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敫顺着地道哼哧哼哧回到了那间屋子里,不多会儿小孟也从地道里钻了出来,在屋里走来走去,满腹心事的样子,脸上的神情似乎好看了一点,他总算是明白了章敫的心思。
章敫也不愿多说,在屋里转了几转,觉得那个地道终究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便出门去找了两把铲子,和小孟一起把地道口堵上了。
屋外的院子里,堆积如山的泥土,被雪水浸润后变得泥泞、丑陋,单凭他和小孟是无法处理,叹了口气,抬脚往外走去。他们经过第二个院子,穿过第一个大殿那群数目不详的罗汉群,刚出了殿门,发现几个人正在那个长方形的香炉前指指点点,定睛一看,居然是沙里飞、柳依依以及赵升、阿卜、大壮、小武、李达等人。
章敫惊喜地迎了上去:“赵大人,你们这么也来了?”赵升他们看起也是神色憔悴、面有饥色,估计在清风岭上是饿得狠了。
原来赵升知道章敫重新夺回了双旗镇,人人心头都是兴奋异常,按照章敫的部署化整为零分别下山,然后逐次回到双旗镇。沙里飞、李达和柳依依庞开打头阵,先行回来,而赵升等人随后在今天赶了回来。刚一回到双旗镇,便遇上沙里飞和从靠山屯回来的李达。沙里飞简略说情况,便带着他们,一路赶到琼林寺来‘增援’了。
赵升见章敫和小孟一身的稀泥,头发蓬乱狼狈不堪,但四处又是静悄悄的再无别人,大惑不解地问道:“章。。。章县令,这。。。这啥情况?”
柳依依更是扑到他的身边,笑容满面地瞅了他几眼,顽皮地皱了皱:“章敫哥哥,你干什么呢?和小孟哥哥玩摔跤吗?害得人家好一阵担心!”
小孟从章敫身后走了出来,狠狠地瞪了李达几眼,高声说道:“都是你家大哥干的好事!”
李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了看章敫,问道:“出了什么事?我那大哥和大嫂子在哪里?他们又做了什么?”他见小孟的神色不善,估计又是愚钝的大哥和奸猾的嫂子干了什么坏事。
章敫侧头看了小孟一眼,向他摆了摆手,说道:“这事说来话长,等会儿再说不迟!大家伙分散了这么久,今天终于重新团聚,实在是一件大喜事,我们去‘琼海碧霄’庆祝一下!”
一来他在‘琼海碧霄’安排的酒宴还没动过,不能白白地让银子化成水,便宜了那个什么海掌柜;二来,今天这件事,与海掌柜脱不了干系,他得去找他好好‘聊聊’!
章敫耽误了这么久,当他们来到‘琼海碧霄’酒楼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好在先前接待过章敫的那位伙计眼力不错,居然一眼就认出了满手满脸泥土的章敫,良好的职业道德和素养,使得那伙计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诧异,反而是热情不减地把他们一行人迎接到了二楼上的座位。
章敫看见二楼上已经没有别的客人了,便对伙计吩咐道:“赶紧把酒菜给我们送来,然后不许别的客人上楼,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伙计点点,转身刚走几步,又被章敫叫住:“去给我打盆干净水来,另外再弄两套干净的衣服!”他指了指小孟后,又塞给伙计一大块银子!
伙计并不多问,收了银子之后,‘蹬蹬瞪’地下楼去了。不一会儿,很快和另一个伙计端来两盆热气腾腾的滚水,候在一旁让章敫和小孟洗脸洗手,然后把泥水盆拿走了。又过一会,一碗一碗的菜肴和一坛酒浆也送上桌子,伙计笑容满面地对章敫说道:“这位爷,您慢慢吃着,衣服要等会儿才能送到!”用银子说话就是好使,先前的客官,很快就转变成爷了。
章敫笑了笑,问道:“你们海大掌柜来了吗?”
伙计摇摇头,说海掌柜这几天一直都没到酒楼来,这位爷您有什么事吗?萧管事在柜台上,要不要我给您叫来?
章敫面色微变,挥了挥手让那伙计走了。心里暗想,那个海掌柜果然参与了这件事的密谋,此时说不定此时已经随着别的黄巾残余、以及李大力两口子,一起通过地道逃出去了!
沙里飞一直沉默不语,知道章敫遇上了十分棘手的事情,但他知道章敫性情,所以也不多问,时机到了,他自然会说出来的。眼见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满桌子的酒菜咽口水,于是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坐在身边的章敫,笑道:“大伙儿都饿了,你看是不是我们先吃饭?”
柳依依这些日子以来,早饿得怕了,吞了几口口水之后,也嚷嚷道:“快吃快吃,我的肚子早就饿扁了!”
章敫从沉思之中抬起头来,笑道:“吃吃吃,大家都快吃起来!最近确实有很多事情,咱们边吃边说!”他知道现在以他为尊,他不动筷子,没人会夹菜,于是在盘里挑一支鸡腿,放在柳依依的碗里,怜惜地看了她憔悴瘦弱的脸颊,说道:“吃吧,多吃点,你看你都瘦得快像猴子了!”
柳依依狠狠地咬下一块鸡腿肉,含含糊糊地说道:“你才像猴子,章猴子!”
等大家吃了一会儿,章敫才把如何夺回双旗镇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提到今天在琼林寺发现地道、以及即将面对的严峻形势和担忧都详细地告诉了大家。
李达一听,‘咚’地跳了起来,把酒碗连同半碗酒一起摔在地上,厉声说道:“我李达胸襟旷达、可对日月;但偏偏家门不幸,出了两个败类,我这就出城去,把那两个贱人的头割下来!不然,我不仅仅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章大哥以及在座的各位!”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大哥大嫂越来越过份,做下的事情也越来越恶毒,他再不想办法阻止他们继续作恶,将来不知道他们还会干什么蠢事、恶事!
章敫赶忙劝阻了他,一阵好言好语安慰了许久,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这些事情都与你李达无关,我们依然拿你当兄弟,后来小孟也掺和进来,说为自己刚才在琼林寺说的话道歉,当时完全是因为气急了才说的混账话,希望李达兄弟别介意。如此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平息了李达胸中的憋闷。
沙里飞补充道:“李达兄弟,当前正是情况复杂、用人之际,你千万别意气用事,如果我们沉不住气,先行自乱阵脚,后果更是严重。”
章敫鼓励地冲他努了努嘴,说道:“沙先生,双旗镇现在四门空虚,你看应该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