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帝萦从睡梦中悠悠醒来,先是坐在那里沉默思索了片刻,然后又微不可察地暗暗叹了口气。
由于对事情进展推算失误,导致她来到灰界山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提前至少十五天到二十天的时间......
那么,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
虽然他们来早了,却并非是意味着有了更加充足的准备时间,相反,如果一直呆在灰界山脉范围内的话,更多的还是在一直消耗自己的精力,等真正到了二十天后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因为消耗过甚而不得不放弃此次任务。
帝萦脑子里突兀地出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几个字,然后她哑然失笑,将这些琐碎想法抛之脑后,分析起刚刚在心中成型的两种应对方案。
她是不可能在此处停下的,灰界山虽然并不像是某些绝地那般对修士太过恶劣,但此处却是一片天地元气荒芜之地,让习惯了天地元气滋润的修士很不适应,呆的时间越长便消耗的灵识真元越大。
而且他们这么大的目标如果一直留在这里不走,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稍作查探的话能够发现的破绽不要太多。
而穿过灰界山继续向西也不是太好的解决方案,因为那帮诡异的读书人的出现,帝萦现在已经对自己在大势与细节方面的掌握出现了瑕疵,并不敢肯定自己继续向前会不会出现突发情况。
而且十五到二十天这个时间也只不过是她的一个推测,并不能算是太过准确,万一
万一那件事情好巧不巧就在他们没有完全的心理准备时突然发生怎么办,她可是下定决心要在这件事上搅合一把,将父皇的计划向前推进一大步的,如果错失良机的话岂不是要后悔莫迭?
看来只能是继续以灰界山脉为活动范围,继续在周边潜行,只是如此一来的话,这架飞云车便不能用了。
帝萦自小便是天之骄女,虽然对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务很上心,但她对于自身的舒适度也同样极度关心,一想到就要丢弃飞云车在荒山野岭间活动,她就感觉很不爽利。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帝萦幽幽叹了口气,在柔软的垫子上躺下,准备在离开飞云车前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石川依旧在检视自己现在的状态。
经历了与心魔宗那位大修士的一战,石川对五行道法和杀道拳势的体悟要比之前深了一层不止,果然对于那一拳和三才杀道这样的邪门功法而言,在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中才能最有效的提高自身实力,只靠着平日里的练习最多只能将招法使得更加纯熟,但真正的磨砺还是需要去战斗,而且是真正见生死的战斗。
"只可惜这一次受的伤实在是太重,已经到了道基有损,非得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才能缓慢恢复的程度,虽然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待到伤势痊愈后修为境界飞速提升已经是定局,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被在识海中种下了诡异的金芒,无论如何都不是件好事。"石川刚刚感觉到自己的进境,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帝萦虽然闭着眼睛在熟睡,但石川的一举一动都清晰显现在她的感知中,她现在对他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飞云车悄然出发,只是其中的帝萦与石川已经不见了踪影。
好在几匹骏马都是灵智极高的灵兽,并不需要有人驾驭也能老马识途般去到主人想要它们去的地方。
在飞云车离开后,石川与帝萦之后并没有前往灰界山,而是直接从原地转道,隐入到了灰界山深处。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直在外围远处游山玩水的一群书生开始收拾行装,一步步开始向着灰界山方向进发。
小隐隐于野,在最开始看到这句话时帝萦还感觉到一种独有的飘渺浪漫,但等到她没有带任何的属下和侍女,深入到荒山野林一呆就是很长时间的时候,只想说一句那些独居山林的家伙心理绝对有问题。
帝萦实力境界未知,但绝对不是个易于的人物,就从她能够轻而易举突破石川的识海屏障,在内里布下连石川也看不透的禁制就可以看出端倪,不过对于帝萦来说,舒适优渥的生活才是她喜欢的,如无必要,她最讨厌的便是像现在这样风餐露宿的日子。
潮湿阴冷的环境,无处不在的毒虫,还有为了隐蔽只能吃干粮喝冷水的悲催,不说和府中小院比,就算是和马车车厢比起来这里都让人充满厌恶。
就在帝萦带着隐匿山中之时,以灰界山为中心,开始风云汇聚。
灰界山外唯一的小镇中,四位书生打扮的男子集中在一间客房内对坐饮茶,虽然他们每个人身前都平铺着一本散发着浓重墨香的古籍,但没有一个人的心思在书的上面。
"无念师兄,这穷山恶水到底有什么秘密可言,玄黄主上让我们过来静观其变,适时出手又是个什么意思?"
"还有上次那个敢于近距离窥探我们的家伙,无念师兄为什么要拦着我,按照我的意思,早早将这个讨厌的眼睛抹掉才是正理。"
坐在最左侧的年轻人轻声问道,此人面如冠玉,身材颀长,只是无论从什么方面看,他都只是个没有任何真元与灵识的普通凡人,与仙尊座下的亲训道兵有着天上地下的差别。
居中而坐的是一位看起来老成持重的中年男子,他微笑道:"无箜师弟,主上如此布置自然有其道理,自上一次的大劫之后,我们玄黄一脉渐隐,漫长时间如水而逝,有许多的秘密已经湮没于滚滚长河之中,就连有些隐秘,也是因为主上他老人家的存在知道些许内幕,而且大概在数年前突然间天机大乱,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主上也敏锐地从中感应到有关仙府的契机,再加上秘境内几大长老合力推算,才能大致确定此次事件的大概位置和时间。"
无箜似有所悟,点点头没有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