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舒妃之谋
“娘娘……”跪在地上的女子低低的说道。“皇上,还说了些什么?”女子泪眼朦胧望着窗外,似乎没有了力气般问道。
“没了,娘娘。”女子回答道,仍不敢将头抬起。“行吧,你下去吧,你们都下去,让魏绵奕一个人安静一会。”女子吩咐道,头也不回的走向内殿。
“是。”侍女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纷纷退了出去,轻轻的将门掩上。
女子坐在了内殿的床上,自言自语:“皇上,您为何要这么对魏绵奕?您曾经答应过嫔妾,只会喜爱嫔妾一个,难道您都忘记了么?嫔妾费劲了气力,才能在这大清后宫占有一席之地,现在,您又那么轻易让别的女人凌驾在魏绵奕之上。舒妃不甘心,舒妃真的不甘心呀!”
女子哀怨的等待着。直到天明,皇上颁布了诏书。喜讯在各宫中,都通到了。女子仍不甘心,唤来了侍女:“帮魏绵奕精心打扮。魏绵奕要去见皇上!”
“是。”侍女们连忙麻利的帮女子装扮起来。女子选了一条紫色绣着金线的襦裙,配上镶着打珍珠的步摇。连忙匆匆赶到皇上的书房。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即将成为皇后娘娘的女子正依偎在皇上的怀中。
这让女子好不生气,可她只能强忍着。
“皇上。”女子毕恭毕敬的叫道。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皇上,等待着皇上的反应。半天,皇上的眼睛都没有在她身上落过一下。
“娘娘,我们走吧。”身边的明玉拉了拉女子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说道。她眼见着女子受辱,不忍心。只见,女子早已泪流满面。起身,跑出了书房,扶着书房外的柱子,大哭起来。
不会儿,刚刚依偎在皇上怀里的女子走了出来,来到了大哭着的女子身边:“何苦如此伤心呢。”
女子闻声,立马停止了哭声,连忙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嘉嫔。接着,女子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贱人!”
但嘉嫔并没有因此生气,仍然平静的笑着:“哈哈,贱人?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才合适吧。”嘉嫔将声音压低:“你以为魏绵奕不知道。当初是你陷害了魏绵奕。现在魏绵奕已经死了!你就代替她受过吧!你不是很想要皇后娘娘的位子么?那魏绵奕也不妨告诉你,有魏绵奕在的一天,你都永远别想爬到那个位置。”
说罢,转身,带着笑脸,走进了书房。只留下满脸狼藉的女子呆呆的看着她的背景,忽然,那个女子喊道:“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得跟魏绵奕一样的!”
只见,走进书房的女子又依偎着皇上,“皇上,嫔妾还是不要当这个皇后娘娘了。”皇上眉头一皱,只见女子继续说道:“嫔妾是怕后宫里,有人会不服嫔妾,觉得皇上不够公允。”
皇上听到怀中的妃嫔受了这般委屈,心中自然很是明白。便转头对身边的侍卫说:“你去,将门口的妇人赶走。不要扰得魏绵奕的妃嫔心烦。”
“是。”侍卫接到指示,便出门对还未走的女子说道:“请娘娘先离去。”说罢,不多加一个字的等待着。
女子看侍卫是这样的德行,便自知自己不招人待见,便愤然离去,心中暗自思忖:嘉嫔,魏绵奕舒妃定与你势不两立。等着吧!
