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商朝宗以一军统帅的身份冲锋陷阵,不惜以身犯险就是为了吸引敌军大量修士来拿他,为英扬武烈卫创造一鼓作气的便利攻势。
赵兴延反应过来也晚了,后方人马彻底乱套了。
商朝宗行此险招也没打算给他反应的时间。
英扬武烈卫从赵军左右两翼杀入,狠厉的冲击势头如刀切豆腐一般,冲入敌军阵营劈波斩浪似的来回冲杀。
一些修士紧急回撤,意图挽回乱局,商朝宗布置好的修士也不是摆设,纠缠阻拦。
就算有赶了回去的,阻击也难奏效,英扬武烈卫横冲直撞,与赵军混在了一起,这边修士难以放开手脚攻击,何况还有燕国修士纠缠。
杀入敌军内部的英扬武烈卫战旗倒下了,乱军中失去了冲击方向的指引。
“英扬”和“武烈”的呼声再次高呼,大家根据呼声方向汇聚成冲击方向,不管遭受什么阻碍,攻势丝毫不乱,反复来回冲杀!
赵军正面又逢燕军全面冲击,整个赵军阵势后继无力,快速崩溃。
如此规模的人马交战,一乱则败,一败则兵败如山倒,败势怎么都遏制不住。
失去了有效的组织反击能力,乱哄哄一片,嗓门再大也难把乱军给收整起来。
赵军开始呈现大面积溃逃,这一逃就是连锁反应,全面完蛋!
双方修士仍打的轰轰烈烈的。
他们再怎么打也没用,大军不会为他们停留,燕军趁势追杀。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燕军以英扬武烈卫为首,大量骑兵追击绞杀,在混乱逃逸的战场上横扫,趁机扩大赵军败势,不给赵军再集结的机会。
骑兵追上去就是一股股刀光砍的血花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部聚群逃跑的赵军约有上万人,见后面骑兵追来,知道跑不赢,迅速抱团抵抗,长矛根植于地,矛头成片斜对骑兵冲来的方向。
这路冲来的英扬武烈卫,率队统领打出手势,千骑分离而出,大部绕过这堆人马,继续追击前面逃逸的敌军,不给敌军再次集结的机会。
千骑领队挥刀打出手势,骑兵收刀,迅速抄起挂于马背的弓弩。
对英扬武烈卫来说,马背上刀箭的娴熟使用是必须的。
一阵风似的从结群队伍边冲过时,马上开弓,弓弦密集骤响,箭矢从一扫而过的骑兵队伍中嗖嗖而出,结成长矛阵的赵军立刻惨叫翻到一片。
千骑来回冲射几次,突然收了弓箭,循着一处薄弱点直接冲杀了进去,一抹抹呼啸的刀光溅血。
结阵抵御的这堆人立刻崩溃,杀了个对穿的千骑没有逗留,冲向了远方继续追杀,后续冲来的燕军将后面崩溃的这群人给淹没了。
一将与手下人马跑散了,见前方一队英扬武烈卫人马斜插了过来。
“杀!”见逃无可逃,那将悲声喊杀,挥舞长枪冲了过去。
大队的英扬武烈卫人马也并未为他逗留,只分了小股十骑冲来。
迎面冲击的瞬间,那将挥枪怒刺,首当其冲的一名英扬武烈卫人员挥刀硬挡了一下,尾随其后的队友突然在马背一个俯身,躲过头顶扫过的长枪,挥刀斩向了那将坐骑的马腿。
战马嘶鸣倾翻,身形抛飞出的那将,被后方冲来的几抹翻飞的连株刀光连划出几道血花,砰一声砸落在地抽搐着,口鼻淌血。
十骑远去,后方步兵冲来了,有人手起刀落。
扩散追杀的战场上,不知多少人倒在地上哀鸣,不知多少人倒在血泊中呜咽,后方冲来的步兵长矛长枪补刺,不存在手软一说,战场上的厮杀没有任何的温情。
百万大军呐,完了!
战车上登高指挥的赵延兴环顾四周乱象,懵了!
无视周围打的轰轰烈烈的修士,赵延兴痴痴呆呆地慢慢拔剑,此时没有任何其他念头,绝望之下,下意识只求一死!
关键时刻被一名修士拉住了胳膊,“大将军,败了,走!”
大军败了,剩他们在这里跟燕国修士死磕没任何意义,又不能将如此大面积乱跑的燕军给全部杀了。
“啊……”回过神来的赵延兴突然嚎啕大哭。
“走!”一名修士高呼,两人联手拉了赵延兴飞掠而去。
大群赵国修士飞来飞去,且战且退,掩护赵延兴撤退,待赵延兴远离,才放开手脚飞掠脱离战场。
血染战袍的商朝宗喘着粗气,杵刀环顾战场,脸上露出了笑容,胜了!
他冒着巨大的危险诱敌,终于胜了,心中的欣喜程度可想而知。
喷射状的血花在他脸上,令他笑容显得狰狞!
