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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都穷

  别的不说,王怡真也见识过现代辅导班,除了媒体上宣传的“跑着玩着掌握方法就能高分的”的少数高教状元,谁家高分的孩子不是拿钱堆起来地金娃娃?所以事实就是……银月姨娘为了给王正清报名师辅导班,而变卖了肖婉儿留下的遗物,后来遗物卖光了,便是学有所成的王正清开始挑起了养家的重担、将自己还未完善的画作拿来充当名家作品,骗那些不懂画的瞎眼……不管别人信不信,王怡真信的,她自己之前还在杨显忠面前咬定那副《向日葵》是亡母遗作呢。

  不提法制、著作权和私德的话,故事还挺感人的,但问题就在于,这岂不是说王怡真的一千两又泡汤了?本来她还想着只要银月肯把遗物拿出来,她也就不再追究以前被卖掉的作品,可是突然之间被告知根本没有遗物,画是伪造的……

  王正清的画也仅到相似的地步,如果没有了古琅轩的大印加持,他的画拿到了市场上也只会被当成是仿作,别说一张千两,想10张千两都是做梦。更何况现在古琅轩被火烧了,王正清的那张伪作还变成了呈堂证供……虽然王怡真觉得官府应该不至于无聊到了还要查一查这证物到底是真品赝品的地步,但是只要它有可能出现在大众眼前,就跟私人收藏不同,是有可能被看出破绽的。

  怪不得银月姨娘一进门就喊救命,但这种事情,王怡真也没有办法啊。

  “姨娘说要救命,实在喊错了人。那画作已经成为了物证之一,是押在了官府的,我同杨家人只是初识,就算是深交,只怕看他的模样也不会容情。”王怡真皱着眉头说道,杨家自比包公,父子两代都要做清官青天,毁灭物证什么的,不太可能。“不过姨娘也不会太害怕,那画就只是画,用不着证明是谁画的,该不会有人去验……”大约。

  银月姨娘显然没有被安抚道:“大小姐……我担心的不只是画……”

  那还有什么?

  银月姨娘哭道:“还有少爷在国子监的束修,生活费、出门交际费用、四季衣物费用笔墨费用、颜料费用这些……他在国子监,即担着天才之名,又是勋贵之家,学习上不能有一丝落后,行事不能有半分不当,不然看在别人的眼里要被笑话的,少过这个数,可叫他怎么出门见人口耳相传,所以只能来求大小姐救命了。”

  “……”对,对哦,王正清之前就说过,是因为银月姨娘的开销太大,他才不得不作假,减轻姨娘的支出压力。

  “一年就要近千两银,这叫我可怎么过啊,只能来求大小姐救命了……”银月姨娘小声哭道。

  “……”王怡真听完一脑门子的头痛。她这才听出来,银月姨娘喊的救命,竟然是拿钱救命啊。

  她都忘了,银月姨娘也是风尘中出来的人,既然有自己的耳目可以打听到消息,自然不会不知道,那画作其实相对来说还算安全,需要专家出面鉴定真伪的可能性极小。所以银月姨娘一开始的救命喊的就是没钱救命啊……

  也是,古琅轩这产业已经完了,王正清又不能再找别家去卖假画,银月姨娘手里的财路就断了。

  王怡真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找事,之前的一千两还没有落定,怎么这莫名其妙的又要背上了一千两?说起来虽然这边才是亲生的,可是王怡真打从心里不太愿意,之前的一千两,能确保自己在乡中的亲人弟妹全体衣食无忧一辈子,京中这一千两却只是王正清一年的费用,以后每年还要跟进?这京中的少年们都是吞金兽啊……

  “所以……所以我也没有了别的办法。”银月姨娘哭着说道:“我知道这样说是不对的。那些画作都是您母亲的遗物,大小姐之前,宁可自己吃不下肉,也不肯变卖一副,但我如今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求大小姐舍我一副画,只要能先把古琅轩重新立起来,我发誓再也不让这样损毁少爷名声的事情发生。”银月姨娘看着王怡真。

  “……”结果说来说去的,又还是要回到钱上,回到肖婉儿的画上,回到那失踪的遗物之上了。王怡真自然也不是银月说什么就信什么,可是银月说的自然也有她的道理,讲来讲去还是那个老管家最可疑。当初肖婉儿在京中太过于受欢迎了,所以若说老王管家在押送时顺走了小部分,私卖了银子立刻回乡养老,也是有这种可能的。

  昨天王怡真去找银月姨娘,质问母亲肖婉儿的画作是不是银月在里面搞手脚,银月姨娘否认了,那时候王怡真只是说了怀疑银月姨娘从中谋利,问了好些的问题,银月姨娘为自己释疑,几乎是有问必答,但王怡真却没有直说遗物不在她的手中,所以银月姨娘只当王怡真的手里有一部分肖婉儿的画作……

  如今就等着王怡真来承担长姐的责任了。

  若说她可以宁可自己挨饿,也不肯买母亲的画作,那么为了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弟弟,她该是愿意拿出画来卖了吧?

  古琅轩加印,必是肖婉儿出品,若王怡真能拿出几副肖婉儿真迹来卖,那么谁又敢说古琅轩卖出的王正清的画作是假,大不了就说也是肖婉儿年少时作品就是了。

  卖画一举数得,即得到了银钱、又重建产业、加深姐弟感情,还去除了王正清作伪画的危机……当然,前提是王怡真得有画才行。

  事情到了这一步,王怡真也不藏着了,当初遗物一点没有到她手里的事情,她巴拉巴拉的全给了银月姨娘和王正清说了清楚。

  直接把银月姨娘都说傻了……王正清则再次低下了头,看不到表情。

  “大小姐……大小姐是说,那些遗物一点都……一点都没到您的手中?”银月姨娘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崩了,要在一位美妇人的面上看到这么扭曲的神情,那一定得趁着她内心非常绝望才做得到。

  “没有。”王怡真说完,注意到王正清再度握紧的拳头,不知道怎么着心里一紧,又找补道:“可不是我不愿意给弟弟帮忙,是真的没有到。”

  “那……那可怎么办啊?”银月姨娘再次小声的哭了起来:“少爷在国子监,哪哪都是用钱的地方……”

  “这个……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王怡真提醒道:“如今正清是记在了母亲名下的,这钱,好该也由母亲来出啊。”

  要不然要海氏这嫡母做什么?王怡真其实有点想不明白银月姨娘,养了好多年的天才儿子,人家轻飘飘几句话就要了去,记成嫡子,那为什么举业的费用还得个姨娘来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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