皇上,你既然如此狠心的对待魏绵奕.你可知,在魏绵奕十岁那年,你踏进魏绵奕家大门,魏绵奕便再也没有忘记过你。那时的你衣衫褴褛,那么惊慌,魏绵奕父亲认出了你,好生相待与你。后来将你送回了紫禁城,魏绵奕便已经知晓你将会是紫禁城未来的国君。这么多年,魏绵奕终于求得父亲的同意,来到你的身边。可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舒妃半点位置。
皇上,你当真以为舒妃只是为了皇后娘娘的位置么……
几日后,弘昼带着魏清泰再次回到了山中小屋,按照约定,魏绵奕需要跟着魏清泰学习药性。魏清泰先是为魏绵奕拔了把脉,问了最近身体情况,随后,便从药箱从拿出了几味中药。,让魏绵奕自己先辨别一下。
魏绵奕拿起这些中药仔细打量着,然后放在鼻子下面闻,是在分辨不出什么。魏清泰似乎也看出了魏绵奕的为难,便让魏绵奕将中药放在桌上,一一为魏绵奕讲解。
“这是茯苓,味淡,渗湿利窍,白化痰涎,赤通水道。甘草甘温,调和诸药,炙则温中,生则泻火。当归甘温,生血补心,扶虚益损,逐瘀生新。白芍酸寒,能收能补,泻痢腹痛,虚寒勿与.赤芍酸寒,能泻能补,破血通经,产后勿犯。生地微寒,能消湿热,骨蒸烦劳,兼消破血。熟地微温,滋肾补血,益髓添精,乌须黑发。麦门甘寒,解渴祛烦,补心清肺,虚热自安。天门甘寒,能治肺痈,消痰止嗽,喘气有功……”
魏清泰一边耐心的与魏绵奕讲解,一边让魏绵奕把玩着这些药材。“这些都只是表面上就能看出来的,等会,魏绵奕会告诉你,一些常人不知道的。”魏清泰说道。
“是。”魏绵奕细心的学习着。弘昼则在身边静静陪着,时不时为魏绵奕添一杯水在魏绵奕身边,魏绵奕突然觉得这样很安心。
接着,魏清泰便要教魏绵奕针灸。
魏清泰从胸前拿出一个藏青色的小包,摊开在桌子上。然后取出一根明晃晃的小针,走到魏绵奕面前,举起魏绵奕的胳膊,在魏绵奕的胳膊上用力的扎下去,魏绵奕不由得吃痛的叫了出来。转儿,魏绵奕又觉得浑身发热。
魏绵奕连忙慌张的看着魏清泰,魏清泰看出了魏绵奕的紧张,连忙安慰:“不用慌。老朽刚刚所下针的地方是外壁心包经的第一个穴位,扎下去,有利于人体的血液循环。身体发热是自然现象,你大可放心。”魏绵奕似懂非懂的看着魏清泰,心中默默的记着。
随后,魏清泰又在魏绵奕身上其他部位做了一些示范。前者的感觉还没有消退,后面的感觉又叠加上来,让魏绵奕好不难受。
魏绵奕听着魏清泰耐心的讲解,努力的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上面,无奈身体却越来越吃不消了。
魏绵奕的额头渐渐冒出冷汗,呼吸声也越来越沉重。魏绵奕后背的衣裳都几乎被汗水打湿。魏绵奕不吭一声的继续学着。
“好了,今日就到此了。”弘昼见魏绵奕面露倦色,便打断了魏清泰的讲课。魏清泰楞了一会儿,看了看魏绵奕,便笑道:“老朽当真是老糊涂了,没顾忌到。好吧,今日就到这把。老朽,明日再来。”
“来,擦擦汗吧。”弘昼手中拿着一块毛巾,走到魏绵奕身边。
魏绵奕顺从的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弘昼依旧阳光的笑容,心头暖暖的。那时的魏绵奕,真的很难想象在弘昼身上会有怎样的痛苦。魏绵奕已经坦然接受他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尽心尽力的照顾。
“今天一天很累吧。我们去河边走走?”弘昼仍然笑着,提议道。魏绵奕点点头,将擦过汗的毛巾放在了桌上,跟着弘昼出了门。
一路上,阳光很好。不知道为什么,魏绵奕每次和弘昼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出的愉悦。可魏绵奕不敢细想这心事,魏绵奕知道此时的魏绵奕已经没有这般资格。
“魏清泰教的如何?”弘昼为魏绵奕在路边采了一片大叶子,当遮阳的什物。魏绵奕顺从接过,顶在头上。
“魏清泰贵为国手,教的自然是好。”魏绵奕仰着脸,任由绿荫将魏绵奕的小脸遮蔽,说着。“不过,魏绵奕就怕自己太笨,怎么样都学不会。”
弘昼摸了摸魏绵奕的头,手顺着长发缓缓而下,“怎么会。你认真学,一定是可以的。而且,这些知识,日后你回到皇上宫,定是有大作用的。”弘昼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不舍,魏绵奕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了那么一丝倦意。
