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欲望,有时候是很讨厌的事情,明知道不能去贪图,可还是难以抗拒。
无量果,这东西实在是令人无法抗拒,这是助其跨越天堑鸿沟抵达梦想彼岸的宝物。
对许多人来说,只要能得到,值得付出任何代价,对他宫临策来说,也不例外。
赤裸裸的欲望太难看,为人者又总想找个东西来遮羞,宫临策同样不例外,他叹道:“我若收下此物,恐会将紫金洞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恐无颜面对紫金洞列祖列宗。”
牛有道:“也有可能将紫金洞引领到另一个高度,而光宗耀祖,以慰紫金洞历代先师在天之灵!”
宫临策:“圣境内有人帮你,看来,我似乎没了选择,我若拒绝,圣境内与你勾结的人应该不会放过我。”
牛有道:“前所未有的机会,就在掌门手中,拿起还是放下,就看掌门气魄如何?当初燕国三大派都有意招揽我,唯有掌门直接给予长老之位,掌门的气魄一定能做出明智选择。”
宫临策:“我拿下此物,就是一个天大的把柄在你手上,今后是不是就要受制于你?”
牛有道:“掌门多虑了,我又何尝不是将一个天大的把柄送到了掌门的手上,我又岂敢妄为,更不敢对掌门逼之过甚。靠威胁难以长久,大家利益一致才是长久之道。”
宫临策:“为何要将此物给我?凭此物的诱惑,你大可以赠给更有实力的人。”
牛有道:“赠给更有实力的人,不如赠给更合适的人。利益是一方面,其次,我的势力根基都在燕国境内,我不会为了自己而不顾其他人,我的人需要一个合适、合理且不引人怀疑继续在燕国立足的理由。”
“继续与紫金洞合作…确切的说,是继续跟宫掌门合作的情况下,好处显而易见。燕国已经有经营好的环境,不用再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茅庐山庄的人可以继续在燕国立足。我南州的势力,在我明面上死后,商朝宗可以名正言顺的归顺紫金洞,合情合理,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有宫掌门的配合,商朝宗的势力可以保持完整,不会被清洗,这一点很重要。”
“而有了我的配合,商系势力自然是站在紫金洞这一边。有了商系人马的支持,在燕国,紫金洞说的算。这对我好,对紫金洞也好。对紫金洞内部,掌门也能有个交代。两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最后便是浮云宗、留仙宗和灵秀山,三派本是我的势力,我了解他们,也用着顺手,我还要继续用下去。我的死讯传出后,他们必然要投靠紫金洞求存。我还活着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投靠紫金洞后需要掌门干预,引导他们听商朝宗那边的。”
宫临策颔首:“原来如此,你想借紫金洞的手,躲在背后继续把持原有的势力。”
牛有道:“并不影响紫金洞的利益,再加上这颗无量果为代价,我想掌门应该会帮我。”
宫临策:“你这样会让我难做,紫金洞不是我一个人的紫金洞,是整个紫金洞弟子的紫金洞,你的势力明面上都投靠了紫金洞,这么大一块肥肉,却不许门内其他人插手,未免说不过去。”
牛有道:“这点,掌门大可放心。商朝宗那边会给掌门一个借口的,会有一场谈判,以彻底倒向紫金洞为筹码,让他们保留一些权限。紫金洞若不答应,商朝宗则以反来威胁,必要的时候我会借灵剑山和逍遥宫来施压,我想紫金洞内部也不希望看到这场乱局。”
“凭掌门对紫金洞内部的掌控能力,有了这么好的借口,我想掌门一定有办法摆平内部其他的杂乱声音。”
“为了方便行事,今后商系人马明面上只听掌门一人的,掌门的势力不让其他人插手,谅紫金洞内部其他人也不敢乱来。”
宫临策:“这倒是肺腑之言。看来,你找我早就打好了算盘。”
牛有道:“一些盘算是有必要的,我要保存实力。还有下面的弟兄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搞得他们如同丧家犬一般。他们跟随我多年,为我出生入死,我总得给他们一条活路,给他们一点奔头,许多事情还需要他们帮我去做。老人,用着顺手。”
“否则如掌门所言,我这颗无量果没必要给掌门,九圣弟子哪个不想要?可他们不管是谁,都不敢明着站出来庇护我的人,哪怕是暗中,也不敢轻易插手诸国间的事,我只好靠自己。”
利害关系说的很透彻,宫临策明白了,“我想知道你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我想知道具体过程,我想知道是否稳妥,否则我心难安。”
牛有道:“有些事情不需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掌门只需知道一点,我不会害自己。将心比心,容我有所保留。退一万步说,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何如,掌门舍得将此物吐出来不成?”
