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北辰和唐柔并肩走入唐家演武场时,颇多子弟睁大了眼睛,目光在二人脸上游走,最终都是被陌北辰的容貌和身影所吸引,这令唐柔眼神微眯,极度不爽。
唐天雷有些无奈,在房中他便想要阻止唐糖答应,可惜慢了一步。
不过,他相信秦海欣既然能出面先来征求唐糖意见,那战书肯定是经过了斟酌,绝不会过份。
唐刿站在台下,看着几位高层上台充当见证,一张八仙桌上摆着那赤红的战书,唐柔和唐糖分立两侧,这是掩月谷的*****俗,接战书后需要击掌为誓,绝不反悔。
台下,唐进和唐阔今日不值守也在场,两人分别朝旁边的子弟低声笑道:“怎样,二小姐是不是比唐柔还美,没骗你吧!”
“我又没眼瞎!”
“唐糖小姐的修为隐匿得这般低,不知真实修为有多高”
“唐柔内修九重巅峰,唐糖小姐不过二十岁,两人的修为差距肯定很大。”
“这是必然,唐柔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我听唐刿大哥说过,外界的散修战斗力远超修为,打过才知道。”
“瞎猜有屁用,今天只是接挑战书,还不知挑战时间是多久呢!”
李芳听着议论,颇为唐糖担忧,看向旁边的唐刿,低声道:“唐刿大哥,你认为呢?”
唐刿哼的笑了一声,道:“自取其辱!”
李芳心里很是不忿,她觉得唐刿是在说唐糖,偏头不再理睬他。
一声‘自取其辱’连台上都隐约可闻,均以为是在嘲笑唐糖,连唐天雷兄妹和王俭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唯有唐柔知道,唐刿是在说她,瞬间便气得脸色发红,微咬银牙间将拳头捏得发响。
随即抬手下压,示意场下安静,抬起手掌遥对陌北辰,道:“唐糖,你不接受挑战也没人笑话你!”
陌北辰淡淡一笑,道:“可以先看挑战书么?”
“请便!”唐柔冷笑道:“放心,时间是你痊愈之后,难道连我奶奶也信不过么?”
秦海欣微微摇了摇头,唐糖如此做虽是谨慎,但未免太小家子气了,自己岂会去算计一个后辈,心头未免有些不悦。
王俭等人也暗叹,这一着的确留给大家的印象不好。
唐天雷却是心头怜惜,这些谨慎代表了唐糖在外界经历了很多尔虞我诈,他没有任何责怪,觉得很正常。
台下诸多子弟自不会如此理解,大多心有不满其做法。
唐柔感受着场中的气氛,觉得颇为解气,见唐刿依然平静不波,目光却是落在唐糖身上,心头一阵烦躁。
陌北辰看完战书,重新放在桌上,取出纸笔一挥而就,而后咬破拇指摁了上去。
众人错愕间,陌北辰朝秦海欣施了一礼,道:“秦老,请恕唐糖直言,如果唐柔姑娘要战,那就签了这份生死状!”
众人皆惊,全场变色。
唐柔的脸色也瞬间变了,手掌不自禁的收了起来,脸颊上泛起一抹激怒,沉身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陌北辰淡淡道:“在外界,无所谓有把握的战斗,赌的都是命,我已经习惯了!”
秦海欣在这一刻才知道,刚才是误会了唐糖,人家可不是看挑战日期,心头再度暗叹一声,不过这次是为唐柔。
她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孙女,观其眼神便知孙女已犹豫了。
未战先怯,还真么打?
王俭从未离开过掩月谷,心态不同,道:“都是家族中人,点到即止吧!”
陌北辰脸色平静,道:“王长老,唐糖出手,历来都是生死相见!”
随之看向脸色极度难看的唐柔,淡淡道:“武道之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战斗更不是儿戏,我从不会让自己养成点到即止的习惯,见高低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要的是分生死!”
场中雅雀无声,诸多子弟闻言心惊,他们长期处在与世无争之下,哪里经历过血与火的磨砺,无不为之动容,但又都觉极有道理。
武道在他们手中多是用来争高低,将对方击败,而在外界已然升级,是击杀。
唐刿双拳紧握,他感觉热血在沸腾,眼中闪烁着无法熄灭的战意,他一直都渴求这种战斗,可惜机会太少太少。
陌北辰抬掌遥对唐柔,道:“敢吗?”
唐柔看着那腥红的手印,良久才道:“可敢说出你的修为?”
“内修七重!”陌北辰说完又补了一句:“伤势痊愈后,修为解封便不确定了。”
唐柔也清楚,唐糖封闭了修为一直在以导气术吸收木灵碎片,伤愈后体质将会大进,修为必会猛涨一截。
正挣扎中要出掌,秦海欣起身上前拉开唐柔,道:“你已经输了,走吧!”
唐柔想要挣开奶奶的手,不甘道:“不就是分生死么?有什么好怕的,大家都是拼命,谁笑到最好还不一定。”
秦海欣看着一直平静不波的陌北辰,叹道:“你在问她修为时就已输了,你没有唐糖那种从容面对生死的气度,你以为拼命是泼妇闹街么?对战斗素养的要求更苛刻,你笑不到最后!”
陌北辰倒是对这位老供奉刮目相看,朝其微微施礼后看向台下,道:“我知道大家对我的做法或许不满,今日之后恐怕还会上演挑战之事,唐糖不想麻烦,你们可以认为我狂妄不知礼数,但我还是样问一句。”
他平静的目光扫过全场,道:“掩月谷年轻一辈,谁最能打?唐糖在此发起挑战!”
全场再度死寂,随之轰的发出成片的不满之声。
陌北辰毫不理会,他之前便看到无数质疑的目光,甚有跃跃欲试者,他若不这么做,以后别想安宁了,他没时间和这些人打闹,太费事。
那么,要打,就打最强的,让所有人闭嘴,从此门庭无人敢进。
这一刻,被秦海欣拉到边上的唐柔安静了下来,微张下颌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窈窕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她自问自己不敢说出这番话,实在太狂。
秦海欣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欣赏,朝唐天雷笑道:“你家这丫头不得了啊!”
唐天雷摇头无奈,他不会拂了唐糖的意,但也觉得这番有些触众怒了。
而此时,场中无数人都看向了唐刿。
唐刿并未上台,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佩服,更有一丝以往从未有过的异样,就那么遥遥凝视着台上的唐糖。
良久才道:“唐糖,待你伤愈之时,便是我们交手之日,我不会签生死状,我与你一样,生死状就在心中!”
说完,朝其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迈步离去,步履依旧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