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刺杀计划(二)
倾城似她,邪魅如他,便为绝配。
二人立于皇太后面前,正欲行礼,却被人阻断。
只听皇太后道:“弘历,今日大婚,你们行礼,可是折煞哀家了,你们是新人,哀家此行是来观礼而已,这些虚礼便免了,明日同去寿康宫问安,哀家定欣然受礼。”
二人相视一眼,透出某种契合,皆微微俯身谢皇太后。
笙歌骤止,百官都俯身叩首,呼道:“皇上大婚,普天同乐,臣等祝皇上令妃琴瑟和谐,白头到老。”
皇太后看着众人称臣,心里,一种欲望强烈,迅速蔓延,妖娆的面容,些许狰狞。
弘历与魏绵奕微微一笑,让众人平身,看不见身后方皇太后眼里的欲望,强烈,浓郁。
远处的使者团内,射出一抹锋利的目光,紧盯高台之上,一身红衣的她,充满了占有与霸道。
她似是感觉到那目光的灼热,遥遥望去,却皆是俯首垂眸,是以,心中并未在意。
突然,寂静被打破,一声清脆的口哨划过云霄。
四面八方涌出一群蒙面黑衣人,皆持长剑,其中一人手系红带。
喜庆被喧闹、尖叫代替。
众臣见此,大多纷纷逃窜,形成恐慌,丞相邡曜与尚书李默在人流中寸步难行,高呼的“救驾”之声被淹没在凌乱的脚步声中。
李玉看着混乱的局面,心生一计,然后悄悄走向侧门。
弘历嘴角微微上翘,眉间带着算计,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魏绵奕,她并无半点惊恐与失措,而是镇静,姣美依旧。
顷刻后,魏绵奕转身跑向皇太后,弘历看着她的方向,目光隐晦,旋即闭眼遮住了眼眸所表达的情感。
刺客们纷纷聚集于高台之上,提着剑,跃到弘历面前,举起长剑,出手狠厉,迅猛的刺向弘历心口。弘历闪身躲开刺杀,旋即用力的踢了刺客一脚。
正欲夺过刺客的剑,只听见身后一声凄厉的叫声,转过身后,看见的不是自己梦中想了千遍万遍的场景,而是皇太后躲于魏绵奕身后。
目光呆滞,发髻散乱,跌坐在地上,急促的呼吸,看见这些,他眸中笑意四起,却在目光微微倾斜之后,变得失措,焦急,并且,此生难以忘却。
刺客的长剑从魏绵奕的心口抽出,剑上鲜血汇聚于剑尖,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形成小的血泊,她的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笔直倒下。
弘历的眼神变得莫名狠厉,于是,他提气运功,正欲出手之时,被不远处沉重有序的脚步声打断,只见数万禁卫军接踵而至,带着弓箭迅速摆好阵型,随时开战。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在动荡的空气中飘散开来。
弘历只觉得意识逐渐涣散,眼前昏黑,耳边嗡嗡作响。
片刻后,众人终于都恢复了意识,却已不见刺客身影。
弘历看着躺在血泊里的她,心,骤然一紧,顿时怒吼道:“给朕查,一定要查出来这些胆大包天的刺客是如何进的皇宫,还如此熟悉布局。若有与之勾结者,涉嫌者,不虑平日功绩与官职大小,皆以谋逆罪论之,诛九族。”
早已停止逃窜的大臣们,纷纷颤抖,都跪下磕头,一遍又一遍的高呼道:“皇上息怒……”
弘历只觉心烦意乱,不做理会。
他愤怒的拂袖走至魏绵奕身旁,抱着她如薄纸重量般的脆弱身体,看着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脸颊,微弱的呼吸,再也顾不得什么,飞快的跑向太医院。
身后,一道焦急、怜惜的目光一直伴随,直到他抱着她消失在转角时才消散。
弘历赶到太医院时,华裳早已奉了皇太后的懿旨在此等候,并带了一套鹅黄色的凤穿牡丹宫装,看见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魏绵奕,即便早已被皇太后告之,心中犹是忍不住心疼。
弘历将魏绵奕放在床上,大红色的嫁衣染红了月白色床褥。