不管外面山风急徐,在这漆黑的山洞内,两人沉浸在这黑暗中,在这小小一隅之地的一言一语关系到两人的将来,关系到许多人的命运。
沉默了一阵,宫临策徐徐道:“这东西我笑纳了。但愿圣境内的一切你能擦干净屁股,让我最后能笑得出来。”
牛有道:“江湖走马,风也好,雨也罢,前途如何谁也不知道,我提着脑袋走到这一步,只能事在人为。有些事情,冒再大的风险都是值得的,是哭是笑,掌门也没了退路。”
宫临策:“把你招入紫金洞到如今,紫金洞算是彻底被你拖下了水。唉,你现在应该是不便露面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牛有道:“接下来的事情一步步来,先解决眼前的,你们吃相未免太难看了点,我的那些飞禽坐骑,吐出来。我后面办事,还有我的人办事,都需要用到,还给我。”
宫临策略默,皱眉摇头道:“这事不好办。我没别的意思,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必要贪你这些,而是管芳仪和袁罡已经签下了献给紫金洞的字据,整个紫金洞怕是都知道了,你让我还给你,我怎么还?吐出这么一块肥肉,别说我没办法对紫金洞上上下下的人交代,也不合常理,会惹人生疑的。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不能让任何人怀疑你还活着。”
牛有道微微点头,“掌门考虑的周到。行,这事我会处理,我会给掌门一个合理的理由,届时掌门顺水推舟便可。”
宫临策:“但愿如此。我不能久留,要回去了,你准备去哪?”
牛有道:“安排我去一趟紫金洞吧。”
宫临策沉声道:“你现在不能在紫金洞露面。”
牛有道:“有一个人我要见上一面。”
宫临策:“谁?”
牛有道:“龟眠阁,钟谷子!劳烦掌门安排一下。”
宫临策不解,“你疯了吗?冒险跑去见他,有这个必要吗?”
牛有道一字一句道:“他是缥缈阁的人,缥缈阁早年安插在紫金洞的耳目!”
“什么?”宫临策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牛有道:“刚知道消息时,我也很吃惊。可圣境内能查阅到缥缈阁机密档案的人能确认此事,一个没有了任何作用的钟谷子,也没必要拿来骗我,应该不会有错!”
紫金洞宿老居然是缥缈阁的探子!宫临策面色凝重,“这缥缈阁还真是无孔不入!既然你已知晓他的身份,就更不该去见他了…他当初一直帮着你,莫非他知道你什么秘密,你难不成还要跑去灭口不成?”
牛有道:“掌门想多了,他寿限已近,垂垂将死,闭门不出,对缥缈阁来说没了什么作用,缥缈阁早已将其视作弃子。将死之人,我还有必要跑去灭口吗?”
宫临策:“那你为何还要冒险跑去一见?”
牛有道:“跪一人为师,天地可见,人心所向便是道义!我既然走了这条路,就不想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我早已分不清自己是黑是白,人心不存,则道义不存,我又该何去何从?师徒名份一场,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不提,但求问心无愧,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宫临策沉声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完全没这个必要,我还是那句话,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牛有道:“紫金洞内,安排这么点事,想必难不住掌门。掌门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劳烦安排!”
宫临策皱眉……
该怎么进龟眠阁,为宫临策省事的办法,牛有道早已准备好了。
牛有道带了宫临策出洞,于山下乱草之中找到了一尊提前雕刻好的大型根雕,长寿吉祥的老者雕刻,端坐祥云。
根雕内有玄机,牛有道钻了进去,宫临策叹了声,将根雕带走了……
长途飞行,临近天明之际,三只大型飞禽返回了紫金洞。
一只降落在了龟眠阁外,宫临策亲临,守卫自然无人敢拦。
巨安过来见礼,获悉宫临策亲自带了礼物来献给钟谷子,巨安愕然,不过还是立刻进去通报了。
掌门亲自送礼,钟谷子不好不见,稍后巨安出来请进。
巨安要帮忙拿礼物,宫临策挥手拒绝了,亲手带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