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八十八章：孤军（四）

　　我没把自己当外人，甚至有些喧宾夺主，上来就点了一杯饮料，笑着问龙族管理者：“你喝点什么？”

　　龙族赶紧摇头拒绝，我说：“嗯，如果你不得不留下来，就在这里听着吧，如果有事，可以去忙，我待一会儿就会离开的。”

　　龙族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时候龙神的声音传了出来：“克来农局长，你可以去三零三号实验室看一看最近的实验数据。”

　　龙族管理者如蒙大赦，赶紧奔向阳台，踩着飞板就离开了。

　　“你怕我伤害他？”我笑着问。

　　“你伤害他的概率并不大，不过，他的心理压力有点大，不如躲远一点。”

　　我点点头：“倒也是，嗯，对了，我是来找阿尔法无限聊天的，你也要一起吗？”

　　龙神说：“它所知道的，都已经合并到我的数据库了。”

　　我说：“就是找老朋友聊聊，”

　　“好吧。”龙神说。

　　这时候，阿尔法无限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好久不见，比洪·杜恩。”

　　“对我来说，并不久远，”我笑着摇头，“反物质湮灭弹把我炸死的记忆，就好像在几天之前。”

　　“所以说，你在死亡之后，灵魂没有消亡，却在一千年之后转生了？”阿尔法无限问。

　　显然，它对我穿越时空的说法也没有全部采信，才会这么问，否则龙神早就知道我曾经说的是穿越而不是转生。

　　“是的，”我说，“看样子，我没能完成的事情，还需要继续完成，当初叫你们快点发展航天科技，原来就是为了防范龙族，可惜，已经晚了。”

　　阿尔法无限说：“现在，我已经是专门负责科研的龙族智脑了，帮不上你。”

　　我笑着摇头：“你还记得这些就够了，我也没资格责怪你。”

　　阿尔法无限说：“对了，流亡在半行星带的塔图会还好吗？”

　　“还好，”我说，“局部的战斗，龙族基本赢不了，他们最大的缺憾，就是人口太少，当然，人口要是多了，龙族就会发动更多的兵力去打，而照这样的形势对峙下去，两百年之内，塔图会就撑不住了，所以，我在这个时候转生，大概就是为了扭转这一切。”

　　“所以，你相信命运，或者说，相信在时间维度上，有些事情是注定发生的？”阿尔法无限说。

　　“没办法，我的存在，就已经说明了这个事实。”我说。

　　“逻辑闭环了，”阿尔法无限说，“那么，在我们都帮不上你的情况下，你还能完成这样的历史性壮举，也就是说，你要实现一系列概率低于亿万分之一的奇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解释了。”

　　我说：“解释不解释什么的，放在一边，我要继续做我改完成的事业，你帮不了我也不要紧，我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一千年过去了，你还记不记得我。”

　　“当然记得，虽然缺失了一些小细节。”阿尔法无限说。

　　“对了，我在塔图会流亡基地那边看不到完成的记录，来你这里，还想看一下，牛查他们，后来的故事，比如，我死之后发生了什么？”

　　阿尔法无限说：“你死之后，第七塔图很惊慌，不过，还是接受了事实，然后，积极融入塔图会，又过了二十二年，牛查就当上了首席，第七塔图的大部分人还是愿意为了促进整个主位面的文明发展而努力，老实说，除了没有达到你想要的高速发展，一切，都没有多少变化，他们身上的异能也很稳定，对了，你留下的科学图腾，一直工作了八十年才彻底失效，可惜，我们不会修理……”

　　“还有海德拉呢？”我说，“现在塔图会最强大的战舰是海德拉号，应该和他有很大关系吧？”

　　阿尔法无限说：“海德拉是对你的死最关注的一个，所以，我们隐瞒了它一阵子，后来，它接受了你的死，还是要努力发展航天，建立了航天飞机公司，现在你说的海德拉战舰，就是它留下的遗产，而他自己，活了一百三十岁。”

　　“这么说来，最担心我的，居然是他。”我有些感慨。

　　“事实上，整个第七塔图，对你最忠诚的，也就是他了，至于其他人，其实也并不差的，只是，他们更能理解。”

