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落霞宗陈长老唯一的亲传弟子后,康谅为此迷醉了一段时间,但入门数十年的经历使得他依然保持着内心的一点清醒,这一切都不是他的,他只是身后那个巨大背影下的小小受益者。
他能做的只能是努力提升自己修为的同时,不出一点差错的将陈长老服侍地妥妥帖帖,直到将自己的存在变成陈长老不可或缺的习惯。
还没能等他完全做到这一点,一年前,康谅遭遇到了他命运的第三次转折,陈长老死了,康谅的靠山塌了。
虽然现在一切都还在发酵之中,但康谅可以肯定,不久的将来,他与陈长老几乎是独享的炼痕峰云龙府就会被宗门收回,而每年多到几乎用不完的各种灵石灵草以及修行用的材料也不会再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一切,对早已经习惯了如此的康谅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两百多年的修行生涯,见惯了种种的人情世故,康谅早已不是初入宗门时的那个懦弱淳朴的农家少年,他的心早已在两百年的冷眼旁观、迎来送往和亲身经历中变得圆滑而又冷硬。
作为落霞宗陈长老真人唯一的亲传弟子,宗门肯定不会对他做的太差,人走了,茶一时半会儿还凉不了,但时间一长呢,他还凭什么和其他大长老的亲传弟子去争,凭什么还做着日后在宗门中发出自己声音的美梦。
他的资质并不算天才,这是他最大的弱点,若他如同梵清羽那般生来就是修行的天才,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可惜,他不是。
怀中的女子是红叶师叔新收的弟子,很受红叶师叔的宠爱,除了性情有些冷淡外,她本人也还算是个不错的女子,康谅在红叶师叔宣布收徒的第二天就已经决定,一定要让红婴师妹成为自己的道侣。
红婴之前是个散修,康谅不在意,她之前有过什么经历,康谅也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一点,那便是红婴是红叶亲收的关门弟子,而且不同于之前的卫央师姐和秦楚师兄,红婴师妹被红叶师叔赐姓红,这就够了。
姓红,如今在落霞宗内,除了红叶师叔和她的哥哥落霞宗红颛宗主外,红婴是第三个姓红的修士。
宗内除了康谅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的师兄弟对她表示出了或明或暗的好感,但红婴是个不好接触的人,数位师兄弟败退后,康谅凭借着百折不挠的韧性终于是能和她经常在一起说说话、一起完成宗门交代的任务,但之后无论康谅如何努力,就是不能再往前哪怕是迈出一小步。
一座靠山倒了,康谅不能也不敢怨天尤人,他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再找到另一座靠山,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这一把,他不得不赌。
一刻钟后,康谅终于寻到了一处山坳之中的小山洞,随手将山洞中积攒已久的灰尘清理干净,康谅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厚厚的毛绒毯子铺在地上,又在洞外小心布下几道警戒防御的法阵,然后便快步回到洞中,轻轻地一件件除去红婴与他身上所有的衣衫。
几个呼吸过后,两人终于****相对。
十个呼吸过后,随着一声满足的叹息和压抑的娇啼,康谅终于完成了自己梦想了一年的愿望。
小小的山洞内霎时间春色无边。
石川此时已经到了数十里外外,确定后面没有人追来,他降下飞行法器,落地后开始缓步行走,借机恢复因为一路狂飙而消耗掉的真元。
迎着稍有凉意的夜风,石川一个人漫步在空无一人的驿道中央,想起一个晚上与三拨修士相遇,石川忽然想笑,张了张嘴却只是叹息一声,顺手取出一坛烈酒,石川一口气灌下肚去,然后又是一坛,一直喝到酒意上涌,走路不稳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嘴。
石川打了个酒嗝,又喃喃自语道:"大度,真他娘的大度,我也学会以德报怨了是不是,那长得不错的落霞宗康谅开始看我如蝼蚁,后来又想要杀我,我却硬是帮他达成所愿,一看他那骚贱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事儿,有贼心没贼胆的货色,虽然只是我不愿死战临时想到的脱身之计,但总归是你小子搞了小女人傍上老女人不是,你以后见了面是不是要谢谢我的送药之情呢,若还是想要灭口打杀,哼,凝丹二转很了不起吗,小心老子不要命了一拳打爆你。"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当年的周挺,石川的说话声变得有些低沉,"周师兄,你临死前让我救出小如,我虽然当时没有做到,但看她现在已经成了大宗门元神真人的亲传弟子,还有如此英俊的凝丹修士做为护花使者,你应该瞑目了,今天我做的事情你也是赞同的吧,我给你直到最后都念念不忘的小如找了一个归宿,你人都死了这么久了,也该看开了。"
"还有贵福胖子,你的一手好厨艺我甘拜下风,哈哈,如果你们不在仙凡殿,我们或许可以成为好兄弟,可惜啊,你们死的早,唉,如果不死的话,到时候若真的刀兵相见为难的就是我了。你们是怕我为难所以才早死的吗?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石川用在小如,也就是现在的红缨身上的药粉其实是当初他还在海边时,从那个黑鲨妖物的储物袋中得到的战利品,原本以为这瓶子上不得台面的粉红药粉就会一直丢在角落里发霉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能派上如此的用场。
在数十里外潜伏了片刻后,石川果断回头,沿着丝丝缕缕的痕迹径直找到了那个春色无边的山洞。
康谅自以为隐蔽阵法布置得很好,但他却是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瓷瓶中的粉红药粉的味道,施药者完全可以循着找到百里之外。
康谅并不是不小心,多年的宗门隐忍让他早就学会了谨慎二字,只可惜在小如刚刚中毒时他因为关心太切,急急忙忙冲了上去,大大地吸了一口药粉,如此一来,他就彻底忽略了这股味道。
就如同一个人如果在茅厕里待得久了,其鼻孔就会自然同化过滤到那些臭味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