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霜玉当即明白过来,她以肯定的语气回道:"确实如此,程岑岑前些天逃亡时曾经遇到过几个散修,她听那里的修士议论纷纷,说道青澜域附近有不止一个修行家族或者小型修行宗门遭受重创,虽然事情传播开来后有不同的版本,但是,大多数版本都指向了某个动起手来杀意盈返,杀机纵横的修士,我想着这和之前尊主让我们寻找的那个蓝衣女修可能有很大联系。"
"他们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程师姐打听到什么内情没有?"南旗越皱起眉头,一时间也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正在远处熬制草药汤的程岑岑端着一枚陶罐快步走了过来,她将罐子交给齐霜玉后半跪在南旗越身前,飞快道:"那些修士怕是也只是从别处听来的消息,不知道真不真切,他们说的意思是广寒宫已经出面调查此事,她们通过数次杀戮事件中侥幸生还的人描述的道法得来的结论。"
"原来如此。"南旗越心中了然,"八成以上的可能是组织内的某人修行杀道功法入了魔,所以才造下如此大的杀戮。"
了然过后又是疑惑,他思索着缓缓自语道:"可是广寒宫那帮女人为什么会突然间插手此事,她们一向都在极北之地的玄冰海活动,距离此处极远,此前也并没有任何广寒宫的修士来过啊?"
一路推测下来,南旗越得出一个不算结论的结论。
"我接触杀道秘法的时间并不算短,当初刚刚进入组织不久就承蒙沈先生传授了功法,但修习真正高深杀道功法的时间却不长,在将尊主杀掉后,才突兀地出现了完整的功法在我的识海,而且这部完整的功法简直是让我无法置信的震惊,惊讶于天地间竟然真的存在如此恐怖的东西!"
"至于刚才所提到的这件事,怕是还要从组织内残留的修士身上寻找答案,程岑岑说过组织内有一些秘密加入的修士几乎很少在外人面前出现,难道那个蓝衣神秘女修也是组织内的一员?或者她曾经是组织内的一员,后来因为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缘由背叛了组织。"
"还是不对,在我的印象中,尊主一向是那种阴沉诡秘,小心谨慎的人物,他绝对不是随意就能泄露自身最大秘密的人,就连我能够得到更加完善的杀道功法,也是将他杀掉后才从中得手,那么还能有谁,既知晓尊主的秘密又能对组织内的情况掌握许多?并且还跟广寒宫有着亲密的联系?"
想了许久也没有将所有散乱的消息理顺,南旗越最后索性不去管它,他只要坚持住不被广寒宫的人寻到这一点就行了,无论是广寒宫还是那个神秘势力,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不想沾惹。
南旗越醒来后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开始了对自己伤势是深入治疗梳理,对于修士来说,外伤易愈,内伤难除,这里的外伤指的是皮肉之伤,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重伤,基本上都可以凭借着强大的自愈力量很快恢复,而内伤则是指识海灵识、金丹或是元神受到的伤害,这些便不是可以一天两天就能痊愈的了,如果受到的伤害过重的话有可能影响到日后的修行,最严重的情况甚至会损了道基,自此与修士群体绝缘成为一个凡人,这也是绝大多数修士无法忍受的情况。
南旗越此时的皮外伤已经基本恢复完好,就连断掉的肋骨也已经在齐霜玉的接续下开始了飞快的愈合,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他面临的最大问题还是出在自己的识海与金丹之中。
更透彻地讲,南旗越发现当前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杀道秘法的修行上面。
如今南旗越的识海与金丹中是一片混乱,服用三粒暴元丹后盛极而衰的真元不去管它,接连施展两次杀招后几乎失控的五行顺逆平衡也不去管它,虚丹与识海在巨大冲击下产生的震颤也不去管它。
南旗越现在不得不去管的则是三种冰冷杀意的相互吞噬与融合,最要命的是他自身凝练出的杀意与在尊主的杀剑气息对抗下完全处于下风,他已经渐渐无法抵挡尊主的杀意的侵蚀。
但从两者交锋的发展态势看,尊主送入南旗越体内的杀之意念取得主导权与完全的胜利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被它取胜,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南旗越不愿去想也有些不太敢去想。
他现在努力在做的便是想方设法要讲尊主的杀意给驱逐出去,但无论经过多少次试探南旗越都无法成功,尊主最后一次攻击施放的那根鲜红丝线一进入南旗越体内便即刻化开,早已经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内里核心附着的杀意更是有如跗骨之蛆怎么都清除不掉。
"还真是一件很严重也很麻烦的事情。"南旗越在第二十次失败后叹息一声,索性放弃了第二十一次的尝试,放开心怀吃起了程岑岑精心准备的晚餐。
酒足饭饱后,南旗越自身的精力也有所不济,他在尝试了一次后发现过犹不及,于是干脆什么都不去想,放空心神一头倒在齐霜玉怀中再一次沉沉睡去。
沉睡之后,南旗越并没有察觉,以他的人中丹田为中心,一道道细密的血线组成的大网正在加速朝着全身各个部位蔓延,大有将所到之处全部占据的趋势。
这一睡,南旗越便睡了三天三夜。
当第四天刚刚开始,正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南旗越倏然间睁开了双眼。
齐霜玉的身体轻轻一动,旋即醒来。
她有些茫然地揉了揉发痛发胀的眉心,下意识地低头朝着南旗越看去。
"啊!?"
齐霜玉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声。
"怎么了?"
循声而来的程岑岑一个闪身便赶到齐霜玉的旁边,在将目光落在南旗越身上时,刹那间脸色一片煞白,蹬蹬蹬蹬站立不稳向后连退数步。
"他,他,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程岑岑结结巴巴说了半天,甚至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