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喝声从前军传来,众人面上不觉一喜,这种鬼天气,谁会愿意顶着寒风行军。
没一会相熟的士兵便成堆成堆围在一起,忙碌着点起了篝火。只是狂风暴雪颇费了些力气,他们围起个圈将篝火护在中间,风雪吹过火星四散。
绵延数里的山间点点闪动着篝火,远远望去倒颇有几分气势。
一堆靠着山壁的篝火着势特别旺,吸引了不少士兵。火光明晃处大家也不顾地上冰冷,席地而坐,一双双手伸向那红红的炭火。
“见鬼!这仗打的,打仗还没凯旋累!这种鬼天气,还要行军,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吃了败仗被追赶呢。”一个军士猛将火炭敲震,伸手扯出掉进衣领的雪块禁不住骂道。
另一人立刻接上:“谁说不是。本以为仗打完了可以歇歇了,这下好。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半月内赶回驻地。这朝廷新派来的监军真他妈混蛋。”
“这仗打的,真他妈憋屈!”
“要是云大帅在定不会如此!云大帅可是最爱惜咱们士兵的,连伙食都和大家用的一样。”
“是啊!朝廷为什么要急招大帅回去?难道是为了封赏之事?大帅不走,咱们也不用受这窝囊气!”
一言一语,大家纷纷骂嚷着,显然已是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
“封赏?哼,我看悬。此次云大帅立的可是绝世之功,灭了不断骚扰我战国边境的成国!放眼一看,咱们战国如今有一半的疆土都是云大帅带着兄弟们打下的。这是多大的功劳?滔天功劳啊!封赏?你们听说过功高震主吗?怕是这次皇上急招大帅回去,凶多吉少!要不,干嘛不让大帅随军归京?”
“王虎,你他妈放什么屁!谁凶多吉少!你敢再说一句老子劈了你!”一个坐在最里围的士兵拿起手中的刀便站了起来,脸上恼怒异常。
“是啊,王虎,大帅平日里对咱们那么好,你说这话可对不起人啊!”
“王虎,你的心让狼吃了啊!这种话也说得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无不说的是指责之语,有些激烈的已是站起怒目相向。让人不得不叹服他们说的云大帅,果真是深得军心!
那王虎没想到自己几句话竟引起这样的效果,瑟瑟一抖,忙诺诺道:“我也不想大帅出事啊。这话也不是我说的,是程将军和言副将谈论时,我刚好听到的。真不是我说的!”
“你再胡言乱语弟兄们都饶不了你!”
“程将军,言副将和大帅亲如父子,我才不信他们会诅咒大帅。你少在这里说荤话!”
“怎么回事?”此时一个身披翎羽金甲的将军远远见此处情景策马奔了过来。
“拜见程将军!”
刚刚还吵哄哄的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面容敬仰,显然此人在军中颇有些威望。
“怎么回事啊?不累吗?怎么不休息还吵起来了。”程英翻身下马亲自扶起靠他最近的那名士兵和声问道。
“将军,刚刚王虎说大帅此次回京凶多吉少,兄弟们气不过,就吵起来了。”
程英一听士兵这话,面上笑容微微凝结,隐有微寒自面上滑过,清目扫向那士兵指着的王虎。
王虎吓得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将军,不是我说的,是那天……”
“好了,好了。起来,没什么事大家赶紧休息,一会还要赶路。这山路不好走,养不好精神跌下崖也保不定。这样的话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快些休息吧。”程英打断王虎的话说罢飞身上马策转马头向前军而去。
寒风刺骨袭来他却似毫无所觉般昂起头望向远方的山峦,那巍巍高山后便是战国的都城瀛城。此刻他的大帅便在瀛城,大帅是否安好?
程英剑眉微蹙,狠抖马缰,心中暗道。恩师,倘若那皇帝真以莫需有的罪名降罪恩师,那我程英定第一个为恩师鸣冤不平。
愿恩师,吉人自有天相!
此时鹊歌城正中皇城微月宫中,宫灯高挂,雪夜静好。
屋中炭火极旺,熏烟袅袅,红木雕花的大床上纱幔轻浮,地上散落着男人女人的衣服,尚有几件是贴身衣物,凌乱地惹人遐思。
空气中弥漫着舒雅慵懒的靡丽香气,纵使屋外狂风暴雪,这屋中亦是温暖如春,春情荡漾。
“皇上,您就这么放走了那云将军?您不是说这次定要他好看吗?”娇柔的声音响起尚带着几分迷醉,让人听之骨酥。
战国当今皇帝狄隆低头看向自己的宠妃明妃,虽已是九岁孩子的母亲却豪不显老,姣好的面上还带着欢悦过后的红晕,媚眼流转,惹人心痒。
他忍不住将手伸向锦被中揉捏着那两团柔软,翻身便压在了明妃身上。
“朕虽允他辞官还乡,可没想就这么放过他。哼,朕尚是皇子时可没少受他的气!”
