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也知道啦。”傅卫东叹着气说道:“我们抓出了吴平安,找到了小五的线索却又断掉了,但当时我一直以为杜大哥同小五在一起,你又一口咬定了小五会以京城为中心,向外开拓商路,大概率的他们的大本营还在京城,所以我那时候便想到了另一个法子。”
找小五的线索是找不到了,可是杜继若在京城,有一个地方他一定会去,便是那个姑娘的墓。
傅卫东派人守着,果然到了姑娘祭日那一天,有个江湖打扮的人来扫墓,四时果品一应俱全,该是很重视这个墓,但他仅是摆香上供,又没怎么祭拜,想来是代人来拜。因为当时正在查陆大林的事,王怡真忙到飞起,傅卫东也走不开,于是便派了人悄悄跟着,结果这人一路飘回了冀州,追着他的人,进了天雷驿,一觉醒来,就失了目标,但他打听到了天雷寨的大当家姓杜,二当家姓范、三当家姓山,正是行健武馆当初的几个人,傅卫东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我其实打听了之后,就想着要同你说的,但那会你天天为着李家姐弟的事,忙里忙外的,还有……这天雷山只三位当家,没有听说有姓吴的人,我便怀疑小五到底在不在?因为你说的挺对,他能随时探知吴平安的情况,人在京中的可能性大。我便只是派了人,悄悄的追查打听,这边还没有什么消息呢……”
晋王府便找上了门。
傅卫东听说是天雷山出事,半惊半喜,惊的是他真的担心老朋友的安危,喜的是,若是他调停成功,那岂不是就算是还有杜继一点亏欠?因此他一定要来,还带了王怡真来,杜继当年曾受过肖婉儿的恩惠,傅卫东也是怕杜继还恨他,万一不肯原谅他,至少王怡真在,杜继还不至于杀了他。
谁想到杜继轻易就原谅了他,虽然也说是打他一拳消恨,可是连王怡真都看出来了,杜继不是真心要打。
傅卫东自然是高兴的很了,王怡真再三再四的质疑杜继,杜继看她是恩人之女,不好喝斥,他却是看不下去的,论辈份,杜继算是王怡真大师伯,论武功,那可能得算师祖,谁让傅卫东最初一套拳,是杜继交的呢。
“明白了吗?明白了吗?”傅卫东说道:“没谁骗你,确实是杜大哥先离开武馆,我才进的馆,也是进馆之后认识的小五,出事之后,我去了鲁地,再没有回过京,也无处找人,但我同杜大哥的交情可是早的很了。”傅卫东说道。
王怡真皱着眉头,傅卫东说的一切,倒也说得通,可是之前傅卫东一点声响也没有透露过,前面说起杜继这个人来,也看不出他们有这么深的交情啊。而且……她总觉得不太信,怎么也不太信,好像总有点什么是被她忽略了的事情。
王怡真想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粉药是怎么一回事?”
她就觉得哪里不太对……
按着时间顺序,肖婉儿同杜继有生意来往,后来杜继走了,傅卫东接手行健武馆,同小五偷了肖婉儿两本书,小五才做出了粉药。
就是说,虽然认识肖婉儿,但至到肖婉儿死前,杜继所在行健武馆并没有从她那里得到粉药,银月姨娘也曾经说过,肖婉儿这个人,一个方子只给一个人,记录粉药所在的《花朝纪事》既然给了凉州虞家,那么除了银月姨娘是靠内部关系拿到了手,还有小五那里有一份之外,其它人都不会再有。
王怡真在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的迷药是粉色的,傅卫东倒是有,可是他手上那一点点,从来不舍得轻易用掉,那天雷山这粉药,却是拿香炉来盛放,一点不觉得可惜,说明他家有不少这样的药,要么是外购,要么是自配。
但是银月姨娘也说了,李家外售的药香,只是类似,无论是颜色效用都打了些折扣,然而却卖的极贵无比,还挺受欢迎,可见得药虽易得,配方难求,谁家得了这样的好方子,也绝不会随便送人。
天雷山不可能派人到京城李家去大批量买这么贵重的药。
也就是说,天雷山的粉药,是自配的。
杜继手上,极可能是有这个药方的,就这样,还说没有见过小五?那这药方,难不成还是从凉州虞家手里拿的?
王怡真盯着杜继。
杜继回她道:“这药方,是从凉州虞家那里得的。”
王怡真“……”
她一度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
杜继却没有发现王怡真的异常,继续说道:“其实这药方,本也是肖小姐……是夫人您母亲的,那时候夫人您还未出生,所以大约并不知道,凉州虞家,其实也是您母亲亲手扶起来的商户。”
不……这个她倒是知道,到现在,虞家子还是亲爹备选人之一呢……
王怡真之前光想着杜继同小五的关系,倒还真的没想过,杜继同虞家也有关,说起来……
这些人一个个的当时都在京中,又都肖婉儿熟识之人,以其为纽带,串在一起,互相认识倒也并不稀奇啊。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王怡真说道:“虞家……虞家的香方同匠器之书来自于我母亲,但这是多么贵重的东西,虞家凭什么给你?”
“……”杜继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虞家的匠器之书,确实是肖夫人亲赠,但香方之书不是。”
“……”王怡真同傅卫东对视了一眼,然后收到了傅卫东一个“你看我干嘛”的眼神,王怡真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傅卫东不知道,同她说肖婉儿赠书的人……是丹阳郡主。
丹阳郡主告诉过王怡真,肖婉儿赠书,一向是一人一本,但虞家的兄弟两个,却是一人一本。包括丹阳郡主在内的很多人,都觉得这里面有肖婉儿的私情,甚至怀疑王怡真的生父该是虞家人,既然这件事外人都是知道的,那就说明肖嫁儿确实曾向虞家赠过两本书啊,为什么杜继又说不是?
“你是说,我母亲赠给虞家的只有一本书?就是匠器之书《奇技淫巧》?而那本香方之书《花朝纪事》,是虞家偷拿的?”王怡真问道。
“也不能算是偷拿……”杜继摇头道:“其实那本香方之书,虞家也是确实受赠了,只不过赠书之人不是肖夫人。”
王怡真倒奇了:“我母亲的书,不是我母亲自己赠的人,还有人会代她赠人不成?”说完这句话,王怡真倒自己先愣了,说起来,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杜继道:“你母亲身边当年,有个叫拒霜的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