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闭着眼与阿文说着话。
阿文先是跪坐在炕上为她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过了一会儿,燕之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猜想阿文大概是换了个姿势。
“累了就回去歇着吧。”闲闲的说了会儿话,燕之觉着轻松了不少,倦意袭来,她慢悠悠地说道:“出去的时候帮姑姑把灯灭了。”
“姑姑睡吧,等您睡了我再走。”小东西的声音也是轻轻的,像是从天边飘过来。
似睡非睡的燕之微微的勾了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算是告诉阿文她听见了他说的话。
阿文的小手似乎是一直在给她轻揉着,燕之已然进入了浅浅的睡眠。
她睡得魂魄摇曳如同出了窍般地,仿佛坐在波涛汹涌的一叶扁舟之上,即心惊胆战又无计可施。
小小的一只船在风浪巨大的江河之上显然是不安全的,因此燕之即便是在睡着也不能安稳,总是随时要醒来的样子。
一缕似有若无的带着清苦味道的药香钻进了燕之的鼻子,她立时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
屋内一灯如豆。
坐在头顶上的人已经不是阿文。
“吵醒你了?”景行的手指灵巧的按在她额头的两侧,轻重刚好。
燕之躺在土炕边上仰视着他,头上的那个人是颠倒的,一时之间他也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傻了?今儿咱们不是在宫里见了。”景行咧嘴一笑,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脆生生的挺响。燕之觉着脑门上的那块皮都快让他嘬红了。
“谁让你进来的?”神智归位,燕之彻底醒了过来,她翻身而起对着那个不请自来的东西瞪了眼。
“爷要进来他们谁能拦得住?”景行下了地,穿着足衣的脚踩在燕之的绣鞋上慢条斯理的脱了外面的长衫放在了炕桌上,又弯腰坐在炕沿上解了绑腿脱了足衣。
景行手臂伸出去老长只用两根手指捏着两只足衣前后看了一圈,最后一扬手,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地上:“臭!”
“再臭也没你臭!”燕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顿时来了火:“景行!有你这样的么!我还是个大姑娘呢!”
“怎么着,不想当大姑娘了?”景行一抬手两只袖子从他纤细的手臂上滑了下去,他把两只手枕在脑袋下面眼里含着笑说道:“那爷今儿晚上就让你当了小媳妇……哎哎!哎哎!别抓爷的脸……”
不等他的混话说完,燕之已是气得扑了上去,也不管是头是脸,她连挠再抓,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根本压不住,那一刻,燕之真想把这个彻头彻尾的无赖弄死!
景行抱住了头硬扛了她的一顿拳脚,直到身后只剩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他才松了手呲牙咧嘴的坐了起来:“胭脂,多大仇啊这是,你想把爷打死啊。”
束发的簪子已经没了踪影,景行把头上凌乱不堪的长发都拢到身后,不断有断发落下,他捡了一把扔到了地上:“打两下出出气就得了,怎么还揪头发啊,你都把爷揪秃了……”
身后,是一阵压抑的,小小的哭泣声。
“胭脂……”景行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个把头深深的埋在膝上抱头痛哭的女子愣了一瞬,他往前挪动了下身子伸臂抱住了她:“爷知道你委屈……”
“你混蛋!”燕之抽泣着说道。
“嗯。”景行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在她的脊背上胡噜着,脸色难看。
“咱俩都散了。我都没去找你算账,你凭什么老来招惹我……”燕之哭的伤心以极,肩膀一抽一抽的简直要喘不上来气。
“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你当你的王爷,我卖我的烧饼,你要是不来,咱一辈子也见不着,多省心……”
“爷就是不来咱也能见到,今儿在宫里还见了呢。”景行叹着气小声儿道:“你我这辈子都分不开,除非一个人先死了。”
“分!必须分!”燕之一用力,挣开景行的手臂坐直了身子,她吸溜着鼻子扁着嘴带着哭腔说道:“你只要管住了自己别来找我,我保证以后就是在街上遇见了你也会装作没看见,绝不看你一眼!”
“这样慢慢熬着,一天两天的兴许难受,可日子久了,咱就都习惯了……”
“诸事皆可忍,唯有此事,爷不忍。”景行目不转睛地看着燕之,跪起身子一寸一寸地挪到了燕之的身前,他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俯视着那张涕泪模糊的脸很认真的看了片刻,景行低下头柔软的唇瓣落在了她的眼上:“爷今年二十一了,连生死都放下了,可爷放不下你……”
“胭脂啊,你是爷命里的魔……”冰凉的唇瓣从她肿起的眼皮上一路而下,滑过燕之的鼻尖,最后毫不犹豫的敷在她微张的嘴上,不等燕之反应过来,景行的舌尖已然霸道的登堂入室……
燕之哭的头昏脑涨,又被他亲得不能呼吸,她只觉身子在不断的下坠,眼前一片漆黑,四肢百骸都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他摆布。
“爷要是趁人之危,你可就真变成了小媳妇了……”
景行终是放开了她,揪着衣襟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先别闹啦,爷这一趟是有事儿要与你说的。”
“混蛋!”一扭头躲避着他的手,燕之身子往后蹭去,嘴里一顿一顿地说道:“我没话和你说……”
“好啦,咱说正事儿。”景行嬉皮笑脸地凑到燕之身前,身子冷不丁地向前一扑,灵灵巧巧地就把她压在了身下:“你是听爷说话,还是跟爷睡觉,爷让你自己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