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弄潮偷走帐本并纵火焚营的罪行,陈志一直为他瞒着,因为他不知该怎么处理这种事。如果告诉西庇阿,就算曾经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也得翻脸了。他不愿做挑拨者,在未弄清真相前,选择了沉默。
帐本放在桌上,陈志皱眉为难。这时,房间外传来响动,他立刻收了帐本。家奴禀告,外边有位名叫克劳狄乌斯的先生要见他。陈志以为是尼禄·克劳狄家的人,出去一看,原来是旅店老板马库斯。
马库斯见到他,又是点头哈腰,又是急得想说话,“本来不该再次麻烦您,可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得请您帮忙!克劳狄娅又失踪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找过您!”
“她没有来过。怎么了?她出了事?”陈志警觉起来,担心她受到纵火事件牵连,毕竟她是这事的关键目击者,或许有别人看见她当时与赵弄潮在一起,泄漏了出去。
马库斯心急地说:“她出去买东西,但很久没有回来。”
“克劳狄娅说去买东西,但她不一定是真买东西。”
“是啊!她出门时我也觉得可疑,不像买东西的样子,但当时我没多想,她究竟去干什么了?利略阁下,您和克劳狄娅是不是有秘密?我知道不该问,但她最近老是失踪,我很担心,要是出了事,她父亲追问起来,我该怎么答?”
“不要担心,马库斯。或许她只是贪玩,我和你一起去找,会找到的!”陈志立刻与马库斯一起出了门。
掀开毯子,里边的少女尖叫着滚了出来。克劳狄娅翻了几圈,趴在地上,她惊恐地望着四周,这是间没有窗的石屋,可能是地下室,也可能是间密室,反正不是好地方。她被绑架了!她本来打算再去朱庇特神殿查个究竟,却在途中被人从背后袭击。
屋里除了她自己,还站着两个穿粗布衣的男**隶,应该就是把她绑来的人。房间另一侧垂着幅布帘。“你们出去。”帘子后有女人说话了。两个奴隶鞠躬行礼,退了出去。克劳狄娅站起来,盯住帘子,“你是谁?”她问。
“我是谁不重要。”帘后的女人回答。
“怎么不重要?是你绑架了我!我有权知道你是谁!”克劳狄娅移近布帘,只要掀开帘子,她就看得到了。
“我是谁不重要。”女人重复,声音温柔而冷酷,“你的命才重要。”
听言,克劳狄娅立刻止住了行动。
那个女人接着说:“如果你见到我的面容,就活不成了。”
克劳狄娅有些怕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大活人,那么自然也敢在密室中杀人。“你想干什么?”
“我有话问你,只要你乖乖回答,说实话,我会放你回家。如果你不老实,恐怕会一辈子呆在这儿。”
“别威胁我!有话快问!”克劳狄娅很紧张,她确实受惹事,但不记得得罪过这种人物。帘子后的神秘女人似乎来头不小。
女人问话了。“我问你,军营失火的时候你和谁在一起?”
克劳狄娅愣了愣,心想决不可以把利略出卖出去,装傻说:“那天晚上吗?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人很多。那天晚上我在神殿用晚餐,你说有多少人?”
里面的女人“哼”了声。“可是你中途离开了宴会,跟着一个去了军营,对吧?那个人是谁?别在我面前耍花样,我既然找到了你,就不可能被你的谎话蒙蔽。要说实话,这样对你才最好。”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对,我的确跟踪了一个人,但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为什么要跟踪?”
“就是因为不认识,才跟踪啊!我见他长得英俊,想认识一下,不行吗?”
“说谎!”帘子后的女人冷笑了一下,“我已经查清了,你喜欢的是利略,又怎么会对别的男人有兴趣呢?是利略叫你跟踪他的?”
“没有!”这句到是实话,是她自己主动跟踪的。
可是帘子后的女人不信,“克劳狄娅,以你的出身,不可能与利略结婚。我想你也很明白这点。如果你配合我,我可以介绍你去贵族家里当养女,这样你才有向利略求婚的资格。希望你抓住机会。”
“你……”克劳狄娅心动了,但马上冷静下来。没这么容易的事,这个女人在骗她。但她的心已经摇摆起来,这个女人来头不小,是个大人物,假如她说的是真的,取得她的信任也不是难事。“我真的不认识她。夫人,我说的是真的。利略没叫我插手,是我自己觉得他可疑,才跟过去。”
“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自有判断。现在我问你,你和那个人在军营外抢什么东西?”
“抢什么?”克劳狄娅在想,该怎么掩饰过去。这个女人不表露身份,她不敢随便乱说,而且利略也告诫她,不要张扬。“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很重要,就抢了!”
“能形容一下它的模样吗?”
“模样?看不见。用布包着的。”
“它在哪儿?”
“不知道。抢来抢去,我也没抢到,被他拿走了。反正不在我这里。”
她的回答显然不令帘后的女人满意,听见里边轻“哼”了声。“克劳狄娅。”女人严肃地说,“我说过,要说实话,谎言没有好处!有人看见那东西最终在你手上。利略来接你,你们一起走了。它在哪儿?不在你这里,那就在利略那儿了?你们俩脱不了关系!在你这里找不到,我就去利略那里找。”
“不!利略没有!”怎么能把利略牵扯进来?克劳狄娅心想,大不了自己全部承担,死也不开口。
陈志和马库斯一起在城中打听。克劳狄娅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时常在城内走动,认识她的人不少。他们先去了市场,没人见过她,又去了几处她常去的地方,仍然没有行踪。陈志和马库斯想不到她能去哪儿了。
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他对马库斯说:“马库斯先生,不如这样,我们回去看看,说不定她已经回去了。如果她还没有回去,我们再带上家奴去找。你家里有十来个奴隶可以调遣,我家里也有一些,这样好过只有我和你两人。”
马库斯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陈志回到家,西庇阿的信使已等了他多时。西庇阿邀请他到家中用餐。陈志惦记着克劳狄娅的事,但西庇阿的邀请又不便拒绝,只好答应,应付一下就走。
还未到西庇阿家中,已听见热闹的音乐,看来西庇阿要搞个大聚会。进了门,果然全是熟面孔。西庇阿把军团的将校都请来了,全是同过生死的男人,欢聚一起更加肆无忌惮,弄得厅堂乌烟瘴气。
“你不怕阿米利娅训斥了吗?她喜欢安静,而你们弄成这样……”陈志真担心阿米利娅不堪忍受噪音,从后院出来扫西庇阿的面子。
“她今天不在家!去朱庇特神殿祈福了,已经去了两、三天,所以我才把大家都请来乐乐!”西庇阿轻松地说,“那场火烧得好,你明白的。不过阿米利娅坚持说是凶兆,一定要去祭神。”
西庇阿当然开心,帐本没了。不过陈志开心不起来,因为帐本还在,正在他手上。阿米利娅应该知道帐本上的秘密,不过她为什么坚持说是凶兆,还要去祭神呢?或许是做给外人看。如果是这样,她真是一位聪明有心计的女性了。
想到这儿,陈志突然想到,谁会关心帐本的去向?西庇阿、赵弄潮、加图、他自己……陈志脑中一闪,“我去找个人!借下你的马!”
“喂!找谁啊?大家都在这儿了!”西庇阿拉不住他。
陈志奔出庭院,骑上西庇阿的马,直奔加图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