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都,新宿区,歌舞伎町。
这个号称是全亚洲最大的红灯区还未到深夜就早早已经人声鼎沸,寻欢作乐的人群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际,男女老少夹杂着各种肤色的人群似乎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最大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安慰。
“远藤。。。远藤先生(日)”
歌舞伎町一间KTV,昏暗的包间里气氛糜烂到了极致,嘈杂的声音不断,迅速就将这两声病痛般的呻吟压制而下。
“远藤先生!!!(日)”
坐在远藤身边的人仿佛是下足了万分的勇气,这才颤颤巍巍地用尽了喉咙里的所有力气。
“怎么,是糖果不够了吗(日)”
被称作远藤的人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地冲身边一直站着的一位招了招手。
“现在的行情正到旺季,在这里糖果的需求想必你也清楚,不可能这样无限制的任由你们挥霍(日)”
即便嘴上这样说着,远藤还是将身后递过来的“糖果”冲身边递了过去。
“不。。。这。。。这不是我的意思。。。(日)”
仿佛此刻递到眼前的正是一座金山银山,是一顿真正可以让人饱腹的饕餮美食,是包含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但坐在远藤身边的这位还是死死地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将目光挪了出来。
“哦?那么你有什么需求呢?(日)”
“我。。。我想借一些钱(日)”
如果说先前还能凭借自己的抑制来抵抗些许“糖果”的诱惑,那么当这些诱人的“糖果”被剥去了外壳,就这样静静躺在你面前时,它原本自带的诱惑力瞬间就能被放大无数倍。
“不过你放心,你放心远藤先生,我会很快还上这笔钱的(日)”
这位也深知自己的要求无理,但所有的事情迫在眉睫,如果还能有更好的办法,或者还能有回旋的余地,也不至于如此低声下气。
“需要多少钱?(日)”
“大概需要一百万。。。(日)”
“日元?(日)”
远藤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随即侧过身子,皱着眉头打量起了身边这位早就已经面色苍白、汗如雨下的流浪狗。
“额。。。那个。。。(日)”
“人民币吗?(日)”
狠狠在心中骂了一声一无是处的蛆虫!此刻远藤的目光已经完全冰冷了下来。
“是。。。是。。。美元。。。(日)”
“刘山!你他妈说什么?!(日)”
暴怒之下拍案而起,远藤几乎被气得笑出了声来,不知道哪来的这些个自命不凡的支那猪们,一个个废物垃圾到了极点,难道支那的这帮废民们都是一帮厚颜无耻的流氓吗?!
糜烂嘈杂的包间内的气氛也随着远藤的暴怒戛然而止,只剩下咚咚咚的音乐聒噪至极。
“抱歉。。。抱歉远藤先生。。。抱歉。。。(日)”
本来就浑身被万蚁蚀骨的刘山此时虚脱成了一个汗人,全身上下瀑布般的虚汗几乎令人昏厥。
“我就当刚才听你讲了一个笑话,你清楚这是哪,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我劝你不要再有那些让所有人都难堪的想法!(日)”
居高临下的远藤此刻就像是在打发一条毫无尊严的流浪狗,在将手中的糖果扔到刘山脸上后,随着包间内又瞬间恢复的气氛,张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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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妈的!妈的!!!一帮废物!一帮废物!!!(日)”
一方区域已经被岸本肆虐成了一片废墟,不过这也难怪,上面交代的任务,一个极其简单的任务,三下两下就被办砸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办砸了。
“可以肯定对方的身份吗?(日)”
再想把人追回来,目前来看无异于是天方夜谭,对方既然能把计划部署的如此周密,最起码对接下来的打算也早有准备。所以岸本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胳膊上吊着绷带,脑袋上缠着绷带,一脸惨状的野泽健太。
毕竟只有他亲眼目睹了事件发生的全过程,自己这条命保不保得住就全指望这唯一的线索了。
“抱歉。。。抱歉岸本先生(日)”
“够了!我已经听了太多他妈的抱歉了(日)”
其实岸本又何尝不知道,毫无身手可言的野泽肯定从一开始就被对方解决下了车,既然能在自己这方人员之中埋伏的如此之深,又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尤其是还向一个主动给了一条生路的活口泄露身份。
野泽健太也只得一脸苦笑地站在一旁,嘴角抽搐了两下,却还是战战兢兢地没有说话。
“想想你的妻子孩子,野泽,好好想想,一会咱们怎么交代?!时间来不及了,我建议你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每个细节,难道你想和筱田那家伙一样吗?!(日)”
“筱田?(日)”
“死得不明不白?!(日)”
可是事情已经这么恶劣地摆在了眼前,岸本只得硬着头皮起身,拿过西装外套,抬手使劲拍了拍一脸铁青的野泽健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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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夕阳西下。
似乎身在异国他乡,看着太阳落山是一件格外伤感的事情,但很多行色匆匆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还是要先为了生活奔波。
晃眼的光辉尽数落在那双紧眯着的丹凤眼中,张子尘站在路边突然有了一种粘稠的感觉,即便那感觉之前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走吧,哪想还来这一出”
“怎么,你有什么打算吗帅哥”
“倒是没有,不过刚才那个姑娘真的是挺带劲的,就是不知道能耐怎么样”阿凉说着,一丝痞痞的表情顿时显露了出来。
“不过还好,CIA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这算不算是国际援助?”