如果魏绵奕放弃仇恨呢?如果魏绵奕不想回到皇上宫呢?这么一想,魏绵奕心又开始抽搐了。如果魏绵奕现在终止了一切,那么,魏绵奕身上的仇恨,谁来帮魏绵奕背负。魏绵奕心上的痛,谁来帮魏绵奕安抚。
魏绵奕和弘昼就这样一直走着,将时间和凡尘俗世都抛在了脑后,一直就这样等到了天黑。
漫天的星星挂在遥远的夜空,明亮却透着冷冷的光。魏绵奕身上不禁犯意了寒意,弘昼见魏绵奕这般反应,便将魏绵奕拥入怀中。
顿时,一种许久没有感受到的温暖包围着魏绵奕。
“你究竟为什么要帮魏绵奕?”魏绵奕与弘昼的距离似乎有点太近,他的呼吸,魏绵奕都能感知的一清二大清。看着弘昼的脸庞被月光照的更加朦胧,刚毅的轮廓便的柔和起来,眼眸还是那般深邃。魏绵奕的心便开始不安分的跳着。
不可以,魏绵奕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可以,这个世界所有的男子都是无情的,除了傅恒……
弘昼不作声,作思考状,随后,对魏绵奕笑了笑。“你只要相信,魏绵奕是真心帮你的就好了。”魏绵奕看到他眼里泛起一阵苦涩,可一瞬间,便没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魏绵奕看到弘昼总是更容易想起傅恒。可能是因为他们有同样英朗的轮廓,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同样如此温柔的对待魏绵奕。魏绵奕甚至想过,弘昼有没有可能就是傅恒呢。
不过,很快,魏绵奕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傅恒跟魏绵奕一样,只是流亡中的可怜人,而弘昼是皇上的弟弟,拥有无比尊贵的身份。再怎么样,他们都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很晚了。”弘昼对着魏绵奕说着,看着魏绵奕微微颤抖的身子,“我们回去吧。”说着,轻轻的牵住了魏绵奕的手。就在弘昼的手碰到魏绵奕的一瞬间,魏绵奕的心便颤抖了一下。
路上很安静,时不时有带着温热的风拂过魏绵奕的脸颊。弘昼将魏绵奕送到后,便离开了,没有多交代什么。接下来的好几天,魏绵奕都没有再见到弘昼。
魏绵奕变得焦急起来,他以前似乎也有这般过,可是,魏绵奕好像没有像现在这样着急。
这日傍晚,山间小屋,弘昼面无表情的坐着,等待着魏绵奕的出现。
“弘昼,你怎么只是呆呆坐在那。”魏绵奕笑着,拿起桌上的水杯,想给他倒一杯水。只见,弘昼按住了魏绵奕的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魏绵奕极少见他有这副表情。便识趣的坐在他身旁。
半晌都不听他说话,只见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魏绵奕这便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时候出发了。魏绵奕发现自己已经适应了闲云野鹤的平淡日子,似乎内心有一丝不舍。
男子看着魏绵奕是这副表情,便问道:“你准备好了么?”魏绵奕猛然一惊,这句话,曾经,魏绵奕在悬崖边时,男子也曾经问过魏绵奕。
魏绵奕想起了自己当日在悬崖边那副凄惨的模样,想起了皇上对魏绵奕的绝情,想起了阿玛娘的仇恨,想起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魏绵奕怎么能将这一切都忘记呢。魏绵奕的身上还有那么多的伤口在隐隐作痛。魏绵奕抛弃了自己的名字,换掉了自己的脸,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魏绵奕苟且偷生么?魏绵奕不甘心,魏绵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魏绵奕准备好了。”想到了这里,魏绵奕从胸腔里涌现了一股力量,无比坚定的回答道。
弘昼的脸上这才有了表情,说道:“你简单收拾一下,魏绵奕在外面等你。”“是。”魏绵奕答应道,便自顾自的收拾了起来。弘昼便自觉地走到外面,一会儿,他又进来了,放下了一些什物,“把这身衣服,首饰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