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北辰深蹲在草丛中,一看袁青之的速度便知道在两百米之内就能追上最后一人,但以那最后那人的速度应该会冲过自己身旁,这让他不敢冒险。
袁青之并非丧失神智,若是在抓住最后那人之前发现自己,肯定会选择自己,当即双手撑地,飞速运转双星诀,催动真气凝聚四肢,顷刻间有如即将纵窜而出的捷豹一般。
他不敢选择转身逃遁,袁青之必然会首先选择自己,绝计逃不掉,唯有冲进寒毒峡才有一线机会。
五十米…
三十米…
袁青之的步速快若闪电,陌北辰不敢冒险,再近便会发现自己了,一声暴吼间斜扑出十余米,尚未落地一脚狠狠蹬在早已选好的大树点位上,身形顿时凌空转向,落地直朝寒毒峡狂奔,狂喝之间速度顷刻提升到极致。
陌北辰百忙回头之际看到袁青之只是缓了下步速,反手将战刀展臂甩出,带着疾劲而沉闷的风声瞬间已砸向自己后背,他也顾不得暴露韩雨的身份了,祭出断剑狠狠朝后拦截反劈。
铿!
陌北辰只觉那飞掷而来的战刀力量沉雄到了极点,应声将他震得双脚离地,扑出数十米,落地一个趔趄只觉眼冒金星,体内气血翻腾,刚刚恢复的伤势再添新伤,好在他窜出的速度够快,在反劈拦截时已经在百米开外,否则这一刀飞掷必然被砸得吐血。
“呃…咳咳…”陌北辰仅跑出三百米,便觉心脏跳动在不自然的加速,肺脏更是呼吸不畅。
“催心掌气劲?”他暗自惊骇,以内体的状态应该是被催心掌气劲袭入了体内,仅仅是在飞掷战刀上灌入真气便带着这般厉害的气劲,他不知道祁雍那疯子硬接了袁青之一记催心掌,会是什么感受,在那种先中截脉指的状态下,恐怕死定了。
他虽不了解截脉指和催心掌,但当初在黄化的几册典籍中也提到了这两门武功。
催心掌是血手催心掌的浓缩,以暴血劲来施展,会令中招者心脏极具加速的泵动,最终心脏炸开;而截脉指乃是截血指的进阶武学,轻则截断气脉,重则直接截断心脉,这两门邪派武学极为狠辣恐怖,中者非死既废。
他仓促间没能以真气抵御住,被那催心掌气劲袭入体内,只觉心脏的跳动在不断加快,最多半个时辰便会超出极限,炸心而亡,不禁暗自焦急:“就这么一丝气劲袭体,便如此恐怖,不知朝云暗此刻如何抵挡?”
陌北辰当初看到朝云暗被一刀抡飞好像除了震出内伤,并无其他异状,心头甚感诧异,难道朝云暗有化解催心掌气劲的法门,亦或是袁青之那一刀并未施展催心掌气劲。
思索间,已经进入寒毒峡,他不敢从中穿越,六识大开之下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将速度缓了下来,侧向疾步而行。
寒毒峡宽达十里之余,纵长八百里之遥,一般是从峡谷入口的两端峡岸的峭壁攀上,从上面穿过,如此方能安全得多,因为峡谷中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寒毒蚊,拳头大小,中者寒毒袭体,攻入心脉即死。
陌北辰此刻刚进寒毒峡,减缓了速度免得心脏跳得更快,以听声辨位之法避开了两群寒毒蚊,终于靠近了右侧的峭壁。
仰头观望,近三百米的视野中峭壁如削,据说高达三百余丈,他知道自己没法从此地攀上,眼下又不敢退出寒毒峡,袁青之在消除暴血劲后副作用后必然会返回,而且聂天等人也不会再逃,均会返回从入口处攀上峡岸,自己就算上了峭壁峡岸也是被追杀的份儿。
如今他对袁青之的战力终于了解,实在恐怖,不禁暗自自嘲,妄自己在突破内修二重时还自以为不敌袁青之也能全身而退,简直是自大,由此可见人榜第一高手的李昭轩是何等的厉害,绝对也有如同暴血劲这等爆发极限潜力的傍身武学。
长长的吁了口气,两刻钟后进入了寒毒峡外围,他准备找个地方停下来,先得想办法把体内的催心气劲化解,否则不死也要废掉。
此刻他面红如血,呼吸极为急促了,赫然看到几线血迹在前方,还有好几只寒毒蚊的尸体,一看那寒毒蚊的死样就知道是被祁雍的乌金槊挑死的。
“厉害!”
陌北辰发自内心的佩服,祁雍连中截脉指和催心掌竟然能逃出这么远,人家中招可是近身搏杀实打实的硬接,而且之前就和袁青之干了五场,状态不佳之下对上狂暴的袁青之,伤势比他严重了何止十倍。
他刚停下来,小狰便跟了上来,见他极度难受的状态,担忧的拱了拱他,蹲坐在身前不远处隐身警戒起来。
陌北辰心头感动,排开杂念盘膝运功,片刻后睁开双眼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那催心气劲盘踞在心脏周围若有若无,根本无法驱除,这令他焦急起来。
看着前方的血迹,他心头一动,祁雍那厮也是彪悍至极,以内修五重硬憾内修七重的袁青之,比之朝云暗还强,而且来自西芜凰洲的血魂狱,听这宗门之名便是邪派,或许真有压制催心气劲之法。
不禁暗忖:“就算那厮还活着又能镇压伤势,状态也极差,绝非我的对手,眼下我对这催心气劲无计可施,只能看看那厮有无办法,你可别死了。”
想着,便起身沿着血迹朝前寻去,在他看来,祁雍能抗住伤势跑进寒毒峡外围,肯定有些办法。
血迹越来越多,且呈黑红之色,腥臭无比。
不到二十息,他便看到前方峭壁下的石坳处的祁雍,乌金槊靠在旁边,槊刃上还戳着一只寒毒蚊。
祁雍七窍流血,正满脸痛苦的靠在巨石上,双目紧闭着,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陌北辰眼露喜色,他发现祁雍衣襟敞开,满胸都是呕出的黑血,胸口处插了十二根铁钉般粗细的金针,不禁暗喜:“他果然有压制之法,不过这也太惨了…”
祁雍每过三息便从喉头挤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而后又吸气逼住,这时听到脚步声,皱眉睁开双眼,见是陌北辰顿时发出一声惨笑,逼住内息咬牙冷笑道:“司徒恒,你走运!是男人…呃…就给我个痛快,让老子求…求饶不可能…呃啊…”
陌北辰心生佩服,不管这人如何狂,但真的有本事,狂得也有骨气。
他叹了口气,直接把面具取了,祁雍赫然一愣间,惊得一下子没压住伤势,一口黑血呕出,剧烈的咳嗽着。
陌北辰可不敢让他就这么挂了,连忙上前替他输入柔和的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