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骑兵披着大红披风,头盔上插着灰色的鸵鸟羽毛,一看就知职位不低。身后的追兵也不追了,甚至起了畏缩。王玉婷只是愣了两秒,立刻看出他是谁。
“波斯达!波斯达!”她喊着对方的名字,跑了过去。
骑兵队勒住缰绳,队伍止步了。领队的军官果然是波斯达。他也立刻认出了王玉婷,只是一愣,没有相认。
见到是波斯达,王玉婷松了口气,至少安全了;但又见到波斯达古怪的神情,心再次提了起来,这家伙该不会假装不认识她,然后报以前的仇?王玉婷认为这个小人的确有可能这样做,以前他身陷窘境的时候,她不是也“雪中送炭”,不送火柴吗?
“你是谁?不要挡路!”波斯达用马鞭指着她说。他向身后人吩咐,“你,还有你,把她抓起来!这个女儿很可疑,送到将军那儿去,由将军亲自审问!”
不会真这么小人!王玉婷在心中狂吼。
波斯达身后的军士也是一愣,想必同样认出了王玉婷,不明白波斯达下令的用意。但他的命令还是得执行,将王玉婷提上了马,转身返回军营。
王玉婷扭头回望,追击她的那些雇佣兵早散得没影了。波斯达率领其余人继续赶路。
她被带到安达镇旁的迦太基军营里。这几个骑兵很服从波斯达的命令,应是吉斯科的心腹了,直接带她进了将军的大帐。
在与西庇阿战斗时,吉斯科受了伤,正趴在床榻上,由军医为他换药。听说波斯达在募兵途中抓到了可疑人物,吉斯科抬头一看,大感吃惊。“你们不认识她?”她问押来王玉婷的两人。
那两人低下了头,然后实说:“我们认识,可波斯达阁下却说不认识,要您亲自审问。”
“我亲自审问?”吉斯科琢磨了一会儿,笑了,“这个波斯达,大部分时间糊涂,但有时还是很聪明的。好了,你们下去!”待军医为他重新包扎好伤口,他也叫军医退下了。
吉斯科搭上外套,对她的到来表示出欢迎。“原谅我的手下,他们也是出于无奈。现在不仅你是议会的敌人,连我也与议会敌对了,很多人想至我于死地,时时刻刻想要抓住我的把柄。如果让政敌知道我与你来往,我们各自的罪名只会更深更多。”
看来真如赵弄潮所说,吉斯科的身边危机四伏,不过王玉婷又不是没见过政治斗争,这种吓不倒她。“你在议会的同僚呢?他们就这样为你的死罪投了赞成票?”她问。她在路上已经听说议会对吉斯科的处理结果了。
吉斯科无奈地笑了笑,“这就是政治,现在我失势了,任何人都可以对我翻脸。巴尔西德党早想除掉我,这次战败总算让他们抓住了机会,而在这样的惨败战绩下,我的同僚也无法为我说话了,他们为了避免与政敌发生全面战争,只有投赞同票。”
“这是弃车保帅吗?你我现在同病相怜了。”同样被议会判了死刑的王玉婷发出感叹。
“不,这可不一样,我的小姐。”吉斯科辩解说,“我在议会里还有势力,只不过他们现在不能为我说话,而你在议会里没有这种势力。等到我重新组织军队,战胜了西庇阿,哪怕一场很小的胜利,此前对我的一切指控都将烟消云散,而我将成为迦太基的英雄。”
“所以你才派波斯达四处招兵吗?”王玉婷想起了波斯达外出的目的。
“是的。本来我亲自去会更有号召力,可是我受伤了,只好派波斯达去。但愿这个糊涂虫别把事办砸了。我现在已经招募了一部分新兵,你进军营时应该看到了。”吉斯科对目前取得的进展有些洋洋自得,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卷土重来了。
“那些家伙也能算士兵?简直是土匪,还是土匪中最下品的那种!你能不能叫他们收敛一点儿!”想到遇上的那群猥琐男,实在不能把他们与军队挂钩。
吉斯科显然知道手下们的所作所为,“这不是证明了他们勇猛有战斗力吗?汉尼拔的军队难道不劫掠?”
“怎么能相提并论呢?”王玉婷火大了,“汉尼拔劫掠的是敌人,而你在劫掠自己人!他的军队掠夺得再厉害,只要汉尼拔一声令下,他们立刻会住手,就算要他们把劫掠物全还回去,也没有人敢抗命。你叫你的手下把脏物还回去试试?”
“我怎么可能叫他们退回财物呢?”吉斯科不屑于与汉尼拔比较,“你也是坐到过我这个职位上的人,应该清楚,私自招募的军队,议会不会预付一个银币,除非这支军队能为他们带来胜利。”
“所以你就把附近居民的财物当报酬付给他们了?这样的军队能打胜仗吗?他们不过是群冲着掠夺而来的流氓,真遇见了罗马人,逃得比谁都快!”王玉婷太失望了,她赶来投奔吉斯科,不是为了这支战斗力为负数的军队。
吉斯科大不以为然,“我认为士兵品德和战斗水平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具有统率力的将领……”
“你?一个纵容士兵对自己的国人进行抢劫的将军还有统率力?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能让他们把抢来的东西还回去,我就相信你有这种能力。”王玉婷掀起帐帘,示意让吉斯科出去,“去试试怎么样?”
吉斯科不敢去试,他知道结果,于是软下态度,“无论怎样,我必须与罗马人再战一次,议会已经宣判我死刑,再输一次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但如果我什么也不做,只有一个结果――议会将召回汉尼拔。我不能让他回来。”
“你也不希望汉尼拔回来?”王玉婷这才起了兴趣,看来她与吉斯科还是有共同目标的。
吉斯科苦闷地叹气,“如果他回来了,我就彻底完了!既然议会请他回来,一定会授予他最高权力,我与他斗了这么多年,他不会放过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王玉婷不得不说吉斯科想多了,但现在他必定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