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婷整日无所事事地呆在吉斯科的军营里吃喝玩乐,议会不允许他们有任何行动,这支军队的纪律更加松散了。王玉婷多次劝吉斯科违背议会的命令,擅自行动,但都遭到吉斯科的拒绝。吉斯科作为议员们的“忠臣”,他不可能违背议会的意愿,而且这段时间里,他的问题也很多,特别是索福尼斯巴的噩耗深深打击了他。王玉婷时常看见他在傍晚时,立在军营外发呆,或许他在反思自己的错误。这样的精神状态下,要他与罗马人作战根本不可能。
吉斯科派波斯达去迦太基城打探消息,算日子也该回来了。王玉婷不知道迦太基城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只知道议会对她与吉斯科的指控没有撤消,而且议会已经决定召回汉尼拔和马戈,既然议会已经用不着她了,想洗脱罪名已经无从谈起。
天刚黑,一队骑兵进了军营,有人在呼唤波斯达的名字。骑兵统领从迦太基城回来了。王玉婷和吉斯科立刻召见他,了解迦太基城的最新动向。
波斯达擦了汗,连休息也顾不上,向他们汇报:“马戈已经回来了。”
“真的?他在哪儿?”王玉婷惊喜地问。想起那个和自己作对的大男孩,王玉婷还真想念他。
“他已经率领军队在罗马人的土地上登陆,但接到议会的命令,立刻回来了。”波斯达掏出封信,“他希望与两位见面。”
吉斯科看了一遍信,将它交给王玉婷。王玉婷觉得内容没有特别之处,只是封普通邀请信,不过她感到有些奇怪,“这不是马戈的笔迹?他的字我见过,与这个不一样。”
“马戈受了伤,书记官为他代笔。”波斯达解释。
“他受伤了?严重吗?”王玉婷紧张地问。都要别人代笔了,应该伤得不轻。
“一支投枪刺穿了他的大腿,不过幸好不是要害。他的神智依然清醒,就是伤痛难忍。”
“他会挺过是的。”王玉婷相信马戈。
“看来我们得去与他见面。为商量以后的计划,也为了看望他的伤势。”吉斯科说。
王玉婷同意。
她与吉斯科第二天便带着随从出发了。马戈的军队驻扎在迦太基城郊,离城市并不远。很难想象马戈会在距离议会如此近的地方停留。
军营里很冷清,只有廖廖几人。他们进了营寨,立刻有陌生军士赶来牵马。
“这里的人呢?”王玉婷问。
“议会不允许在城外驻扎太多军队,这里只留有几百人,其余人已经转移了。”士兵回答,“如果不是约了两位,马戈阁下已经与大部分人离开这儿了。”士兵为他们引路,进了顶帐篷。
王玉婷和吉斯科跟了进去,有人已在里边等着他们,王玉婷和吉斯科顿时吃了一惊,里边坐着的不是马戈,而是个老头儿。
“欢迎,好久不见两位了,还过得好吗?”汉诺杵着拐杖,坐着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王玉婷大惊。
吉斯科顿感不妙,转身要出帐篷,却被汉诺的卫兵拦住。“波斯达!”他呼喊副将,波斯达没有回音,他自己的卫兵同样不知所踪了。
“臭老头儿,你想干什么?马戈人呢?”王玉婷问。张望两边,没有任何马戈在这儿的迹象。
汉诺以年迈缓慢的声音说:“他在隔壁。”
王玉婷推开拦路的卫兵,冲向隔壁帐篷。掀开帐帘,依然未见马戈。王玉婷认为汉诺骗她,正想回去把那老头儿臭骂一通,目光却注意到放在正对面的小罐子上。
“那就是马戈――他的骨灰。”汉诺在她身后说。
王玉婷惊乍地回头,她指向罐子,“他是马戈?”
汉诺点头。
“他死了?”王玉婷难以置信,“什么时候死的?”
“在回来的路上,死在船上。投枪刺穿了他的大腿,本来不是致命伤,但伤口感染了,他高烧不止,到死前都是这样。”汉诺走向那只小罐子,像抚摸小孩般抚摸它,“这是个不幸的消息,尽管这小子有时很讨厌,可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太不值了。他没有得到胜利荣耀,也没有得到在战场中牺牲的荣光,像他这样充满热情的人,离世时一定满怀遗憾。”
“他在回到迦太基前已经死了,你却骗我们说他还活着。你把我们骗来做什么呢?”吉斯科问。
“不以马戈的名义,你们会来吗?”汉诺在骨灰罐旁坐下。
“你召我们来做什么呢?汉诺阁下!”吉斯科警惕地问,同时以眼神示意王玉婷保持警惕。
“我们来谈谈军队的事。”汉诺缓缓说,“我们已经任命汉尼拔为迦太基最高军事统帅,这个消息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等他回到迦太基的土地,这条任命将正式生效,到时他将接管境内及境外的所有迦太基军队。吉斯科,我知道你自己招募了支军队。”
“你们想让我把军队交给汉尼拔?”吉斯科的眉头皱了皱,极不乐意。
“的确是这样。他将接管所有军队,也包括你的。希望你合作。”
“不可能!”
“必须这样。另外我们希望你暂时停止与汉尼拔斗气,听从他的指挥。”
“要我听他的指挥?不可能!”
“吉斯科,要为大局着想。我们现在需要汉尼拔,所以有派系斗争必须停止。”
“我可以暂时不与他较劲,但军队我得留着。”
“那么你得听他的指挥。”
“我不会听他的命令!”
“吉斯科!”汉诺瞪住吉斯科,显然生了气,“你不该这么倔强。把你叫来谈话,其实是我们想给你一个机会!”
“要我听汉尼拔的命令,这样的屈辱我承受不了。我与他斗了这么多年,你们这样一道命令,让我听从于他,不是强迫我认输吗?那些追随我的人会怎么想?”
“你早就输了!你还有人追随吗?你的副将波斯达已经把你出卖了,不然他不会骗你。该认输的时候就要认输,从一开始你就比不上汉尼拔!”
“我不想破坏你们的部署,我只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这样不行吗?我以前什么都听你们的,可结果呢?我什么都没了!我甚至把女儿的幸福和生命献给你们,但得到的是什么呢?”
“我们了解你的委屈,吉斯科。我保证,你会得到补偿。”汉诺说。
“不用了。”吉斯科转身想走。
“站住。”汉诺厉喝,“没答应我们,你走得了吗?”
吉斯科回头浅笑,“想拦我就试试。”
他使去一个眼色,王玉婷抽出靴中匕首,向着汉诺扑了过去。汉诺看见王玉婷有异动,但老年体迈,想躲却躲不了,身体只是颤了颤,冰冷的匕首已架在颈脖上。
“老人家就该在家享清福才对。还出来混,多危险啊!“王玉婷凑近了汉诺的脸,露出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