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芙英花,蓝色的丽波花,黄色的小丝萝,还有紫白橙三彩的加多亚花……春之女神仿佛将她能收集到的所有色彩都缀在了只有她三个月出场机会的裙摆上,又热热闹闹地全堆在了这个小小的花田村庄。而艾米莉的心情在看到这些后总是非常棒,这样芬芳四溢,色泽鲜丽的花朵只叫人看一看闻一闻就是打心底里快活,只觉得昨天的烦恼好像就可以全然抛下。
她伸直双臂,不顾看门人惊奇的眼光做了个完美的下腰动作,然后一跃起身,小跑着打了个招呼:“大叔,早啊!我半个魔法时后就回来,记得给我开门!”
稀薄的雾气中已有早起的农人在穿梭忙碌,艾米莉越过一道田梗,看见了每天给别墅送柴禾的大婶,便大声打了个招呼:“哈特大婶,又这么早采集露水啊?今天的收获怎么样?”早起花瓣上滚的露水采了卖到城里的贵人家也能赚上几个铜币,穷人家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挖空了心思找进项。也许是这一世前五年在贫民窟生活的缘故,她在面对这些社会下层劳动人民总会有一股莫名的好感,尤其是看到同玛尔大婶差不多年龄的妇女时,时常会待她们更为亲切些。在那样艰难的家计,而且在对方极可能失约的情况下,玛尔大婶能信守承诺没有卖她,甚至是对她如同自己的女儿一样操心,在这个道德感极为薄弱的世界真的是相当难得。
身形微微发福的哈特大婶晃了晃手里的水罐,笑呵呵地回道:“艾米莉小姐也早得很嘛,昨天半夜下了场大雾,今天的收获还不错。”心里也在想,这个奔跑得像小鹿一样的女孩虽然穿得这么体面,又住在那栋漂亮的大房子里,却没有像有钱人家公子小姐们眼睛长在头顶上,这样的和善人儿可不多见呢。呵呵,要是让大婶知道艾米莉也在像她家那样的破旧的小房子里住过五年,肯定会惊讶得瞪大眼睛的。
村庄再小,毕竟临近帝都,也零零散散地住了三五百户人家,还好之前已经坚持跑了半年,不然要连续不断地奔跑绕一整圈还真会有些难度。当艾米莉微微喘着气站在村庄尽头的石头山脚下时,红彤彤的太阳几乎同时从地平线上跃了起来,怎么看都是一大坨土坷垃的石头山在红日的映照下发出了灿灿的金光,看上去只是光秃秃的石壁突然变得光华万丈,像是藏着一个巨大的金矿一样耀眼夺目起来。
别看艾米莉和海格尔在到达帝都的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其实这个国家只是大陆上的一个中等国家,而且从里华镇到伦特市的直线距离并不长,他们一路上起码绕行了一大半,就因为卡徒索国多丘陵,像霍尔芙里亚尽头的石头山这样的小山包简直是俯拾皆是。虽然不太大,可直接行走也会有一定的危险性,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几头中阶甚至是高阶魔兽呢?不过,眼前的这座山似乎没听说过有什么危险之处。那么,要不要爬上去先看看呢?山顶上的景观应该会更好看。艾米莉摸着下巴想:这几天查兰老师出门了,据说还要好几天才回得来,偶尔逃逃课也不是那么要紧吧?
说干就干,艾米莉又花了一个魔法时的时间回到别墅去准备了几件登山小道具,或者说攀岩道具,还有些干粮食水,以防万一又装了些药膏纱布,一起放进了她菲尼克斯树叶的储物袋中,又随身背了把儿童用的铁剑才兴致勃勃地出发。想起路上碰到的那个农民听说她要爬石头山时那脸上怪异的表情,她就一阵好笑。在这些整日为生计奔波的人面前,如果不是必要谁会去爬那光溜溜只生棘刺的岩土堆呢?更何况,一般人根本就爬不上去,就是之前有爬上去的人也说过那上面也是什么都没有,这让她更加放心。
这座小山包并不太高,难就难在自山脚下起,最矮的地方也约莫有五米高的地方都是平滑如镜,像被刀切过的豆腐一样整齐。艾米莉脱了外套,红月的第三个月的早晨还是很有些冷的,又原地蹦了两下。抬头望了望,忽然觉得她站在山脚下面,活像一只蚂蚁要去攀那镜台。若不是这两年苦练剑法,再加上前两月独自出门教训了几个不怀好意的壮汉,对自己的武力值有了个大概的估量,她也不敢如此轻易就一个人敢来登高探险,其实想在这找两个人陪同都难得很,除了关系好点的蒂丝,别墅里机灵点的仆人哪个不是找机会围着奥妮娅打转的?可蒂丝只是帮佣,她爷爷病了,昨天就请了假回家,就是她不回家,艾米莉也不敢叫这个瘦弱的小姑娘来陪她搞攀岩这种极限运动。
艾米莉拿出绳索打了个单套结,下头又坠了个小粗木棍就往石壁上甩,只用一下就险险套住了她早看好的一处角度斜向上支出来的石岩缝隙,她有点得意,基础训练也不是白做的,起码准头不算差。用力扯几下试好了绳索的结实度,这才像只壁虎一样趴在了岩石上。
站在那块系住绳索的石壁上,那点长度只够放两只脚上去,两条胳膊微微有点酸,不过这种程度她还不放在眼里。艾米莉喘了口气,谨慎寻找着落脚点,又开始继续攀爬。下面的路程可没有安全绳做保障了,有时候一脚蹬上去,那些浮土扑拉拉往下掉,偶尔朝脚下看去,这样悬空的感觉叫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着实也小小心惊了片刻。