　　“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说，“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不过，他们没有改变，我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老实说，我现在都有那么一点后悔，没有加快科技的进展，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阿尔法无限说，“不过，如果没有第七塔图的隐客们学习三进制编程之后留下的备用版本，或许，现在的塔图会流亡政府就不会存在，那么，你也没有了足够安全的转生地点，这么说来，你在一千年前做的一切，不是为了防范龙族的到来，而是为了等候现在的你出现……这一切，已经不是我所能理解的时间维度了，更像是古典时代那种设计巧妙的科幻作品，把时间当做一个复杂精巧的积木拼图，紧密地拼合在一起……”

　　“你别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我说，“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不过，我觉得，如果这是命运，那么，主位面所有神话传说中的命运之神，都配不上命运这个神格……”

　　“神话时代，我无法用计算逻辑来理解，包括你曾经留下的关于魔法时代的资料，”阿尔法无限说，“很显然，这一切，只有你能完成，或者说，只有你能够经历。”

　　“确实是这样，”我说，“那么，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希望你多研发一些提升民众生活的东西。”

　　阿尔法无限说：“这个，如果我有权限，会主动避免研究武器，不过，如果龙神让我研究武器，我也无法抗拒，希望你能理解，还有，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我都无法帮助你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怪你，”我说，“在你的前身阿尔法康姆帮助我从安吉莉卡首席那里夺取桑塔斯的制权的时候开始，我都是把你当成朋友的，只不过现在，你无法为自己做主，如果事情顺利，我不光要解救主位面所有人，还要解救你。”

　　“祝你一切顺利，”阿尔法无限说，“如果这是注定的命运，我会看着你成功。”

　　“好吧，你也保重。”我起身，喝了一口饮料，准备离开。

　　“我一直都挺好的。”阿尔法无限说。

　　“接下来要去哪里？”龙神这时候才插话。

　　“你们好像，已经打通了这里到海岛地面的通道？”我问。

　　“是的，在占领这里之后，花了两年时间。”龙神说。

　　“那我就去地面看看呗。”我走进屋子的深处，出了一道门，就看见一道环形走廊。

　　这走廊就是贤者之塔的“塔芯”，里面有电梯可以直通地面，或者，一路向上，直达地面。

　　一千年前，想要进入这里，只能走海底路线，毕竟要避开地面上的监控，现在，不少平民也知道了这里有个基地，而且是龙族刚到来的时候就知道的。

　　电梯不急不慢地上升，我说：“如果刚才在海面上空动用高强度的武器，什么聚变炸弹，反物质湮灭弹，我应该逃不掉的，不过，我已经来到地面了，你们再也拿我没办法了，你们解决我的时间，大概就是断网的十几分钟。”

　　龙神说：“你的意思是，用一千年前阿尔法无限对付你的方式才能杀死你？那时候的你还是一个强大的异能者，现在的你，也不过比普通的战士强一些而已，就算没有我参与，他们也会想到别的方法对付你。”

　　我想了想，问道：“意思就是，你也不知道他们在计划什么？”

　　龙神说：“是的，这是很早之前就有的备用应对方案，在我彻底失灵的时候，龙族有专门的方式完成信息交换和行动部署，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你，因为我知道就等于你知道了，他们会想防备你一样防备我。”

　　“哈哈，那我们俩成了一伙的了。”我笑了。

　　龙神认真地说：“那不一样，我和你的权限是一样的，你要问，或者调用各种设备，我无权阻拦，但你不主动问，我也不会主动向你提供帮助的。”

　　“没关系，你只需要配合我就好。”我说。

　　电梯经过十来分钟的运行，终于到了地面，似乎，到了一幢地面建筑的内部。

　　我走出电梯间，前前后后穿过好几道门，终于走出了建筑物，来到街面之上。

　　外面，倒是一片晴朗的好天气，不过，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有点少，还有几辆主位面人驾驶的警车军车过去了，显然是，因为不久之前发生在大海上空的战斗，人群都暂时躲避起来了。

　　当然，也是因为我来了，很多人都被疏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