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法克斯被侍从惊慌的禀报声吵醒,他起初很不耐烦,接着,从床上几乎是滚着跳了下去。
他边急行,边穿衣,“是什么时候的事?”
“巡逻兵刚发现,在沙漠边缘。”侍从一边为他提起坠地的袍边,一边回答。
“赶紧招集军队!阻止他们!”西法克斯束紧皮带,他突然停下急促脚步,后边的侍从差点撞上他的背脊。“不,来不及了。”他同如自语。
国王大步来到宫门,守候门外的传令官向他弯腰。国王说:“传我的命令。敌人已经接近,守护瑟塔的军队准备迎战,我们要在城外打败迦太基人。另外通知各地将军,叫他们带着军队赶回瑟塔!”
传令官急奔下王宫阶梯。
西法克斯也立刻出了王宫。他骑马飞奔到城墙下,登上城墙,站在高耸的墙上可以俯看城外的平原。
天色刚亮,天边露出一抹亮白。城外的安普萨加河平静流淌,波浪反照出零星晨光,被河水滋润的土地长满青草,最远的地平线那里有一道淡淡的黄色地带,那是沙漠的边界线。西法克斯注视着那里,一段时间内没什么变化。突然,一个黑点出现在越来越亮的黄色地带上,黑点从出现时起,越来越大,很快使人看清那不是一个点,而是无数个点的集合。它们的形状也渐渐复杂,有旗帜在其中飘扬。
“他们来了。”国王轻语。他抬高手臂,城头上响起号角,告诫城下正在集结的军队,敌人出来了。守城的军队渡过安普萨加河。
国王的手放上城墙粗糙的表面,他有些紧张,但他相信他能够战胜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胜利是属于他的。
“他们正在渡河,这么快就急着与我们战斗了?将军,我们应当停下,整理队形。”德尔非看见了敌人。
当向导说瑟塔就在前方时,他们还在为自己的行军速度而喜悦,接着立刻要迎接战斗,这个双重刺激令人兴奋不已。
“整理什么?趁着太阳还没出来,气温刚好,先干上一仗!没看见他们在渡河吗?他们的阵弄更乱!就这样冲过去!速战速决!”王玉婷雄心勃勃地说。
身边的人齐声答应。
西法克斯站在城头,可以俯看整个战场。他看到迦太基人的军队快速逼近,甚至猜得到骑马的人中哪一个是那位傲慢的女将军。接着,他将看到他们怎样列阵,以及怎样因疲劳而陷入苦战。
他们已经很近了,快要突破两支军队开战前需要保留的距离。国王很奇怪,他没有看出迦太基人有停下的意图,反而加速冲了过来。国王抓紧城墙棱角,眼前的景象实在让他吃惊。
他的军队溃败得如此迅速。在战斗开始之初就被冲来的迦太基军队震慑住了。这些远到的攻城者不像正常人,没有正常人的行为方式,他们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仿佛就是为了这场战斗才特地赶来的。一场本应成形的大战被意外地降级为一场大型遭遇战,努米底亚人已经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他们向后退,退回水中,接下来更是踏着水花往水里逃。
西法克斯气得发抖,用力拍打城墙,转身走向王宫。
努米底亚人退过了河,迦太基军不追了。双方隔河对峙一阵后,努米底亚军部分退入城中,其余留在城外。而迦太基军开始建营。
西法克斯国王随时监视着迦太基人的动向,他在王宫里焦躁踱步。大臣们分为几派,有人建议立刻重组军队,再给敌人一击,迦太基人是疲惫的,再战一次他们就会垮掉;但也有人反对,迦太基人既然能突然出现在这儿,说明他们有准备,没有探清敌人情况前不能行动,以免再次受到失败;或者应等其它地区的军队赶到再说,这样至少在数量上多过他们。
国王心里着急,却不急着发言,他想多听意见。可是越是听取大臣们的意见,他越是没有主意。
传来了最新消息:经过多次确认,迦太基人没有带来一件攻城器械。
这条情报令西法克斯大吃一惊,并深感迷惑。“他们不打算攻城?”他问大臣们。大臣中没人能立刻给出答案。
“他们为什么不带攻城器械呢?突然出现在我的城市外又有什么用意?”西法克斯坐回宝座。
大臣中有人说话了,“或许是这样,陛下。他们为了保证行军速度,抛弃了那些工具。否则很难解释他们为什么这么快。”
“可是无解释他们来到瑟塔的目的。”大臣中有人提出异议,“我认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攻城……”
“难道打算围城?”
“围城是自杀!我们在其它地区的军队会很快到达,他们反而会被包围。关于这点,那个狡诈的女人应该能想到。”
“那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向我们炫耀他们多么善于奔跑?”
“为了议和!”大臣中有人大声说,盖过了其他声音。“这是展示实力——他们有能力随时到达我们的首都。其实真实目的是向我们施压,寻求议和途径。他们可能因为别的原因不得不停止这场战争,我们绝不能轻易上当!”
立刻有其他大臣对这个观点进行反驳,宫殿因他们的争吵声而折腾到半夜。整整一天,西法克斯就在这样的会议中什么也没做。
河对岸的迦太基军在早上的战斗结束后也安静了一整天,他们真的很累了。王玉婷最担心的第二轮进攻没有到来,虽然已经是半夜,防卫不能疏忽,轮流站岗的士兵会留意努米底亚人。她已经入睡,只要休息了这一晚,明天她将获得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