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影离开四天以后,公司突然通知楼兰风第二天一早前往大姑村,说是按计划接受下一步强化。
行动将由负责楼兰风医疗问题的孟影提供支援。
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楼兰风调整了频率,接通了孟影,嬉皮笑脸道:“余香犹在,故人又来。”
他和孟影太熟悉了,虽然有冲突,但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利益攸关,不至于彻底翻脸。
何况前几天的所谓冲突,他总觉得孟影半推半就,自己在她那研究了生理问题,她可是生理上真的享受了。
虽然他是侵犯,过程中更像共犯。
孟影对他留了余地、没把事情做绝似乎并不领情,哂笑道:“你这辈子娱乐也就靠手了,你还敢干什么?!”
楼兰风好心没好报,恼羞成怒却也如鲠在喉,马上转了话题。
接下去的改造将由壳人进行,具体改造项目壳人只是说了大概,并没有全部告知,目前约定了见面地点。
孟影说:“有五个地方可以选,鉴于你去过大姑村,对那比较熟悉,所以我们就选择了三号井,等你到达大姑村后我们再联系,我会一步步指导你。”
明明自己要和壳人合作,之前却被派去处理壳人乱七八糟的事情,暗世部搞什么名堂?
那个李立岩难道不知道这会让他对壳人心生恐惧和反感?
楼兰风觉得暗世部也就那么回事,安排工作毫无章法。
楼兰风毕竟还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很轻易就敢下了结论。
这一去几乎是生死未卜,楼兰风还没忘了宁檬这几天都是拍夜戏,跑到她那彻底鬼混了一下午。
可他并没有告诉宁檬自己要去接受进一步改造了,很可能有去无回,他不确定别人是否真担心,干脆不说。
回家的路上楼兰风犯了愁,自己这一离开不知道要多久,和珠怎么办?
灯下黑这招只能短期玩玩,时间长了肯定会被发现,是时候考虑找一个长期安置她的地方了。
楼兰风自然就想到了叶翔家,那地方现在已经无主,叶翔死之前甚至承诺把那些家当都送给他。
他当然不会贪图浮财,但把和珠安置过去应该还是可以的,就是总感觉不太安全。
妖族的内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完全平息了,就冲着何梦晴上学还要带保镖这状况,看来就未必完全靠谱,万一和珠在那挨一下子隐刃,这三百年可就白熬了。
楼兰风愁眉苦脸想了很久也没辙,回到家却要强装轻松。
和珠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吧。”
楼兰风有些惊讶:“祖宗,你除了能传音入脑,不致于还会读心术吧?”
和珠微微一笑:“不会什么读心,你人都耷拉着了,压根也不用读心。”
楼兰风于是把要去大姑村的情况说了,和珠倒是痛快:“我与你一同前往便是。”
楼兰风皱眉摇头:“我这是去深山老林,还不知要耽搁多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跟着怎么行。”
他灵机一动:“干脆我就在家附近酒店给你开一间房,留些钱给你用,再准备几箱牛奶,你在那等我回来。”
和珠灰色的眼睛盯着他,试探着说:“大哥刚不是说那附近有个村庄,我可以在那等你。”
楼兰风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甚至可以把她长期安置在那里,一个乞丐村,少了人没人管,多一个人可能也无所谓,何况咱在那还有熟人!
楼兰风这段时间偶尔还和高玉霞聊上几句,也算是故人故情在,于是拨通了高玉霞的电话。
高玉霞很高兴:“你一来大姑村准没好事,不过还是欢迎你,到时候顺路接上我!”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整装上路,一路上和珠少有地兴奋,不停地问这问那,对路边的一切都十分新奇。
她手上的几个手镯相叮叮当当作响,声音十分好听。
楼兰风发现她有个爱好,如果很长时间没动静,她喜欢自己抖一抖手镯,给自己制造点声音。
因为两人出发很早,下午一点就到了临蒙,高玉霞站在市警部的大门口挥手。
楼兰风主动下了车,把钥匙扔给她,交汇时她捶了楼兰风一拳!
看到和珠坐在副驾驶位上,高玉霞有些惊讶,问楼兰风:“同事?”
楼兰风早就准备好了:“这是我们的关键证人,要在你们村住一段时间。”
高玉霞对和珠很感兴趣:“好漂亮的证人,灰眼睛,少数民族?”
和珠只是微笑,一直没有说话。
楼兰风呵呵笑道:“高警官好眼力。”
和珠传音入脑问道:“她就是警察吧?”
楼兰风:“对,女捕快。”
和珠这几天电视看下来懂了不少东西,楼兰风琢磨着是不是应该给她配个手机?
再学一段时间也许弄个假身份都可以去上班了,毕竟妖精都在上大学拿文凭。
傍晚到了大姑村,安排住在村部招待所,饭前楼兰风带着和珠四处转了转,一副顺嘴的样子问她:“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适合修身养性吗?”