魏绵奕意识涣散,思绪回到了在魏府时,额娘自戕的场景,即便是昏迷,也依旧心如刀割。
弘历正欲抽手离去,却惊然发现她手心的温度滚烫的骇人,伸手轻抚她的额头,手似触电般的缩回来。
看着不断呓语的魏绵奕,顿时吼道:“你们这群庸医,还不快过来给令妃诊脉,如有闪失,都提头问罪。”
手上骤然痛意四起,顺着手向上看时,却发现魏绵奕的指甲深陷于自己的胳膊,留下许多深浅不一的红印,她的眼眸紧闭,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他先是愣了愣,随即用袖沿擦干了她眼角的莫名泪水。
太医们将头压的低低的,均是害怕帝王再次发威。
院外,杨柳树上站满了黑色的乌鸦,扑腾着翅膀,扯着嘶哑的嗓子,发出凄凉的叫声。
金色光线温柔的洒在地上,金碧辉煌的宫殿多了一份庄美,柔和。
宫婢们端着东西进进出出,有的是药,有的是水,房间里,太医们为魏绵奕一次又一次的诊脉,开药方,生怕出一点差错。
院外,夜色渐浓,纤细的柳枝随风荡漾。
树下,黑影挺立,衣角翻飞,墨发轻动。
华裳出了房间,撇了一眼树下的身影,握了握拳,径直走向黑影。
“令妃怎么样了?”男子淡淡的道。
听着那淡淡的语气,华裳握着的手又紧了几分,旋即不屑一笑,道:“放心吧,死不了。”
男子似是没有听出话里的嘲讽,又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难道皇上不知道?”华裳眸光微冷,看着眼前的男子,语气很是不善,旋即又道:“格格是为了你,为了帮你,她不惜重伤,麻痹太后的视线,只为搜集太后与果亲王不轨的罪证。”
男子微微一怔,而后转过身,看了一眼华裳,道:“朕记得你,你叫华裳,是她的婢女,在冷宫里一直陪着她,衷心,重情,世上像你这样的人不多。”
“多不多,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皇上应该好好对格格,为帮你除去太后与果亲王,格格让奴婢下蛊,如今,更是生死未卜,难道皇上就一点也不关心格格吗?”马车在魏府停下,此时天色已晚,府内早已经是灯火通明。
“这孩子就是当年你父亲赐给你的童养媳?”弘历一直碎碎念着,魏绵奕抱着卿儿早已经是累得手臂异常酸痛,忍不住白了一眼帝国的太子爷。“绵奕,你知道你对太子翻白眼是可以治死罪的吗?”
“玄月,这孩子当年只是恰巧出现在我府中,我一时善心才把她捡回家的,并非是什么童养媳。”魏绵奕难得还这般耐心的与他解释几句,他并不想坏卿儿名声,况且他也是要娶妻的,如今他已经二十有六了,再不娶妻怕是会孤独此生。
“哦。”弘历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其实承认又不会怎么样,他堂堂一国太子随时有权利给他赐婚的,况且那孩子无父无母的,嫁给绵奕何尝不是很好的选择?
这样子想着,他们早已随着府里的仆人到达了客房,越过月拱门他抱着她走进了房里,却不想一个不小心她的腿撞到了屋里的桌子,硬生生把卿儿疼醒来。
“哪个杀千刀的?”她带着痛意醒来,咬牙切齿,却对上那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师父不是有意的。”声音温柔,态度诚恳,她无从下手啊!
盛卿儿咬咬牙忍住疼痛从他怀里下来,坐在了凳子上,呵呵笑,“不碍事,不碍事,卿儿骨头硬,这点痛啊还是可以承受的。”
而那弘历却是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谁会相信那个绝世的美男子堂堂的帝国太子爷居然会是这幅尊容?盛卿儿觉得之前的惊为天人完全不搭边。
魏绵奕蹲下,轻轻给她揉了揉腿,一脸的歉意。
而后,一个着一袭暗紫衣的女子正缓缓走来,嫣红的唇,迷人的微笑,婀娜的身姿,头发简单的束起,虽是很随意的样子,却自生高贵。
盛卿儿不禁看痴了,这身材太好了吧?如此的妖娆,不知道绵奕喜欢不喜欢这样的娘子?
