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里怎么想,跟列达兹住在一起已经成为了事实。艾米莉皱着脸耷拉着肩膀跟在列达兹身后,还没到地方就开始琢磨坏主意了。
列达兹走在前面,只当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把这姑娘的心收一收。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入住了执政官官邸的豪华观景房,布特倒也不含糊,两个人安顿好没多久,他就从海中出来,提出要开始课程。
艾米莉瞅着他笔直挺拔的两条长腿,思维突然发散性地想到了很久以前听过的人鱼公主的故事。
“怎么了?”布特发现某种奇怪的注视,不由好奇地问道。以他对这姑娘的映像,难道又被他的美|色迷住了?可是,包裹着肥大的裤子的腿有什么好看的?
艾米莉笑着和他分享了人鱼公主的故事,他好笑地挑了挑眉:“想不到人类对我们是这样的映像,不过,人族不都是害怕我们这些抢人钱财的强盗吗?”他一点都不为这个不好的称呼而窘迫,或者说难过,反而好像十分得意似的。
“呃——”艾米莉无意和他讨论这个最终有可能惹来不快的话题,问了个早就想知道的问题:“你们是怎么把尾巴变化成腿的?”
“这个嘛,”他随意地把腿跷起来:“当然我们是有巫师的药水喽,这个传说中只有这一点靠谱一些。不过,刀尖上行走就不可能了,要是这么痛,谁还愿意上岸哪?咱们海里的天地可比这小小的陆地不宽广多了?”
有了一个轻松的话题作为开场,布特或许是心防又降下了一点,他主动对艾米莉说道:“一般来说,人在睡眠中,身体对精神状态会有一点保护作用,这个时候听我们人鱼的歌曲是最有效的而且是最温和的,你可以先试着在睡眠的状态下体悟。只是,你知道的,人一般在睡觉中,思想并不一定由自己控制,我的歌或许也只能给你起一个引导作用。”
假如艾米莉只是想单纯睡个好觉,或者是听一曲好歌,布特这个建议自然是非常好的,可她是想偷师啊,睡着了还怎么偷?因此,她婉转地拒绝道:“那样一来,我连听的是什么不就不知道了吗?”
布特却摇头说道:“这就取决于我了,我想让你听到,不管你在干什么,都没有关系,我不想的话,你就只是做了一段平常的梦罢了。”
艾米莉还在考虑中,一向不发表意见的费费及尔突然开口了:“他说得没错,在梦里的感觉会比清醒时好得多,只是,你如果信念不坚定的话,或许就只是听到了一曲普通的歌,做了一段荒诞的梦罢了。”
费费及尔的话让艾米莉的第一反应是:她为什么会给我一段看起来像是好心建议的话?她又有什么目的?
费费及尔虽和她不对盘,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她主动说道:“我想看看让达达这样青眼有加的人类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的本领。”
这不是真正的理由,艾米莉马上就感觉到了,但是既然连妖精都推荐,艾米莉还真起了点好奇之心,反正她还有破蜃珠在空间项链的最上一层,情况不对,列达兹和骨头,甚至是达达都不会坐视不理,那她还怕别人搞鬼吗?
做完一大出的心理建设,艾米莉便道:“那好吧,我们是现在开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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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普通的三层小楼房,里面的一家三口,妻子在厨房里忙活,爸爸拿着锤子叮叮当当地敲着一把椅子,有时候会和妻子高声地说笑两句,太阳照耀在前院的小花园里,明媚的春光中,几只彩蝶飞舞嬉戏。
艾米莉从二楼的台阶下来时,看到的就是她曾经做过无数次美梦的场景,在连照片都没有的异世过了这么些年,她渐渐地忘了前世的爸爸的长相。可是,在这梦中,她看到了爸爸蓝色的工装,浓黑的眉毛,有点偏深色的嘴唇和被太阳晒成了浅棕色的皮肤。
“咦,宝宝起来了?”爸爸放下锤子,把怔忡中的艾米莉,也许现在应该叫白莎的女孩抱了起来:“哎呀,叫你不要赤脚踩在地板上,着凉了怎么办?”
那个她曾刻意遗忘的女人听见爸爸的抱怨,举着铲子跑了出来:“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听话呀,建民,你快把女儿抱上去,把衣服换了下来吃饭,去幼儿园要迟到了。”
爸爸大声地“哎”了一声,对没说话的女儿道:“来,宝宝,跟爸爸去换衣服去喽。”
白莎和爸爸挨着脸颊,几乎闻得到爸爸身上温暖的香烟味道,她轻轻地笑了:“爸爸。”
年轻的父亲笑眯眯地答应了一声,她环抱着爸爸的脖子:“我很想你啊。”
爸爸哈哈笑了:“我的小闺女才过了一晚上就想爸爸啦?”