一身是血的凤若男跳下了战马,同样满脸是血,一手提枪,一手抹了把脸上黏糊糊的鲜血,眨着眼睛唤了声,“王爷!你受伤了?”目光盯向了商朝宗胳膊上砍破的战甲部位。
数名修士背对着围住了二人,警惕着四周。
空中,与人联手斩杀一名赵国修士的皇烈闪身落地,环顾战场一眼,当然看出打赢了,亦狂喜。
不过回头见到商朝宗后,皇烈一张脸沉了下来,提剑快步走来,沉声道:“王爷,身为主帅,是让你指挥大军作战,不是让你冲锋陷阵,这种事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
实在太危险了,之前的情形把他吓得够呛,商朝宗这个主帅一旦出事,兵败如山倒的恐怕就不是赵军了,而是赵军趁势追杀了,南州的势力一旦崩溃,对大禅山的影响可想而知。
之前他追来时可是亲眼目睹了商朝宗被杀的人仰马翻倒在乱军之中,试问他如何能不后怕?
一辆战车停下,商淑清跳了下来,见到一身是血的哥哥和嫂子,情绪难以平复,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她之前的紧张害怕皆化作了拼命擂鼓助威的力量,此时用力过度的双臂在颤抖。
后方,几名修士护着的蓝若亭纵马跑了过来。
跳下战马的蓝若亭两腿发软,踉跄摇晃了一下,差点没站住。
当获悉商朝宗的决定后,亲眼目睹商朝宗冲锋陷阵,他真正是吓得两腿发软,此时依然是头皮发麻,还是那句话,太危险了!
“王爷受伤了,快!”注意到商朝宗胳膊上的伤势后,蓝若亭大呼小叫,赶紧招呼修士急救。
……
“胜了?”
北面战线,接到战报查看的宫临策愣愣抬头,看向蒙山鸣,突如其来的大胜令他有些难以置信。
蒙山鸣面无表情,微微颔首,“王爷不会谎报战况,错不了!赵国的攻防线已经被王爷击破了,对面的庞腾将不得不分出大量兵力去阻击拦截,否则赵国内部将面临王爷大军的长驱直入,这个后果庞腾承担不起,赵国朝廷也承担不起!牵一发而动全身,对面的防守力量一松开,就该轮到我们全面反攻了。”
虽然商朝宗才是燕国这次的主帅,可正面对上蒙山鸣的是庞腾率领的赵国主力,某种程度上来说,庞腾显然将蒙山鸣视为了最大的威胁,商朝宗在他眼里是次要威胁。
“好!以寡击众,仅分出五十万人马就一举击溃赵国百万精锐,而且是硬碰硬,庸亲王这一仗打的漂亮!”宫临策欢喜连赞,想不高兴都不行,南州这股能左右燕国的力量马上就要被他掌控了,能保住的话自然是高兴。
蒙山鸣却高兴不起来,一样的事,商朝宗为了取胜竟行此险招,听说还受伤了,他亦后怕不已,甚至是对商朝宗急于求成的鲁莽行为感到生气。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商朝宗这一战,在两国的鏖战态势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一战的胜利,令赵国攻守防线洞穿,赵国防线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缺口,赵国的攻势顷刻间就要变成守势,这是敌我态势中的巨大转变。
……
“大都督!末将罪该万死!”
赵国大都督中军帐内,赵延兴来了,头盔摘下了,身着战甲的身子推金山倒玉柱般地跪下了,叩头在地不起,呜呜哽咽着。
两旁站立的将领,脸色一个个相当难看,都知道赵延兴这一败意味着什么,赵延兴自己又何尝不知道。
百万精锐就这样没了,事后收拢的残兵败将仅剩数万人,损失惨重!
“你…”庞腾气得直哆嗦,指了他许久,方痛声道:“我这般重用你,你竟敢如此轻敌,百万人马瞬间覆没,误人误己误我大赵,不杀你如何对赵国上下、全军将士交代?来人,拖出去,斩!”
立刻有行刑人员如狼似虎地冲入,将跪地的赵延兴架起,拖起便走。
“且慢!”一将站出,求情道:“大都督,两国交战,正是用人的时候,临阵斩将不妥,还望大都督刀下留人,让赵延兴将功赎罪,以…”
“斩!”庞腾怒声打断,从案上抓了枚令箭抛出。
军令如山,诸将脸色惨然,眼睁睁看着赵延兴被拖了出去行刑。
被拖出的赵延兴泪流满面,一声不吭,自己都无脸给自己求情。
不多时,赵延兴血淋淋的人头放在托盘里捧了进来交令。
旁观的修士们暗暗唏嘘不已,放在平常,这种级别的大将不是谁想杀就能杀的,战场上的残酷却是一刀了结的事,杀的人没脾气。尤其是将赵延兴救回来的修士,好不容易将人抢回来了,结果却发现是把赵延兴送到了刀口下送死。
庞腾挥手示意人头撤下,开始与诸将商议兵力的重新调遣,没办法,商朝宗的大军已经在向赵国腹地挺进了,若不能拦住,赵国内部就要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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