“那云将军明日可要出京了,皇上这是要做什么?臣妾可真猜不着了。”
感受到身上男人的反应,明妃非但不见羞涩反倒将一双藕臂抬起圈在了男人脖上,抬身凑近他的耳畔轻声私语。
“恩……爱妃……那云艺统领兵权时朕掐死他尚易如反掌,现在他不过是个平常人,朕要弄死他何止一万种办法。爱妃为何将他挂在心上?朕可是要惩罚的!”战英帝话语一落便埋首在那明妃的胸前。
明妃嘤咛出声,娇吟道:“皇上……啊……如此大功便让飒儿去可好?”
明妃口中的飒儿正是其子,战国年仅九岁的七皇子狄飒。
英帝听她如此说虽是觉得七皇子年幼,但此子在众皇子中最为出众,小小年纪便英武狠辣,甚得他心。
此时他正欲火焚声,哪及细想,随口便应了下来。
“好!便让飒儿去!爱妃,看朕这次定要你告饶不可!”
屋中男人的低喘声,女人的娇吟声交织一片,带着令人遐思的**气息飘出殿外。
守夜的太监听之淫笑了两声,突然一个狂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飞雪袭了一身他低声一噈骂道。
“真他妈见鬼,才刚入冬就下这么大雪。”
只是他的骂声还没扬出便弥散在了寒风中,大风依旧狂作,仿似这个战火纷纷的年代一般令人心生不安。
左周竟宁十九年,随着左周王朝最后一座城池雁城被燕国攻破,控制了中原大陆近二百年的左周王朝彻底覆灭。
左周最后一个皇帝周沥王自缢雁城,从此战、耀、麟、旌、燕、成六国共存局势正式形成。
六国分歧不断,战争时有爆发,各家的兼并战争使得世事多变。
胜出者疆域变大了,人口变多了,财富也集中了,便更加肆无忌惮地发动更为持久规模更大的战争。
六国不得不面对直接残酷竞争的格局,六国战争纷乱,战争规模,战争烈度也急剧上升。百姓流离失所,凄惨度日。
战英帝元康三年冬,战国兵马大元帅云艺率领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了六国中力量最为薄弱的成国,自此结束了六国分庭之势,开始了五国长久地拉锯战。
战国从此国力大增,隐有临驾其它四国之上的态势。然就在战国举国欢腾,其它四国惶惶皆以为战国要启用云艺征战四国之际,战英帝却以迅捷之态收了云艺兵权,并允其卸甲归田。
兵书有云,万乘之国七,千乘之国五,敌哞争权,盖为乱世。
乱世出英才,而我们的故事便发生在这个狼烟四起、雄杰辈出、战乱纷纷的乱世……
雪后的阳光总是耀眼而不带温暖的,清晨第一缕银白的光线刺破云层照在弥漫天际的皑皑白雪上映衬地天地间更加广阔、明亮了。
辰时将至,三辆乌木马车摇摇晃晃压过厚厚的积雪,缓缓地出了战国京城高大的南城门。宽大的车轮压在积雪上咯咯作响,与道上留下几处极深的车辙。
那打前的马车最为高大,虽看不出有多精美,但从阳光映照下马车乌木的纹路便可看出那是上好的百年和州黑木。驾车的两匹高头大马更是毛色黑亮,目光炯炯。
残雪、老树、炊烟。银白色的原野上扑簌簌白雪从树上掉落,咯吱吱马车压过厚雪,偶尔几声清亮的鹰叫,几声马儿激昂的喷鼻声,一切仿若画中。
突然那打头的马车停了下来,车中传来一声清昂的问询。
“贺录,怎么了?”
那驾车的男子看上去有二十来岁,浓眉大眼,面容清秀。听到车中的问询之音,恭敬回头:“老爷,许是什么东西卡在了车轮中,我看看。”
跳下马车正欲查看,马车的雕花门却被推开,一道青影闪过,马车门已被关上。而车旁的皑皑白雪地上则多了个身披青锦大麾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上去已届五十,但仍显得面目清雅,气度从容,眉宇间依稀可见年轻时必定是个丰神俊朗、秀逸无双的美男子。
“老爷怎么亲自下来了,这些小事贺录来就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