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很快就出来了,是个中年胖子,身上崭新的红绸长袍,随着他的走动,抖动不已。这个胖子,应该就是钱掌柜了。
“到底是什么宝贝,连你也把不准?妄自跟了我这么多年?”钱掌柜一边埋怨,一边走了出来。
钱掌柜看了章敫一眼,脸上满是笑意,双手一拱:“这位小哥,你就是那位持宝人?”
章敫见他一团和气,对他极有好感,便笑道:“正是!”
钱掌柜将玻璃扣子,拿在手里捏了几下,学着秃头的模样,对着光线看了几眼,突然将扣子一扔,冷笑一声:“我当什么宝贝呢,原来不过是一块琉璃而已!”
玻璃扣子在光滑的柜台光不停地转动,章敫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原来这个时代早有了玻璃(那时的人们称之为琉璃),早知道这胖老板识货,就不该与那秃头讨价还价,管他五百文还是五千文,总比现在文分不值要好一些!
钱掌柜瞪了章敫一眼,微怒道:“这位小哥,你这样的玩笑还是别再开了,如果报官的话,告你犯了欺诈之罪,最轻也得斩去你的一只手!”然后狠狠地盯着秃头,骂道:“你的年纪也不轻了,连琉璃也不认得?”
秃头唯唯诺诺,不敢搭腔。其实秃头也有点冤枉,虽然琉璃在西周时期就被炼铜的工匠们发明了,但是一直现在也没有普及,只有宫廷之中,或者是达官贵人之家,才有少量的琉璃制品!他一个小城之中的当铺伙计,哪里见识过这样的物品?
被钱掌柜识破了玻璃扣子的本来面目,章敫有些心慌,他担心的倒不是报官治罪,他买粮食的愿望却落空了!怎么办呢?
章敫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掏出一次性打火机,捏在手里,冲钱掌柜晃了一下,笑道:“掌柜的眼界不凡,外界的传言果然没有错!”
钱掌柜没好气地看着他:“什么传言?”
章敫微微笑道:“我听外面有一句传言,宝贝对不对,去问钱掌柜!”他在惶急之下,也不顾这句话通不通,只盼胡乱编出来的顺口溜,能够蒙混过关!
果然,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钱掌柜好奇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章敫见他果然有了兴趣,心里踏实了一些:“我曾经在一个古玩市场上,听人说起这样一件事,当人们不知道自己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或者对东西的价钱不知道高地时,只要去询问钱掌柜,一定会没错!”
“是吗?”尽管他从未听到过这样的传言,但有人在背后夸奖自己,还是一件高兴的事情,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章敫见他被自己说动了,便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件宝贝要出售!但是,我开始也不知道外面传言是真是假,便弄了一个不是很常见的、但却不值钱的东西,来考考钱掌柜的眼力!没想到,钱掌柜果然不同凡响,一眼就将这琉璃制品给认出来了!厉害,厉害!”**汤一碗接着一碗地给他灌过去。
钱掌柜哈哈一笑:“这位小哥,谬赞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是在这柜台前多站了几天而已!”
连小哥也叫上了,章敫的这一招果然有效,一脸的得意,他都有点佩服自己了,急中生智的想法,居然大获成功!然后将手里的打火机,递给钱掌柜:“你看看这东西,还能上你的眼吗?”
钱掌柜双手将打火机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塑料长管里装了半管透明的液体,一端的不明金属闪着亮光,问道:“这是何物,有何独特之处?”他年轻时,曾经在皇城的当铺当过学徒,见识之广,经验之丰富,少有人及,但眼前这东西,确实没见过。
章敫知道这玩意儿,在后世普及也不过是一、二十年的事,任凭你有多老到,毕竟是生活在一千多年前的人,如果被认了出来,那只能说是白日见鬼了!
将打火机拿过来,大拇指轻轻一按,‘啪’的一声脆响,一股淡蓝色的火苗跳了出来,说道:“这物件有个名字,叫做打火机!”
“打火机?”钱掌柜被突然冒出的火苗吓了一跳。
“怎么样?没见过吧?”
“这打。。。火机,确实生平第一次见识!”钱掌柜的声音有点颤抖,虽然不曾见过,但根据他多年的历练,知道这可以移动的火源,一向喜好猎奇的达官显贵们,一定会出一个大价钱!如果胆子够大的话,献给皇上,一旦博得了他的欢心,升官发财,那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章敫见他已经心动,便将打火机塞到他的手中:“你试试?”
钱掌柜依着章敫的样子,打出了火苗,观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是喜欢,认定了这是一个宝贝,但他老于此道,看出了这里面的关键:“小哥,你这东西倒是不错,但是有个缺陷!”
你奶奶的,天下的当铺都是一个样。曾经在一部什么电影里看过,当铺里朝奉的口头禅:光板没毛,虫吃鼠咬、破皮难袄。。。!其目的都是一样——杀你的价!
“什么缺陷?”章敫看穿了他的把戏。
钱掌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这打火机的使用,是有限度的,用不了多久,就打不出火来,变成一个摆设了!”
“厉害!果然是这一行的老鬼!”章敫暗暗感叹,镇定了一下,说道:“钱掌柜,你这话说得可不地道了!天下哪有无尽头的东西?江河会干涸,高山会裂开,朝代会更替,皇帝。。。也是。。。!”说到这里,赶紧闭上了嘴,信口开河提到了皇帝之事,那可是抄家杀头的大罪!
钱掌柜的脸色微变,往门外看了一眼,急忙说道:“这位小哥,你可不能说这大不敬的话!”
“这是大实话!”
钱掌柜点了点头,也不想继续扯下去,便问道:“你准备当多少钱?”
章敫依然叉开五指,面带微笑地看着钱掌柜。
“行!我就出五两银子!”
章敫笑道:“钱掌柜好大的手笔,区区五两银子,便想卖我这旷世奇宝?”
“那你要多少?”
“五千两?”章敫知道,在这关键的时刻,一点也不能松劲,便那眼光盯着钱掌柜不放。
“五千两?”
“黄金!”章敫心想到到了这一步,何不狮子大开口,我漫天要价,你可以就地还钱。
钱掌柜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衣衫不整的年轻人,居然敢喊出一个天价来。虽然日后将这叫打火机的东西,寻找一个大买主,能够换更多的钱,自己绝不不会吃亏,但这价钱实在是太高了,自己开当铺以来,还从未出过如此高的当票!于是摇摇头,说道:“这位小哥,我只能出五百两,不能再多一文,不然你将东西带走,另请高明!”
章敫暗地里一阵狂喜,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打火机,居然能卖到五百两黄金,后世的那些生产打火机的厂家,不气得吐血才怪!你大爷的,老子这下发大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