的了。
几个女生也不甘示弱,说谁怕谁,不就是爬山路嘛!难得出来一趟,就尽兴地玩喽!
一行人于是在易然的带领下就上了山。
开始的时候,山路也还算平缓,大家都轻轻松松.兴致勃勃.打打闹闹地走着,正是春天,山花烂漫。几个女生一路采着野花,手里捧不下,还把山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
后来路越来越难走,有几处还很凶险,大家都小心了起来。
后来李奇提议,男生保护好女生,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欣然默认了这个提议。陈印保护易然,李奇保护简单,辉子肩挑大任,保护孙泉和程瑶两位女生。
简单打击李奇。“李奇你这小身板还保护我呢!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李奇道:“力量的大小不以表面的大小来决定,不信我们来比一比手劲儿,掰手腕。”
最后面的辉子打趣道:“你们俩别开玩笑了,这么陡的路掰手腕,要找个理由拉下小手也不用在这里闹吧!”
俩人听了都羞得静了下来。
程瑶为他们解围说:就是,快走吧!我来了好多次,都没有到达过山顶,今天突破一下这个惯例。
陈印说:“快高考了,算是自我挑战一下吧了。”
大家继续往前走。
程瑶问走在前面的孙泉。“孙泉,你知道易然有什么心事吗?以前没注意,今天近距离在一起,我发现她神色不对。”
程瑶其实是想说易然印堂发暗,神色异常,周身有煞气笼罩。是不祥之兆。这话差点脱口而出,却吓了她自己一跳,这完全就是一个算命先生的话,她怕万一说出来,孙泉会奇怪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孙泉说:“易然家里很困难,父母供他上学很不容易,而她又特别的敏感好强,也许她是压力太大的缘故吧!”
这时,前面的陈印.李奇.简单他们在欢呼着:“到了,到了,终于到达山顶了啦!
我和刘佳加紧几步跟上。
大家站在山顶,迎着微风,呼吸着山上纯净的空气,神清气爽,心情愉快。
李奇用手在嘴上拢成个喇叭的形状向山的对面大喊:喂!我一来一啦!
简单也依样大喊:喂!我一是一简一单,我一来一了!
辉子:啊一啊一啊,喂一喂一喂!
大家都跟着又喊又叫又吼的。然后听着自己的回音笑。只有易然,坐在地上,寂寥地看着远方。
开始下山了,为安全起见,大家一致认为还是从那条经过人工修建的路返回山下。这条路好走多了,又是下山,所以很轻松,但大家还是有意无意地遵照上山时的秩序,易然在前,陈印随后,然后就是简单.李奇.孙泉.辉子.刘佳.我。
突然,走在前面的易然向后退了一步,和后面正走着的陈印撞到了一起,因站立不稳,易然险些跌倒,陈印顺手拉了她一把,用力过猛,易然几乎整个扑进了陈印的怀里。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简单一声大叫:“蛇!”
随着简单的叫声,从旁边的灌木丛中窜出了一条蛇,那蛇粗约拳头大,长约两米。是一条大花蛇。
几个女生都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一直叽叽喳喳的简单条件反射地反身抓住李奇的手。
冷静下来的易然说:“大家别动。别出声。”
那条大花蛇从容地慢慢地游进旁边的草丛里去了。
大家紧张地看着大花蛇消失,才松了一口气。
下午三点钟,所有同学都准时在山下的停车场集合,清点人数后,又由各班各小组自行返校。
返校途中,路过易然所在的村子。易然想回家拿一点东西,叫同学们先走一步。
程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到易然家去看看,来寻找帮忙解救她的方法。便说:“一起来就一起回去了吧!到了村口,也不欢迎大家到你家去坐坐?”
易然低头小声说:“我们家又破又小,实在是羞于示人。”
程瑶理解她的心情,但她就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就是想去她家看看,便劝说:“没什么,我和辉子也都是从农村来的。”
简单也说:“是啊!大家都是同样的。”
辉子说:“别难为她了,我们就在村口等她吧!”
程瑶想这样也好就说:“那你们都在村口等,我一个人陪她回去。”
程瑶不由分说就拉起易然的手说:”走,易然,让他们等在村口。”
易然家门外有一个小水塘,水又黑又臭,门口有一棵藤树,开满了黄色的小花,花藤爬到门头上,密密实实地装点着门楣。花虽然好看。但是看那厚实的花压得门楣歪斜着。摇摇欲坠.
易然家的院子不大,却很热闹,鸡.鴨.猪.狗一大群,地面高低起伏不平,被猪鸡扒成一个个坑。一进院门,是又脏又乱又吵。
屋里也是又黑又暗,空气污浊。家当又简陋,一副灰败暗淡的光景。
易然的妈妈常年卧床不起,我们来到了,她也只是在卧室里激烈地咳着,**着。程瑶有心想要去看看,但易然摇头说不用了。也只得作罢。
易然的父亲黑瘦苍老。
程瑶对易然的父亲说:“走,大叔,到外面去,我有话要对你说。”
易然意外而又疑惑地看着程瑶。
程瑶看了看易然的父亲就径直向门外走去。
程瑶到了门外,指着那个小水塘问易然的父亲。“这个水塘是不是有过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易父说:“是啊!曾经有一个小娃儿掉到里面淹死了。”
程瑶认真地对他说:“这个水塘对你家的运势影响不好,你最好把这个水塘用土填平了。”
程瑶又指了指那棵门头上的花藤说:“这门头上的花也全割下来,这花是好看,但这门太破旧,快要被压垮了。还有那院子的地面,弄平整一些,家里高低不平,家运不顺。”
易父有些羞愧,有些疑惑:“你不是和我家娃儿一个班的同学吗?你一个小娃儿,咋会懂这些?”
程瑶极力诚恳地说:“我懂一点,但我希望你千万别告诉易然我说的这些。”
这时易然跑了出来问:“程瑶,你神神秘秘的在干什么?说些什么?还不让我知道?”
程瑶本还想要说点什么,见他们过来也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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