“楚公子,我家主人还有几日尚会回安陵,恐怕要公子多等几日了。”女子微微欠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一笑,更添妩媚。
弘历微微一笑,彬彬有礼道:“无妨,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些日子了,不在乎会多等几日。”
女子淡淡一笑,“那几位便随九儿前去用膳吧!”女子轻轻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视线落在了盛卿儿的身上,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一时间失神,她轻声说了句:这位小姐一看就是皇后的命,可惜命不好。
弄得卿儿一愣一愣的,绵奕说这夏侯召本是相士,身边的人肯定也是懂看相的,可是为何说她命不好?
她嗤之以鼻,撇撇嘴。她命好得很,一出生就摊上这么帅的‘爹爹’,而且这爹爹还对她疼爱有加。
许是见卿儿把那九儿的话听了进去,魏绵奕拍了拍她的脑袋,“想什么?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后的命啊?”
盛卿儿觉得好笑,低声说:“我才不想当皇后呢!”当皇后那不就是要每天跟那么多女人耍心机啊?她宁可不要什么大富大贵,只要在他身边。
不知为何魏绵奕的脸色黯了下去,然后听见盛卿儿说:“师父不是答应卿儿要与我浪迹天涯吗?这天下之大啊!怕是走一辈子都走不完的。”
见她那般认真的样子,他倒真是想陪她浪迹天涯,可是这次出山可不是游玩的,他必须早些赶到京都,不可耽误太久。
“怎么了?”卿儿见他神色不太好,声音带着似着急。“并没有什么,为师也想跟卿儿浪迹天涯。”语气很平淡,没有了往日的欣喜,他究竟是怎么了?
“以后……”顿了顿,他嘴角泛着笑意,“以后我定会陪着卿儿浪迹天涯。”
为何他今日没有了往日的笃定?为何他一再的迟疑?
“带上我吧!”弘历笑吟吟的插话,两眼放光的看着盛卿儿,卿儿眯着眼,不知道说什么,哪里能够带着这么个美男子上路啊,她怕她会禁不住诱惑的,忙摆摆手,“你一贵公子怎么适合去浪迹天涯啊?”
“适合。”弘历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抬眼看着魏绵奕。“绵奕。”
不知为何那一声绵奕唤得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温柔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与很熟悉的人之间才有的亲昵,他们不是才认识的吗?难道,这公子是断袖?莫非一直要缠着他们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看上了魏绵奕?
盛卿儿忙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浮想联翩。
“咳咳。”魏绵奕咳了一声,许是看见卿儿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看着弘历使着眼色,弘历忙闭嘴不言,他一国太子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然随着九儿到了大堂,大堂内一片富丽堂皇,惊得盛卿儿目瞪口呆。“楚公子这是你的府邸?”那这公子当真是富贵人家啊!
“不是,这是安陵城主的府邸。”弘历眯着眼,他的太子宫更加的富丽堂皇好吗?他可是一国太子,难道还比不过一城之主?这小姑娘就是没有见过世面。
盛卿儿点点头,“果然是城主,了不得啊了不得。”
引得堂内的仆人掩面偷笑,这小姑娘怕是真的没有见过世面。
大家纷纷落座,在一片欢笑声中结束了这顿晚宴。
第一卷少年不知江湖险一心要离凤凰山第十一章夜半贼人访夏府
此时的魏府已经是一片宁静,除了提着灯笼巡逻的护卫走来走去,那房顶处出现了一袭红衣的女子还有一位身着亮色绸缎的男子。
那女子掩面轻笑,挥了挥衣袖,带着仰慕的神情望了望那男子,然后道,“阿莱大人,主人千里迢迢来此就只是为了那小姑娘吗?”
男子闻言笑了笑,“阿奴,这事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事情,你也别多嘴了,我先去引开容若,你把那姑娘带走便是。”
阿奴点点头便飞身落地,蹑手蹑脚往盛卿儿的房里寻去。她本只是他的捡来的小丫头而已,幸得他怜悯,教她习武,从小待她也极好,要不然她早就死在奴隶堆里了。她万万不该的便是对他动了心思,她知道他绝不会是值得托付的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