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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山河纵我 明日当歌 2578 2024-11-16 16:30

  陵川,是帝之右史,出身世家大族,帝立圣庭后,原先左右史皆先后寿尽,故进之。

  陵川是女子之身,也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她少年游历之时,便初初听过帝之名,彼时她是长生世家之骄女,她是区区小域,边陲王朝之主,她不过听之即忘。

  第二次闻帝之名,她已然是皇朝之主,光芒毕露,与百家争锋,为天宇大千世界的顶级势力,不可忽视,彼时不过区区数十载。

  而她依然还只是家族引以为傲的骄女,闻名于世,备受推崇。

  第三次听闻,她已然是帝朝之主,天宇大千世界之主,百年光阴不过弹指之间,而她,不过在诸天初露峥嵘。

  陵川心中之震撼,难以言喻,她一步步看着帝一路走来,她生平第一次承认,不如于人,那好奇之心,再难隐迹。

  陵川所在的长生世家,不算最先投入帝之阵营,但也颇受帝之看重,故帝主圣庭之时,她被家族推入宫中,为帝之右史。

  史官,记录史册。

  古之帝王,左右置史,汉之旧典,世有注记。

  故内史分设左右二史,她为右史,记录帝之起居注。

  起居注,日用动静之节必书焉。

  帝之宏伟,普照诸天,天下敬之,帝之无双,永镇于世,故而这起居注其实也便是个名目,主要是世家子弟进入仕途的一个跳板,也是帝于世家之恩泽。

  陵川日日伴于帝测,越发尊之敬之,唯帝是从,帝之令,即她之命。

  千百万载岁月悠悠而过,圣庭始终屹立诸天,永垂不朽。

  直至那一日,天外邪魔降世,帝于最前方抵御。

  圣庭为诸天之表率,引而御于天阶,日复一日,愈发衰弱。

  直至帝遇袭,一朝帝落,大厦几欲倾覆。

  “陵川,你决定好了?”空泽站在她身侧,遥遥望着圣都,眼中是无尽的怀念。

  那里本该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

  从那南天门而入,是碧沉沉,由琉璃所造;是明幌幌,由宝玉妆成。

  那镇守大门的两边有十员镇天元帅,个个顶盔贯甲,持铣拥旄;

  四下列十数个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

  而从天门进来,到这帝宫,其中里壁厢有几根大柱,柱上缠绕着金鳞耀日赤须龙;又有几座长桥,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凤。

  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

  这天上有三十三座天宫,乃遣云宫、毗沙宫、五明宫、太阳宫、化乐宫等,一宫宫脊吞金稳兽;

  又有七十二重宝殿,乃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天王殿、灵官殿等,一殿殿柱列玉麒麟。

  寿星台上,有千千年不卸的名花;炼药炉边,有万万载常青的瑞草。

  又至那朝圣楼前,绛纱衣,星辰灿烂;芙蓉冠,金碧辉煌。玉簪珠履,紫绶金章。

  而那帝宫,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上面有个紫巍巍,明幌幌,圆丢丢,亮灼灼,大金葫芦顶;下面有天妃悬掌扇,玉女捧仙巾。恶狠狠,掌朝的天将;气昂昂,护驾的仙卿。正中间,琉璃盘内,放许多重重叠叠太乙丹;玛瑙瓶中,插几枝弯弯曲曲珊瑚树,那真是美极了。

  可惜,如今一切被毁了大半。

  帝说,这圣庭,终将成为真正的天庭,令之所出,诸天诚服。

  他其实不是很懂,他从未听闻天庭之说,但并不要紧,帝说是天庭,那他们便将会是天庭,无人可阻帝之步伐。

  本该一统诸天的。空泽浅笑一声。

  空泽乃帝之左史,记载实录。其出身背景,与陵川一般无二。

  陵川与空泽,伴于帝身侧,太久太久了。

  久至,他们以为,直至诸天归于混沌,而他们也终将于帝一同,共赴混沌。

  大道难测,不外如是。

  “宇宙不过一场轮回,大道欲重育诸天,帝早已算到,故将一切安排妥当,我再无牵挂。

  这帝泽三十六交付于陵川之手,陵川却自认受之不起。”陵川看也不看空泽一眼,而是专注的抚摸手上之宝典,那是圣庭的至高宝典,帝将之交于陵川,便也是将圣庭交付于陵川。

  陵川,为圣庭之中,除帝之外唯二的至强者。

  另一人是帝后,帝一生唯一之挚爱,与帝一同战于天外,最终被围攻而死。

  陵川似是回想起过往侍奉帝侧,眸中含笑。

  “安王即将渡劫,这圣庭便也有了支柱。”陵川眼神越发朦胧。

  “帝便是所以败落,不过是亏在太晚入道,这大道欲重洗再来,我便是要助帝一臂之力,若我献舍而成,死也无憾。”陵川的眼眸里,越发熠熠生辉。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而她这一舍,若能令帝功德圆满,死有何惧。

  那一天,这诸天之上,雷光几欲倾世,那是安王渡劫成了。

  于是那一天,有一青衣女子,跨过混沌,每一步,便是抹去她一世之迹,每一步,她的身影便越发虚幻。

  陵川跨过了无尽的虚幻,来到那一年的一座小小村落,仿佛透过无尽时光,看见了有个女童,从此熠熠生辉,冲天而起。

  “帝,这一世,陵川是不能再侍奉帝之身侧了。”那越发虚幻的女子,笑若星辰,却是目光含泪。

  她依稀记起,第一次到帝身侧奉职。

  帝指着那宽广的领域,问她看见了什么。

  “臣看见了天下。”彼时陵川骄傲的与帝说到。

  帝只是温和的说,“是苍生。”

  其实陵川从来不在乎苍生之喜悲,可是帝在乎,于是陵川便也在乎了。

  陵川向来是慕强的,而帝永远站在陵川前面,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陵川一生最大的目标便是追赶上帝,可是如今怕是不成了。

  陵川从来就知道,大道至公。

  天平的两端,永远必须是平的。

  她插手了帝之命运,所以她付出了代价。

  这一身的修为,这一具肉体,这一道魂魄,便都是代价,帝提前拿到那至高的法典,这命运,想来是能有所偏移了。

  其实,不是一世啊。

  帝,陵川怕是,永生永世,再无缘奉于帝之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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