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非劝她在相约地附近设伏,乘机捉住西庇阿,王玉婷没有采纳。(请记住我)如果是与其他人相约,不用德尔非提醒,她早就安排了,但她不愿这样对待西庇阿,西庇阿是个守信的人,王玉婷对他存有敬意。另外,她认为这是件私事,她是要去解决私人问题,不喜欢一大群外人在旁边偷听。
她仔细考虑了一夜,她确认自己对西庇阿没那种意思,但这事必须说清楚,因为西庇阿明显抱有幻想。在目前的局势下,两人这样暧mei不清是很有害的。想到至少有两个男人围绕着自己,王玉婷的虚荣心又开始发作了,时不时地发笑。心里的另一个声音说,保持这种关系也不错,让世人去猜!她并不讨厌西庇阿,甚至与他在一起时感觉很愉快。这个男人粗中带细,傻中带着天才,天才中又带着傻,勇敢而机智,还有幽默感,多好啊!出身高贵,家资富庶,长相也算英俊,滥情花心,但又能对特别的女性表现出忠诚,这不就是那些女同学梦寐以求的言情剧男主角吗?就这么把他甩了,不觉得可惜?
是有点可惜,如果能有时间与他相处,王玉婷不敢说自己不会被打动,不过她已经有了别人。昨天,她见到了赵弄潮的眼神,他似乎已经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是什么了。从女人的角度来看,赵弄潮各方面都比不上西庇阿,但他给人一种踏实感,每次当她需要帮助时,他总会冒着生命危险帮忙,尽管赵弄潮最近的言行有些讨厌,可对他的感激仍然存在于心底。如果赵弄潮与西庇阿对同一事物作出两种不同判断,她还是信赵弄潮。她今天决定明确态度,也是为了赵弄潮不再迷惑,让他少一点危机感。
已经过了昨天相约的时间,但西庇阿没有出现,王玉婷有些心急了。西庇阿不是喜爱使诈的人,不过他的手下说不准。她让卫兵四周查探,他们没有发现异状,也没发现西庇阿的踪迹。王玉婷决定再等一会儿,可这下了决定后,便是一等再等。直到了黄昏,西庇阿仍未出现。
德尔非已经几次派人来催,叫她早点回去。夕阳中,王玉婷向着罗马军营的方向张望,地平线的色彩已经暗了,那里平静得连尘埃也没有飞扬。
“大骗子!”王玉婷一跺脚,走下山坡。西庇阿说什么不见不散,他撒下这样的谎言骗了她一天,不知道什么意思!
赶回城时天已经黑尽,到了家门,一位中年男子正从里边奔出。撞见王玉婷,他露出焦急,“您总算回来了!请去看看!那位夫人不行了!”
这个人是王玉婷指派给桑德拉的医生,他口中的夫人指谁,王玉婷自然明白。不用进门了,她转身奔向她为桑德拉安排的新住所。
在屋外就听见了哭声。进了屋,桑德拉平静地躺在床上,面色不是苍白,而是黄黑色,脸颊凹陷,如同骷髅。她的朋友们围绕着她,她们发丝散乱,泪流不止。
王玉婷走近床边,“她最后说了什么吗?”她轻声问。
“她想回家。”一个女人抹着眼泪说。
“回哪儿去?哪儿是她的家?”王玉婷知道桑德拉是希腊人,但她也知道桑德拉对远在希腊的家乡很淡陌。她所谓的家是有她丈夫的地方,而独自一人无论到了哪儿,都是没有家的。
“太可怜了,她一直等着丈夫回来。”另一个女人说,“他们很恩爱,要是她的丈夫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告诉他?”
“你想太远了,我们还是让她安息!”王玉婷很想说,她的丈夫不会回来了,但桑德拉还躺在这儿,不管她能不能听见,王玉婷无法揭示真相。
当天夜里,她便为她举行了葬礼。墓碑立在城外,面对着北方。
她们依次南上花朵和祭品。“小姐,这样合适吗?桑德拉最后的愿意是回家。”她的朋友对王玉婷立刻下葬的决定提出了疑问,她们更不明白坟墓为什么要向着北方。
王玉婷没有条件送桑德拉去远方安葬。“她已经回家了。”她回答。桑德拉终于与她的丈夫见面了,他们团聚了。
女人们不明白她的话,但身份上的悬殊差距使她们不敢争辩,也不敢多问。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王玉婷迎着冷风,这一天对她来说不仅是倒霉与欺骗,还这么哀伤。
急促的马蹄声惊扰了夜晚的宁静伤感,一骑快马从墓地边奔过。骑手望了她们一眼,突然勒住缰绳,迫使坐骑急停,然后他下了马,向着这群人跑来。
“将军阁下,有急信!”这是个远到的信使,本来打算进城,但在城外遇上了她。
王玉婷割断蜡封,展开卷轴,卫兵举着火把为她照明。王玉婷突然惊愕了,密封信件的盒子一下子从她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她赶紧将卷轴揉握手中,目光不由自主地张望两侧——人们都看着她。
她深吸了口气,镇定地说:“都回去!不早了,该回去了。”说完,率先走向坐骑。她第一次上马竟没能成功,第二次才坐了上去。卫兵替她拾起被遗忘在地上的盒子,递还给她。王玉婷僵硬地握着,也不管其他人了,奔向加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