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南旗越眼神回复清明,他完全不知道此刻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复杂心情,颤抖着伸出手,跪在了地上,他想要触碰尊主的道袍,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从一片虚幻之中直直穿过。
那道透明的身影在南旗越手臂穿过的瞬间化为无数细密的光点,光点以统一的轨迹开始运动着,随即汇聚一团,无声无息没入南旗越眉心不见。
大雨一直在下个不停,南旗越身前密密麻麻的人影也在光点没入他身体的同一时刻消失不见。
"我的道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你最好还是不要跟过来了...南旗越,你应该在杀之一道的修行上走出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
半圆形的血色屏障突兀降临,随后一道饱含着冰冷杀意的刀芒伴随着数百道紫色雷霆自下而上冲天而起。
头顶乌云倏然散去,露出更上方的朗朗星空。
南旗越持刀而立,仰望天空,在他丹田正中,淡淡黑雾笼罩下一枚浑圆的五色光团大放毫光,五色光芒之内,一道游弋不停的杀意灵动非常。
是夜,南旗越于黑水沼泽金丹大成。
此后数天时间,南旗越一直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一直在试着将崔妍的留下的东西逐出体外,但最后的结果让他十分无语,没有动作还好,无数次的尝试过后石川才发现他根本不是在向外驱逐,反而是加快了三种无形之物的融合。
又是整个灵魂被撕裂般的疼痛,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严重数倍,南旗越紧咬牙关不出一声,他早已经是汗湿重衣。
齐霜玉留下的凝神静气的修行法决不管用,即便是尊主留下的法决也不管用,在几乎无法抵挡的剧痛中,一波波的杀意不停击打着南旗越高高垒砌的心防,程岑岑一早便被他赶到了远处,如果她此时还在身边的话,南旗越完全不敢保证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狂性大发将她一刀砍掉。
如是又是三天过去,南旗越忽然发现,在尊主元神虚影留下的法决帮助下,三道充满肃杀意味的意念终于有了合为一体的趋势。
南旗越心中一喜,加快了将之统合的进程,于是在第六天,终于大功告成,所有的杀意全部合而为一,蛰伏在他的金丹的正中心一动不动。
南旗越挣扎着起身,拖着已经虚脱的身体为自己打开一坛最烈的老酒,一饮而尽之后他喘了口粗气,拿手按住自己的丹田久久沉默不语。
现在看似已经无事,但南旗越心中明了这只是一个开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便会被解决,没有任何预兆不时升起的杀掉所能看到的任何活物的欲望让他一刻也不敢放松,如果受到外界过分的刺激的话,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会如同若离所说的那样陷入到无边杀戮的深渊之中。
"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在自己还能将将压制住心底升腾的杀意前寻到一个可以制衡它的方法,如果有足够高深的清心明性的道决可以修行的话将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尊主留下的法决也是不错,但我总感觉它是在加速杀意的形成与转换,就是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南旗越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他当即发出讯息召回了暂避的程岑岑,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当即离开了此处,继续向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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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理解尊主的做法。"
在南旗越离开后,一道虚幻的人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了此地,凝视着南旗越远走的方向,沉默许久后对着旁边的虚空低沉说道。
"岚师叔不理解么,不理解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以你现在的层次,还无法全部窥见我的计划。"
随着另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石川戴着鬼面面具的身影出现了。
"尊主,老朽一直以为,对于胆敢背叛组织的修士,都应该以最凌厉的手段,雷霆万钧的打击将他们毁灭,而不是这样反过来加速他们的成长。"
"毕竟组织已经损失了那么多的人手,就连两处秘密山门也被人连根拔起,刚才甚至还任由南旗越那个小人将岑岑一刀斩杀。"
石川轻叹一声,语气落寞道:"岚师叔,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你现在依然是在就事论事,并没有像我之前所提醒你的那般,尝试着去思考整个天地间的大势。"
岚师叔浑浊的眼眸闪过一丝迷茫。
"尊主,我可能真的无法站到你的高度,也看不到大势所向,老头子的悟性低,根基浅,完全无法理解你所说的超脱到底是什么意思。"
石川淡淡笑道:"不理解么,那就不要去理解吧,你的忠心甚得我意,以后也只需要站在我后面,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就好。"
"是。"
石川又深深看了一眼早已消失不见的南旗越,带着些无奈的语气道:"原本还在他的身上寄予了不少希望,但现在看来,此人并不是一个真正好的杀道修士,白白浪费了我的许多精力。"
"岚师叔,袁亦那边现在怎样了?"
岚师叔躬身道:"袁亦现在已经沉陷温柔乡,整个人的气息也完全沉静收敛了下来。"
"哦?"
石川颇为意外地挑挑眉毛,思索片刻后道:"那就寻一个机会把温柔乡砸碎。"
"明白。"
"把袁亦中意的女子以最残酷的方式杀掉,并且一定要让他知道。"
"明白。"
"虽然心中充满了仇恨会极大加速杀道功法的修行,但却并不符合我的期望,真正的杀道修士,应该是有最为纯粹的杀意,外界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只应该是已经毁灭和等待毁灭的死物而已。"
岚师叔抬头看了石川一眼,一句话都没有接上来。
石川抬脚,缓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或许还是我的眼光有问题,之前观察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在那么多修士中选出了三个人来,没想到竟然没有一个能真正符合我的期望。"
"就连我最后寄予厚望的邢杀,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或许已经可以再进行一次培养选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