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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罗听了翠墨的话倒是一愣,转而笑道,“你这话倒是醍醐灌。到底,还是我糊涂了。总觉得外头的事情瞒着咱们就得多留个心,家里的事情尽在我手里,也就不曾留意。去年刚理家的时候,我倒还心谨慎,也是后来卷进王爷的事情里头,又经过这么些舒心日子,心思也就松懈了。你这一,我倒警觉起来。外头有了裴将军,我也算是放心,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多的人可用。而家里的事情,这才是女人的天下,看来我也要着手安排了。不单单是怀蓉丫头的事情,如今这王府里当家的除了我,还有婉姨,更别还有一个太妃远远地瞧着。虽如今婉姨桩桩件件的大事都要来回了我,到底做不到明察秋毫。”
翠墨笑道,“姑娘若是有用的上的地方,只管吩咐我。我虽然算不得眼明心亮,却又愿意为姑娘多用心思的。”青罗却摇头沉吟道,“你的忠心和心思,我自然都是放心的过的。如今我身边最得力的人,也就是一个你了。这些日子我瞧在眼里,比之你侍书姐姐当日,也是不差的了。其余几个丫头,砚香也还算是我的臂膀,只是她比你心思更浅些,有些事情,我却也不能尽告诉她了。至于润玉和澄玉,虽然玲珑剔透,到底日子还浅,不能交心,何况年纪又更呢。然而这件事情,我却不能叫你去做。不为别的,你是我最亲近的人,这谁都知道。若是你多问多瞧,难免露了痕迹。在这家里凡事都有人瞧着,这个人必须心思细密,又要不引人住目。最要紧的一样,必得有忠于咱们,却又不会被旁人知道的缘由。”
翠墨蹙眉道,“这家里聪明人倒是多见,只是这最后一条,倒是为难了。姑娘可有了什么人选?”青罗道,“如今还难呢,还要再瞧瞧。我心里倒是有了人选,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若是世上人都如裴梁那样没有因由的忠心,倒是可疑了。如今也只有慢慢再瞧着,在这之前,也就只有咱们多费费心了。”翠墨应了,青罗忽又问道,“才刚起隽儿,他这会子在做什么呢?”翠墨笑道,“姑娘这话的有趣,他才是多大的人儿,能做什么呢?不过是在屋子里头睡着,或是乳娘抱着在院子里透气儿罢了。早起我去瞧了一回,乳娘身子见好呢,也不枉姑娘在他身上费这许多的心思。只是他天生弱着些,有些病根儿,正好趁夏天里头拔了去,更要多留神了。”
青罗头儿道,“这是自然的,不然大了身子不好,岂不是累他一辈子么。”想了想转回去道,“也罢了,这就瞧一瞧他去。可巧我还新给他缝了个肚兜儿呢,正好一并给他送去。”翠墨笑道,“也不知这是第几个了,姑娘如今瞧得都是大事,却也还爱着做这些。”青罗笑道,“往日给兄弟们做双鞋,不过是长日无事,表个心意。他们自有丫头们做的,哪里用我的?如今那么个人儿睡在那里,身上穿的却多是我做的,这又是另一种滋味了。虽费些神,却也有趣呢。”一边笑,便带着翠墨一起回了怀莲筑,取了东西就往垂玉筑里去。
如今的垂玉筑,就如往日的和韵堂一样,布置一眼瞧着,就知道住着婴孩。只是柳芳和和静儿都过世未久,那些个静儿用过的式样,也不好再用的。垂玉筑中的布置都是青罗自己择选的,虽是一样的热闹有趣,倒也另是一番景象。青罗和翠墨一走进去,果然见乳娘正把隽儿放在摇篮里头晃悠着。只是边上还有一个人却是青罗没有想到的,摇篮那一边,董氏一手扶着摇篮随着晃,一边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扇子,口里还哼着几句歌儿。只是仔细听去,却不像是给男孩子唱的。董氏脸上的神情极为温柔,一双眼睛只管瞧着孩子,并没有看见青罗进来。
乳娘倒是瞧见了青罗,就要站起来。青罗却摆摆手,悄没声儿地走到跟前去,俯下身子瞧着隽儿。孩子如今已经五个月大,比之出生时候的苍白瘦弱,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眉眼五官也都渐渐舒展了开来。如今熟睡着,更是显得一张脸圆润甜美,叫人瞧着心怜。青罗仔细端详着,想从隽儿的脸上看出几分怀思和葛氏的影子来。每每青罗来看孩子,总是如此。只是孩子年纪还太,又是闭着眼睛,也瞧不出什么来。只是那鼻梁和嘴唇,倒分明是上官家的模样儿,和怀慕怀思,甚至于上官启,都有些相像的。青罗回想着每次往垂玉筑来的时候,似乎隽儿总是睡着。大夫是天生体弱,精神不济所以如此。偶然看见睁眼睛的时候,一双眼睛乌亮,只是眼神是新生儿的纯澈,看不出谁的影子来。
青罗站了良久,才伸手搭上了董氏的肩膀,温言道,“有姨娘在这里,隽儿倒是睡得更好了。以后姨娘得了空儿,可要常来。”董氏一惊,忙抬起头来瞧,之间青罗正笑吟吟地瞧着自己。董氏来到青欢堂,却没有到青罗处去问候,反倒直接进了垂玉筑里来,自然是不合规矩的。如今被青罗撞见,面上便是一红,忙站起身来道,“王妃来了,我从外头进来,听见孩子哭了几声,忍不住就进来瞧瞧,实在是失礼了。”青罗还未话,一旁隽儿的乳娘先笑道,“王妃可不知道,公子哭得厉害,我也哄不好。倒是董姨娘一来,给公子唱了几句歌儿,又慢慢地摇着,这才睡着了。我瞧公子倒是和姨娘很投缘呢,只是不知道姨娘唱的是什么歌儿,我倒是没有听过。什么时候姨娘也教教我,姨娘不在的时候,我也好哄一哄。”
董氏神情滞了滞,转而一笑,“这都是好多年前的旧歌谣了,还是我家乡那边的曲子,难登大雅之堂。”着便对青罗道,“王妃既然来了,我就先去了。”青罗却拉住董氏道,“姨娘急着走做什么?我还要留姨娘喝杯茶呢。”青罗瞧了翠墨一眼,翠墨便会意下去了。青罗便拉着董氏往边上树底下的石头上坐下,又亲手取了自己的帕子给董氏垫在下头。董氏略有些惊讶,推辞了几句,也就坐下了。青罗取出袖子里的包袱,一边打开一边笑道,“姨娘瞧瞧,我这针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