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天尚未见亮，一晚未眠的庄奕恒从莫悠身下轻轻地抽走手臂，举动无声地下炕，又恋恋不色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蹑手蹑脚地抱着自己的衣服和鞋子走出她的房间。走廊上没有人，他打游击似地快速闪过，楼梯上也没有人，他一手抱着衣服和鞋子，手撑住楼梯扶手，咻——坐滑梯似地从上面溜下来，双足成功落地，一切顺利，刚走两步，却——正撞上提着行李进入客厅来的莫老爷子。这老头儿……莫奶奶明明就说他要过一周才回来呀，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莫爷爷好。”莫老爷子也是蹑手蹑脚，本想回房间给自己的爱妻一个惊喜，不禁被他刚才的举动下了一跳。一入家门看到不是自己家的人，他还以为自己老糊涂，进错了家门呢！还好一切摆设都是自己熟悉的。“奕恒，你手上拿的什么？”“我的衣服和鞋子。”“既然是你的，干嘛鬼鬼祟祟？我还以为你这个小‘飞’贼入室抢劫呢！刚才那样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太危险，以后不要再做了。你磕着碰着的，你爸妈不着急，难过的只会是悠悠。”“哦，我知道了。”庄奕恒提心吊胆，就怕他会提及莫悠。“那……我先走了。”莫老爷子见他逃似地走向门口，这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才凌晨4:0，这小子是起晚了？还是睡早了？还是偷了腥之后，要开溜，摆出自己不在场的证据？以他对庄奕恒的了解，着家伙是个早睡晚起的懒鬼，现在又是学校寒假……所以，他这极有可能是后一种。就在庄奕恒已经一只脚踏出门外时，莫老爷子叫住他，“站住！”“是。”庄奕恒只得硬着头皮停住脚步，“爷爷，您还有事？”“当然有事！”这事还不小！莫老爷子走到沙发旁坐下来，“过来，坐，我们爷俩聊一聊。”“哦。”看样子，是逃不掉了。两个男人，一老一小，隔着茶几而坐，一个冷面威严，一个则忐忑不安。静默良久，莫老爷子才冷笑开口，打破尴尬。“奕恒，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应该知道我们家的规矩吧？”庄奕恒满脸惊恐，举手发誓，“爷爷，我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但你做了‘犯罪’的事！”莫老爷子十分笃定，“臭小子，我也曾经年轻过，但我从没有事后逃跑过。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在悠悠房间里过夜的？”“是，是呀，可是……可是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睡不是吗？再说，我也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您老何必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砰——莫老爷子一掌拍在茶几上。“你还敢狡辩？说，你和悠悠是不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哪有？”庄奕恒衣服鞋子放一边，只穿一身睡衣走到莫老爷子面前，“如果不相信，您可以验明正身。”既然他这么坦然，就说明真的没有什么事了。“这次就放过你。既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你何必抱着衣服逃呀？”“莫奶奶昨天晚上找我谈了三个小时，暗示我不要做那个，而且不准我留宿，我是想趁她还没有起炕偷偷离开，然后到早饭时间再过来。”莫老爷子听得失笑，这小子，走就走啦，早饭时间再过来蹭饭，他还真是给庄家省钱！“走吧，早餐在你家吃就好。”“啊？”这口气，是不欢迎他的意思吗？他庄奕恒什么时候成了莫家公敌了？“还不走？”“哦。”既然能放行，就赶紧逃吧。早餐再过来，有莫悠在，他就不相信自己吃不到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