等好不容易爬到山顶,艾米莉放松下来,只觉得手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走到那唯一块较为平坦的土台想要好好休息一下。这石头山山脚怪,山顶也怪的很。春女神把四周的田野都描画上了缤纷的颜色,像是独独忘了给这里添上两笔,除了灰突突的荆棘外,山上不仅不见一丝别的动物植物,全是些嶙峋陡峭的山石,这小小的峰顶也像是被平白削走了一块一般,平整得刚好容两个成年人躺下。整座山像什么呢?极像是一顶没了尖顶的折边帽。
艾米莉休息够了,又吃了几口干粮,不得不相信了爬过的人的话,的确是又累又无趣——太矮了,又没什么特殊的景致,看太阳同山下也没什么不同。她不甘心地躺了下来,偏着头看右手边挂在东南角天空的太阳。
“咦?这是什么?”艾米莉眯着眼睛,发现与视线持平的脑袋右侧似乎有巴掌大小的地方被阳光照射得似乎特别亮,中间又像是中空的,她把右手伸了过去。阳光却将素白的手背照得泛起了金光,再一看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她翻过了手掌。
“哇呀!好疼!”不看不知道,右手的掌缘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深深地嵌进去了一根山棘刺,这种讨厌鬼最喜欢在贫瘠的岩缝里扎根,一个不留意就要中招,幸好她带了药物,这类异物不及时处理最容易感染。艾米莉掏出小刀忍着疼把刺挑了出来。嗬,足足有半厘米长,带出了一串血珠,她竟然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随手把刺丢在一旁,艾米莉又拿出药膏纱布包扎好了,再无意偏头一看,好像刚刚留意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朦胧的轮廓,那根丢在原地的刺却不见了。
“见鬼了!”艾米莉嘀咕着把头凑过去仔细地瞅,却又看不见了,她不信地退了两步,那轮廓圆圆的又像是清晰了些,她试探着把左手摸了上去,像是擦着了一个边,又摸不着了。她不死心地伸过右手,就不信还摸不着!手掌一阵冰凉,摸着了!
还不待继续查看,猛然一股吸力从那鬼东西上面传来,艾米莉一阵头晕目眩,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源源不断地抽取了出来。她大惊失色,急忙使劲甩手,那只手却像是被强力胶水粘住一般,分毫动不得,同时她的体温和力气像湍急的水流一样找到了缺口向体外狂涌而出。艾米莉恐惧之极,惊慌之下想要大叫,谁知嗓子里像是被加了塞子堵住了,一点声音也透不出来。难道我又要死了不成?艾米莉的眼皮越来越重,万分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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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时艾米莉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在黑黑的山顶上躺了很久,直到被寒冷的夜风吹得打了个寒颤才回了神。
谢天谢地!我还活着!艾米莉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了,她一个蹦高儿就想快点下山。急切之间脚下又被绊了一下,她赶紧定住身体,要不是身形灵活,险些一个趔趄栽到了山底下。她真是火大了,被扔在这个鬼魔武世界也就罢了,还没有一个顺利点的人生,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也就算了,问题是还经常闹生命危险!我本来只想安安稳稳地当我的理发师,现在都快被逼成了孙二娘!艾米莉真的受不了了,她抚着惊魂未定的心脏指着头顶狠狠地大骂道:“我这是嘛运气!登个高探个险不是被摔死的,而是快被吓死,老天爷,求你别玩我了!”
“轰隆!”一道手指粗的闪电劈了下来。不是吧?艾米莉目瞪口呆:我只是抱怨抱怨,用不着真的天打雷劈吧!眼见这雨就要落下来,在这光秃秃的山顶上什么遮蔽的地方都没有,这一片就数这里地势最高,再呆着不动岂不是找雷劈?还是赶紧下去吧,免得雨大了冲下泥土,山塌了可真就不好完了。
就这么多想了一息,又是一道手指粗细的闪电打下,将这方寸大小的地方映得一片大亮,艾米莉借着这一闪而过的光亮,眼尖地看到山顶的正中好像有个圆圆的东西不知道是反射出了光芒,还是自己在发亮,显得极是耀眼。她顾不得多想,一把抓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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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对不住,补上昨天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