和珠很敏感:“大哥打算在此定居?那我可没办法奉陪。”
楼兰风听出她言外之意,不再多说。
她身世离奇,恐怕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处理,怎么可能从此避居在这种穷乡僻壤。
晚上大雾,落孤峰吸云又起,高玉霞带着二人又上了观景台。
浓雾奔流中,和珠仰望远山,灰色的眼睛里闪着憧憬的光芒。
楼兰风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心中怜悯之意更盛。
夜深楼兰风送高玉霞回家,交待她帮忙照看和珠,高玉霞一口答应。
至于第二天的任务楼兰风没有多说,只是说需要单独上山,高玉霞一时兴起还想跟着去,被楼兰风拒绝了。
上山的青石板路上,楼兰风的老毛病犯了,一路玩着高玉霞的屁股,她也没太反抗。
在门口又主动送上湿吻,撩骚得楼兰风搭着帐篷下了山。
半夜里门锁微响,楼兰风已经惊醒,高玉霞像一只猫一样摸了进来,被楼兰风一把拖上了床。
制服半卸满足幻想,警花丛中死去活来满足欲望。
第二天就要进入壳人的世界,楼兰风一直避免去想,就怕自己被恐惧击垮。
改造后自己是否还能享受人类的这点快乐都未可知,黑暗中湿靡的气息给了他极大的解脱。
他这一晚自己也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
天快亮时高玉霞像猫一样又消失在浓雾中。
和珠睡在隔壁的房间,呼吸一直不紧不慢很平稳。
第二天早上孟影联络楼兰风:“下午两点出发,傍晚到达三号井,入夜后对方会来接应。”
吃早饭时高玉霞出现了,装得和没事人一样,似乎并不想把和楼兰风的关系公之于众。
饭后楼兰风去拜访了高老爷子,然后又和高玉霞坐在山楂林的最高处看风景。
山楂已经采收结束,山上悄然无人,高玉霞看着天上的白云,楼兰风看着她白色的山峰沟谷,再次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终于两人精疲力尽,高玉霞回家,楼兰风下了山。
这种末日般的狂欢掏空了欲望,让楼兰风平静许多,午后告别了和珠,按要求没带任何装备直接上了山。
微风带来阵阵寒意,他瑟缩地走在山路上,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孤独。
阳光照在身上,照在他脸上,他在光亮中益发寒冷。
人生走到这一刻,他才开始反思:“我为什么一定要接受这样的安排?我为什么就不能转身离开?”
可是偏偏有一股动力,让他继续向山顶走去。
走过坟地时楼兰风发觉身后有人跟随,回头一看和珠远远地、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
楼兰风只好停下来等她,看着她苦笑:“你怎么跟着来了?我这是去做事情,不是扔下你跑了。”
和珠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去公干,只是送你去再等你回来。”
楼兰风几天前就和她说过,自己是一个不断被改造的工具。
和珠看似安静平和,个性却异常坚强,在地下熬三百年的人,用不着别人提醒不要任性冲动。
没想到自己人生的重要时刻,甚至可能是生死关头,居然是这个自己从深山里带回来的复活僵尸陪伴着。
楼兰风有些感动,走过去搂了搂和珠的肩膀。
两个人越过密林带,直接往落孤峰山后进发。
落孤峰类似天门山有个穿山洞,就是这个穿山洞引发落孤吸云的景象。
山洞气势磅礴,巍峨高绝。
其间藤蔓缠绕,青苔遍布,终年氤氲蒸腾,景象变幻莫测。
平日团团云雾自洞中吐纳翻涌,时有道道霞光透洞而出,瑰丽神奇,宛如幻境,似蕴藏天地无穷玄机。
二人穿行其中不免被其气势震慑,赞叹不已。
这地方绝对是人间奇景,之所以不被批准开发旅游业,恐怕和山后的三号井有密切关系。
四点时两个人已经穿过山洞翻到了山后。
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大坑,楼兰风根据地图把边界指示给和珠看:“这个大陨石坑的底部有个深洞,我们就是去那。”
下山的路虽然更陡峭,但并不难走,和珠看似文静,却也身手矫捷,无需楼兰风协助。
下到底部时,看到的景象和楼兰风预想的大相径庭。
直径不到十米的深洞入口被巨大的五公分粗的合金网罩了起来,合金网间隔不到十公分。
沿着洞边修了一尺见方的一道矮墙,合金网被固定在上面。
合金网氧化程度不高,看上去应该两三年前才安装的。
洞口的风很大,周围的树木的生长方向都受到影响,向着洞的方向倾斜,似乎在膜拜什么。
这就像是一台巨大的吸风机入口。
楼兰风不禁嘀咕:“这玩意有什么用?看上去像个巨大的野兽笼子,想要预防壳人上来是不可能的,多半是怕人、兽掉下去。”
楼兰风接通孟影报告已经到达,并问她:“这是什么时候修的?大姑村的人似乎不知道有这么个罩子。”
孟影说:“我这里资料显示六十年代开始就做了简易的隔离,这个是前几年翻修的,人员和材料直接直升机运过去施工,大姑村的人当然不知情。”
楼兰风四周看了看:“这里人迹罕至,有了这个隔离网反而显眼,看不出搞这些花样有什么价值。”
孟影解释道:“这可不是隔离网那么简单,看不到壳人的是人类的眼睛,但是我们可以用技术弥补自身的局限。”
楼兰风踩上隔离网,这是特殊材料,强度很高,上面有一些较大的树枝,检查了一遍似乎没有什么开关入口。
根据指示楼兰风很快在距离洞口几米远处的山体中找到了入口。
这是一扇金属门,顺着山势与地面四十度倾斜,外观类似下水道的金属入口,门上红漆写着“国防建设,破坏必究!”
而且门上还有道密码锁。
孟影提供了密码,门咔哒一声开了。
楼兰风一把拉开,两人身后的风呼地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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