之前那个自称是CIA特勤组的美女,在丢给两人一个文件袋后,便将两人放在了路边,除了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以外,什么都没说的逍遥而去。
“他们只是知道了我们想做什么而已”
张子尘目光一转,迅速拆开了手中的文件袋,里面藏着的厚厚一沓资料顿时浮现在两人面前。当阿凉看清放在最上面的一篇简体中文所打成的报告时,心中也不由得惊讶了一番。
“西宫绅衣?”
“唔,这里不仅有西宫绅衣的死亡报告、尸检报告、事件分析,甚至连死亡现场照片、他本人的作息规律、前两天所摄取的大部分食物清单等等都有”
“这。。。”
其实阿凉知道,这次的任务可能自己这方所处的环境会极其恶劣,要调查西宫绅衣,别说想知道案发现场的情况,就连目击者、监控、警方分析,甚至连被害人的遗体,所有的一切都
已经完全没有了。因此想要调查清楚这里面的一些勾当,或者说拿到什么关键性的带有决定意义的证据,这无疑比登天还难。
可是这在调查的一开始,就有人送上了一份大礼,一份大到不能再大的礼,而且还是来自向来对己方不怀好意的人的大礼。
这就难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会不会存在干扰性的证据资料?或者说是,这帮小姑娘们拿咱们当枪使?”
“。。。”
对于阿凉的看法,张子尘站在原地不置可否,不过当那双丹凤眼迅速划过手中的资料时,点点的精光不断从他的脑海之中汇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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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气氛安静到了极点,跪在门前榻榻米上的两人低着的头都能看出一丝颤抖。
“。。。”
两人对面的木寺常人一只手扶着茶杯,另一只手轻轻扶在桌子上,同样是许久没有说话。
可越是这样的气氛才越让人心惊,岸本脑门上的汗几乎是顺着发际线滴滴答答地流个不停。对于面前这位的手段自己可是再熟悉不过了,现在吊在自己脖子上的无异于一柄极其锋利的利刃,那悬着的线,只要对面这位的一句话,就可以被轻易斩断。
“人也丢了,对方的身份也不清楚(日)”
完了。。。彻底完了。。。
听到木寺常人的这句话,岸本心里清楚,这已经算是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是,先生,对不起。。。(日)”
任何多余的解释在这种场景之下都显得格外苍白,岸本只得毫无生机地正面回答道。
“你们这件事情办得好啊。。。(日)”
又是一句让人听不出任何情感波动的轻语,木寺常人缓缓端起面前的茶杯,将其中的清香一饮而尽。
“都是我的过错!都是我的过错,先生,请您责罚我一人!请您给野泽一条生路!毕竟他还有孩子,先生,拜托了!(日)”
其实岸本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最后的关头做出如此的选择,与其说是故意而为之,倒不如说是凭借着下意识的选择。
跪在岸本旁边的野泽健太从始至终都没有插上一句话,而是在岸本疯狂磕头的最后,颤抖着稍微侧了侧头。
“为什么要责罚你们,难道我刚才说的不清楚吗?(日)”
对于眼前的这出戏,木寺常人只是在静静地看着,一直到快要落幕的时候,才又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先生。。。先生?。。。(日)”
岸本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错觉,刚才先生是不是在。。。是说了话,还是没说话。。。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日)”
但是这接下来的这句话,岸本可是听了个真真切切,让自己和野泽先下去。。。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先生不追究了?不追究了?!
看着面前跪在地上,抬着头瞪着大眼发愣的岸本,木寺常人竟然一反常态地乐了出来。
“你们没听错,下去吧(日)”
可即便是木寺常人再次吩咐了下去,跪在门口准备迎接死亡洗礼的两人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谢。。。谢谢先生!谢谢先生!(日)”
又过了足足十秒钟的时间,岸本这才抽动了两下脖子,使劲摁着旁边跪着颤抖着的野泽的脑袋,冲榻榻米疯狂凿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