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要赏臣弟啊……”景行的视线也落在渐行渐远的车队上,想着这一分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七姐他说话的时候便有些心不在焉。
护城河边儿十里长亭,西北风刮在脸上小刀子似得,景行身不由己的打了个寒颤。回过身来,他看见皇帝陛下正直直的盯着自己。
兄弟俩眼神对上默视了一瞬,似乎都要看到对方的心里去。
“臣想好了。”景行笑着低了头行礼道:“陛下开恩,赏臣几天空暇可好?”
“呵呵。”见贤王做低伏小,皇帝陛下笑着转了身朝马车走去:“年前正忙的时候,朕都不敢偷懒,无疾倒是胆子不小。”
“臣弟可不敢和皇兄攀比。”景行跟在皇帝陛下身后小声嘀咕道:“皇兄是龙马精神,臣弟这幅身子差劲的很,俩月没有休沐,臣弟怕是又要闹病。”
“你这身子真是不行!”景云站在马车前忽然身后握住了景行的手:“怎么样,朕的手热不热?”
“热。”被个大男人冷不丁地攥住了手,景行只想一把甩开!他神色不变就势伸了另一只手过去扶了皇帝陛下的手臂将他往马车上搀:“改日臣弟定要好好向皇兄讨教养身的法子。”
“两日。”坐在马车中看着还撩着厚重的皮帘子不肯放下的景行,皇帝陛下沉吟片刻才松了口:“别跟朕说两月未曾休沐,朕天天上朝何曾有松懈的时候?这两日好好在家歇着,往后好好当差,朕还有事要用你。”
“多谢皇兄!”景行眉开眼笑地松了手,皮帘子落下将车里车外隔绝开来,景云知道车外的那人定是在对着马车行礼。
皇帝陛下勾起一侧唇角露出个不明所以的笑容来。
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景云觉得自己的五官有些不受控制!
“回宫。”吩咐一声之后,景云从马车里摸出一柄铜镜照去,金黄的镜面里显出的面容一分为二,一半面无表情一半在笑。
景行目不转睛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把另一侧的唇角推了上去,让脸上有了个完整的笑模样……
朕是病了么?皇帝陛下的心里如掀起了惊涛骇浪,几乎是瞬间他便想到了死!
景云心里恐惧无比,可此刻的他不能有任何表示。
他不能病更不能死,还不到时候……
轻轻地将铜镜放回原处,皇帝陛下又开口道:“快些。”
“是!”马车外立时有人应了,马车行进的速度顿时快了起来。
……
“今儿回来的早。”看见景行进了屋燕之挺意外:“送走七姐了?”
“嗯。爷从城外直接回来的。”景行打量着燕之问道:“你出去了?”
“七姐一走,你三姐心里必定不好受。昨天不是就哭了一场了,我回府里去看了看,正好看看这个月的账目。”
燕之脱了头蓬递给春儿,春儿将斗篷搭在衣架上退了出去。
屋里只有她夫妻二人的时候,燕之多半会将丫头们打发走。
“夫人受累了。”景行扶着她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先把两只朝靴扒了下来扔在一边儿:“三姐可还好?”
“她没事儿。”燕之两手叉腰身子往后仰了仰两条腿尽可能地往长了伸展开去:“就是告了半天唐伯猫的状,说怕猫挠了孩子。”
“嗤!”景行不以为然的摇头:“那俩崽子定是又到后园去折腾了,否则你那狸奴喂饱了连眼睛都不爱睁,又怎会挠人。”
“我给它带回来了。”燕之歪头看向景行:“贤王府,南菜园,咱两处地方还容不下一只猫?”
“不可!”景行猛地直起身子皱眉道:“万一挠了爷的两个儿子可不成!”
“在梅卿屋里养着呢。”燕之横他一眼道:“再说咱儿子还不会走呢,哪就去了后院了。”
“那也不成。”景行仍旧摇头:“娃娃长得快,说会走就会走。爷不放心!”
“这样……”景行伸手一指有了主意:“送给国师大人吧,他那里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