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禅走进水阁,里头的人果然在打赌,而且赌得还不小,桌上堆满了金珠和银票。
庄家是一个已开始发胖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反抓起骰子,在碗边敲得“叮叮“直响,大声道:“快下注,下得越大越好。”
“开!”
“三个六,豹子通吃!”
庄家的运气很好,一连掷出了五次六点,他那一双小眼睛笑得几乎已经看不到。
“有钱下注,没钱走路!”胖庄家大声喊道。
这本就是这里的规矩,无论是谁都得遵守,沙曼又一次把身上的钱给输光,于是她只好从赌桌前离开。
沙曼起身时,正好是看到了门口进来的王禅,猫一样的眼睛中忽然发出绿玉般的光。
“有钱吗?”沙曼直视着王禅,慢慢的伸出右手。
王禅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身材很高,或许比他还要高上一些,可是修长的身材线条柔和,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脸部的轮廊明显,一双猫一般的眼睛里动着海水般的碧光,显得冷酷而聪明,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懒散之意,对生命仿佛久已厌倦。
再结合她好赌的脾性,王禅想要猜不出对方是谁都难。
“有。”王禅笑了笑,绕过沙曼,拿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压在赌桌上。
“我压豹子。”
“开!”
“三个六,大小通吃,赔豹子!”
五千两眨眼间便成了五万两,怪不得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喜欢赌博。可有赢就有输,赌桌上除了王禅之外都是输家。
对于那些人来说,赌博变成了赌薄,越赌越薄。
王禅已经连赢了五把,把把豹子。
输钱的庄家,也就是那个发胖的中年男子,看来和你平日在茶楼酒馆看见的那些普通人完全没有什么两样,但却出奇的镇定,一连输了五把,居然还是面不改色,连汗珠都没有一滴。只是眼神却是越发的凌厉。
“我们赌大小。”胖庄家死死盯着王禅,冷声道。
“好。”王禅笑了笑,拿起骰子随手一掷。
骰子在碗里滚动,就要停下时,忽然又再次滚动起来,骰子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不过这一次却不再是三个六,而是三个鲜红的一点。
众人抬眼看着王禅,发现他掷出了三个一点,居然还是面不改色,先不管他是不是虚张声势,单这份气度就足以让他们不敢轻视。
胖庄家一把抓起骰子,本来也许只有八分信心的,现在已变成了十分,只见他大喝一声:“豹子。”
要杀三点根本用不着豹子,真正的行家要杀三点,最多也只不过掷出个四点就够了,就算不用手法,要赢两点也不难。
可胖庄家实在是看不惯这个新人的脸色,非要掷出三个六的豹子来气气对方不可。
“叮铃铃”一声响,骰子掷在碗里,而他的眼睛却是死死盯着王禅。这一次就算对方想弄鬼,他也有把握可以把点子再变回来。
“这骰子有鬼。”王禅嘴角扬起的同时,右手轻轻一拍桌面,桌子忽然离地而起。
身旁一个小胡子见王禅露了这一手,双眼一亮,双手直接按在桌上,想要将桌子压下。
可当他双手刚一接触桌面,一股可怕的冲力突然袭来,几乎就在这瞬间,他双手已经不知承受了多少次冲击。
小胡子冷汗直冒,突然大喝一声。
桌子离地,只听“啪”的一声,两块掌形的木板落在地上,他的一双手竟嵌入桌面。
碗却还在桌上,骰子也还在碗里打转。
一阵风吹过,落在地上的那块木板,竟变成了一丝丝的棉絮,眨眼就被风吹走。
王禅看着身旁这个打扮得像花花大少,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轻笑道:“化骨绵掌原来还能用来化桌子。”
小胡子方才情急之下所使的那手诡异的掌法,正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化骨绵掌”功夫。
“绵掌”是武当绝技,内家正宗,可是“绵掌”上面再加上“化骨”二字,就大大不同了。
这种掌力不但阴毒可怕,而且非常难练,练成之后,一掌打在人身上,被打得人浑如不觉,可是两个时辰后掌力发作,全身骨头就会变得其软如绵,就算神仙也万万救不活,比起西藏密寺的“大手印”,西方星宿海的“天绝地灭手”都要厉害得多。江湖中已经不知多少年再没出现过这种掌力,却不知这小胡子是怎么练成的。
只是这个小胡子此时的脸色不大好看,嵌入桌面的双手也在不住地颤抖,而那粒骰子竟然还在碗里打转!
就在骰子快要停下来时,王禅只听得“嗤”的一声响,一缕劲风忽然从他耳边划过。
王禅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动的手脚,正是坐在他另一边的那个白发老翁。
每当骰子将要停下来时,这个白发老翁就会伸手往空中轻轻一弹,每弹一次,骰子就转得更急。
王禅方才掷出的三个一正是这个白发老翁的杰作。这老翁满头白发,看来就像是个饱读诗书的老学究。
他的手枯瘦蜡黄,留着一寸多长的指甲,想必用药水泡过,十根指甲平时都是卷起来的,可是只要他手指一弹,卷成一圈的直,晶莹坚白,闪闪发光,就像是刀锋一样。
方才那道劲气就是从这老人的中指上发出来的,这也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绝学,昔年和张边殷氏的“一阳指”华山“弹指神通”并称的“指刀”。
王禅看了一眼,略微有些失望,同样曲指一弹,一股炽热无比的真气破空射出,撞散了指刀劲气后,直接将那三颗骰子吞噬。
三颗骰子瞬间扭曲,被这股炽热真气烧得连粉末都不剩。
无相劫指,正是王禅当日从鸠摩智那里敲诈过来的三本少林绝技之一。王禅并未特意去修炼,可是以他今时今日的修为,再回头去看这种级别的功法,无疑是一法通,万法通。
“看来我的运气还算不错,三点竟然都赢了。”王禅嘴角微微扬起,轻声笑道。
大厅上却是忽然寂静的可怕。(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