她把头深深地埋进父亲的外套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爸爸以为女儿被自己的打趣给弄得不好意思了,哼着歌抱着女儿进了房间:“我们今天穿什么呢?对了,爸爸上个星期给你买的蓬蓬裙很好看的,就穿这个吧。”他从衣柜里抽出一条粉色的纱裙。
女孩甜甜地笑着点头,配合地伸开了双臂,她这时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早就活了两辈子,真实的年龄比眼前的爸爸还要大。她现在一心只当自己是个不到六岁的小娃娃,享受着多年不见的父亲的疼宠。
“让我看看,我们莎莎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爸爸啧啧赞叹着抱起换完了衣服,还夹了个漂亮的发夹的小女儿。
“快点换完,下楼吃饭了。”
“哇,老婆,今天的饭可真丰富啊。”
爸爸夸张的赞扬让年轻的女人绷不住笑:“就你油嘴滑舌。”
“是真的啊,谁不知道我老婆贤惠又心灵手巧?”
“……”
短暂的沉溺于久违的前世父母团聚的梦境中,艾米莉没有忘记自己进入这里的使命,只是,歌声在哪里?音乐呢?
年轻的父母还在交流孩子的趣事:“我跟你说啊,我们女儿今天一早就说想我了。”
妈妈吃醋了:“看你那德性,我女儿昨天还把她从幼儿园里得的小红花送我了呢。”却不服输地问女儿:“宝宝,你今天有没有特别想妈妈?”
艾米莉冷淡地望了眼这个女人,低下头咬了一口煎得嫩嫩的鸡蛋。
“女儿这是怎么了?”妈妈不解地问爸爸,这又是谁惹着她了?
爸爸瞧见妻子有些委屈的脸颊,笑着打哈哈:“看见没有,女儿还是跟我亲。”
妻子气哼哼地推了他一把,他忙补救:“这是因为我天天接送她呀,幸好你没有这活儿,要是你把我的这事儿给揽下了,女儿不被你全拢络过去了?”
妻子“噗”地一声笑了:“看把你小气的,你怕我去送女儿,今天我还非得去一回不可了。”
一家子说说笑笑地吃完了早餐,最终夫妻俩都决定去送从吃饭开始就显得异常沉默的小姑娘。
坐在父亲的摩托车上,艾米莉紧紧地抱住她的腰,耳朵不忘记捕捉呼啸而过的各种声音,在哪儿呢?
因为在开车,爸爸不能分心说话,但他愉快地吹起了小调,那是一首她从来没听过的歌儿。正在琢磨是不是这一首时,被冷落了一早上的妈妈不甘心地摇了摇女儿:“我说,宝宝,你今天早上怎么不理妈妈了?”
艾米莉正在想事情,听见她不合宜的问话,不禁敷衍地答道:“没有啊。”
“还说没有,”妈妈的力道突然大了起来,她委屈地想扳过女儿的肩膀:“看看你的态度,你是对妈妈有什么意见吗?”
艾米莉不耐烦了:“没有,说没有就没有。”
妈妈更加愤怒了:“你这死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对妈妈这个态度啊!”
爸爸的小调戛然而止,他忙着调解:“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你别这么大声吓到孩子。”
“白建民,你说什么呢?现在是你女儿闹别扭,我正教育她呢。”妈妈不折腾艾米莉,狠狠地打了前排的父亲一下。
之后,就是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属于白莎的世界天翻地覆。
美丽憔悴的少妇蹲在地上抱着女儿,哀哀地哭泣:“宝宝,你别怪妈妈,妈妈是不得以的。”
艾米莉这次没有像前世一样,惶然而惊恐地哭泣,她背对着女人的脸一片平静:看吧,又是这一幕,爸爸死因不一样,可她还是要抛弃自己,连做梦都没有改变结局。
她挣扎着挣脱女人的环抱,打开房门:“既然要走,就别说些假惺惺的话,给人留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希望。”
在女人愕然的表情中,她当先走出房门——姑妈将会在今天来接她,她这一次要早点迎接她,而不是让心力交瘁的姑妈还得费心哄孩子。
走过路边的音响店时,她忽然听见了一曲熟悉的歌谣,那个……好像是爸爸出事那天吹的,只是,今天这首歌怎么听起来这么哀伤?一点都没有口哨的清亮欢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