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范梓墨要跨出练功房厚重的铁门时,岳霖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把守苛叫来。”
“庄主。”一刻钟后,守苛无声无息出现在练功房门外,单膝跪地恭敬行了一礼。
守苛并没有踏入练功房一步,也无法看到虚掩的铁门内到底是什么场景,但仅仅是站在门边,就已经让他感觉呼吸困难,浑身发冷,仿佛在门内正盘踞着一头凶悍的巨兽,随时都有可能撞破大门将他一口咬成碎泥。
他忽然很羡慕刚刚从这里出去的范梓墨,她一个连内息大成都有些勉强的小姑娘,竟然在庄主的练功房可以来去自如,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现在你手下能用得上的,有多少人?”岳霖低沉的声音从练功房内传出。
守苛当即答道:“启禀庄主,属下借助之前的关系,已经初步拉起了一层情报网,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有些不够用,里面的人还鱼龙混杂,真正可以交付重任的只有区区五人,不过他们都是打探消息、刺杀追踪的好手。”
“五个人,也足够用了。”岳霖将一张画得惟妙惟肖的人像图案从门缝中弹了出去。
“把这个给他们看看,你带着他们一起,寻找类似的人。”
守苛拿起那张人像图案一看,只见到一个额头上有着诡异恐怖花纹,手上只有三指的瘦削男子,不由得心中一抖,默不作声将它小心收入怀中。
“庄主,如果没什么其他命令,我就先下去了。”
“去吧。”
岳霖缓缓在黑暗中起身,厚重的铁门无风自动,嘭的一声关的严严实实。
他指尖上捏着一颗只有黄豆大小的透明晶体,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从里面传了出来。
若是有仙门修士在此,看到岳霖珍而重之的拿着透明晶体的模样,肯定会颇为不屑地冷哼一声,暗暗讥讽一句土包子,就连只有这么一丁点儿大小,品相又属于下乘的元晶石都如此珍视,真的是没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岳霖兀自欣赏了许久,一仰头将那粒元晶石吞了下去,感受着战争空间上涨了微不可查一点点的能量储备,悠悠感慨道:“虽然只是些细碎的下品,挖掘提炼起来也很费功夫,但架不住那是一座小型的矿山啊。”
第二天半夜,在岳霖的亲自带领下,范梓墨、李凡鞍和挑选出来的十五个人来到了后山,曾经关着三头妖兽的山洞旁。
岳霖此时已经将山洞内崩塌产生的碎石全部清理干净,甚至还沿着原来山洞的尽头又向斜下方挖出了一个可供三人并排行走的新洞穴。
黑黝黝的山洞,呜呜怪啸的风声,还有一种莫名的血腥味道,这些混合在一处让范梓墨明显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朝着岳霖身边缩了缩。
岳霖任由范梓墨躲在自己身边,将右手上的火折子举高,对准照亮了左手捏着的一粒晶体。
“顺着这道山洞下去,会有一处天然的大型溶洞,诸位所需要做的,就是从里面挖掘石头,寻找此类晶体。”
停顿一下,岳霖接着道:“这里主要由李凡鞍负责,有什么事情,及时向我汇报。”
十几个汉子看向岳霖的眼神无比炽热,他们并不知道岳霖刚才拿着的晶体到底是什么,也并不关心它到底值多少钱,有什么用处。
他们只知道,只要帮庄主大人找到足够的这东西,将来他就会扶持自家小姐接任范家家主。
而他们这些人,将成为范家家主麾下最为嫡系的一股力量。
这才是真正令他们狂热之所在。
身穿劲装,拿着工具汉子在李凡鞍的带领下毫不犹豫钻入矿洞,岳霖目视他们消失在黑暗之中后,转头对范梓墨道:“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范梓墨幽幽叹了口气,小声道:“那个东西,是仙门修士才能够使用的元晶石吧。”
“没错,不过山里面发现的品质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很差。”岳霖点点头,并没有回避她。
范梓墨柔声道:“庄主,妾身的前途命运,甚至是所有的一切都系于你一身,这种事情,可真的要保守住秘密啊。”
“我现在反而觉得,这件事根本不应该交给其他人去做,庄主完全可以密令李凡鞍,或是独自完成。”
岳霖侧头看了范梓墨一眼,微微摇头道:“时间浪费不起,我自己去开采自然安全性最高,但那种黄豆甚至是米粒大小的东西,要从不知道多少岩石中开采寻找出来,实在是太琐碎太耗时,我现在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用在这些事情上。”
“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要你们和周挺家里提前储备粮秣武器等物资,这些日子没有拉下吧。”
范梓墨心中一凛,正色道:“主上的意思是,即将有危险的变故将至!?”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也做不得准,但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岳霖说完后就闭口不言,只是沉默地赶路。
莫非是大晋又要起刀兵之灾?
范梓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又被自己推翻,现在国主虽然年事已高,但身强体壮并无驾崩的预兆,国内虽然还称不上大盛治世,但也算国泰民安,与相邻的北地游牧民族也相安无事,互通有无,根本没有刀兵之灾兴起的兆头。
但岳霖他不是随口胡说的人,而且身为女人,在某些方面比较敏感,这些天几次见面时,他眉宇间那隐藏极深的淡淡忧虑也做不得假。
范梓墨左思右想,忽然间抬头向上望去,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难道说,他口中的变故指的是仙门!?
再联想到数月前忽然大批仙门仙师驾临北沧府,就连几年一度准时举行的武盟大会也因此被周范两家宣布推迟,这个可能性顿时在范梓墨心中大增。
两人还未回到山庄,便看到墨莲飞快地奔来,见到岳霖后深施一礼道:“庄主,有人到了庄内,点名要见你。”
岳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是什么人?”
昏暗的月光下,墨莲的脸上闪过浓浓的忌惮与恐惧,有些发颤道:“属下,属下不知,严老只不过开口问了一句,便被那人轻飘飘隔空一掌拍在肩膀,身负重伤………”
“他现在什么地方?”
“在议事厅。”
“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回去直接休息,这件事我来处理。”岳霖说完后,一步跨出十丈距离,身形再闪已经消失在了两女视线之中。
“梓墨妹妹,我们走吧。”墨莲拉了拉有些发呆的范梓墨。
“哦,好,好的。”范梓墨忽然想到之前自己的猜测,一时间心中忧虑更甚。
当岳霖回到山庄时,议事厅内灯火通明,一个身着雪白长衫,眉宇间带着一丝桀骜神色的年轻人懒洋洋靠坐在主座上,旁边还有两个小侍女在战战兢兢地端茶倒水,奉上鲜果。
距离年轻人十余步的位置,严守捂着肩膀,跌坐在地板上一动不敢动,就算是年轻人随口将果核吐在他身上也是如此。
岳霖一脚踏进议事厅,便看到了这一幕场景。
“你就是岳霖?”年轻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张嘴噙住一粒葡萄,懒洋洋问道。
岳霖紧皱的眉宇倏然间松开,脸上反而泛起一丝莫名的笑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