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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动一动,可好?
当人们历尽千辛万苦攀登上一座险峰后,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白云渺涉间隐隐有座更高的山峰,如果能战胜自己的疲惫,那么人们总是想要走到那座更高的山峰上,去看更多从前没有看过的、更美丽的风景。登城楼观山景,登高山观城景,坐云头看世景,不虚度的人生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这是人心,也是人道。
云澈身为大唐大儒苏修的学生,本身便是一种说明,一种资格。
天命二十年的这个夏日,注定了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荒江之边的几个州府,甚至是整个天下的人,此刻或者即将关注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
或许云澈自己都说不清楚,这一天对他意味着什么。大概是因为对这个世界从小的无限向往与憧憬,以及这些年的艰辛努力,也或者是唐人骨子里的一种骄傲,让他全身甚至每一个细胞都渴望着攀登上世界的巅峰,看一眼那不属于人间的的无限美好。
在无数观看的人们眼中,云澈或许只是一个应运而生的幸运儿,也或许只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他该得到的应该是无知幼稚,和漠然的目光,和没有表情的面孔。
然后事实是,对大多数人而言,面临大事有静气勇气是很值得欣赏的品质。
云澈就是有这种品质的人。
所以,他们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见证那一刹那的光彩。
时辰尚早,晨风犹凉,应该一片寂寥的荒江河畔四周却已经是人来人往,穿着全身黑甲的重骑警惕地在四周逡巡,周边方圆数百米临时搭建的阳蓬下,来自各地的大人物们正在紧张地安排座位,在远处的青树之下,还有些男子面无表恃驻足,身上流露出危险的味道。
云澈走到黑色马车一旁摆设的案几旁,注水化墨润毫,几番深呼吸后很随意写了一幅宇,确认心境已清已静,便搁笔而立。
踏步向着林间而去,远远眺望着大山脚下的地面,青青草甸在初生的晨光下像毡子般柔滑,如明珠般透亮晶莹的水珠**在青草的芽尖,啪的一声滴落在地,浸润在了潮湿的地面。
一名道袍少年走出船舱,负手而立,静静眺望远方,宛若仙人临世一般。
“那是谁?好潇洒啊!”人群中一名女子睫毛微动,唇齿张开兴奋道。
“你别犯花痴了,人家是道庭的,一生不娶.....”有人嫉妒说道。
“一个道人耍什么帅?”一名青年刷的一声,打开折扇,摆出一副自认为很潇洒的样子,“我堂堂西宁镇士子岂会比不上那黄毛小子.....”
女子眨了眨眼,好奇的看了一下,然后果断扭头而去。
“皇甫榜上之人.....”江畔,一名白衣少年深深地看了一眼道袍少年,继而转过头注视着手中的鱼竿。
.........
“还不开始吗?清晨最好的时辰便要到来,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云澈皱眉喃喃自语道,“算了,还是先看会儿书吧。”
云澈拿出一本泛黄的书册,里面有着很多凌乱的笔迹,有些甚至因为年久已然变得模糊不请,有些笔迹潦草看不清写的是些什么,如同鬼神随笔。
身边的树林里一片安静,昨日这片树林被前来的的工役进行了一番修理,很多赘枝都被砍断,那些断枝的茬口裸露在空中,散发着树木特有的香味,被微风送至远处。
那些断枝的茬口散发着浓烈的木香,断裂的茎口处正在向外渗透着近乎透明的胶状物,那便是树液,味道很好闻,但却对虫鸟有着一种强烈的负面刺激作用。
有棵很粗的槐树,靠近地面的粗枝都被砍断,其中一处看着极像伤疤,上面凝结出来的树胶已经很多,被微风一拂便顺着树干缓缓向地面淌流,
过了很长时间,如蜜般的树液终于落到了地面,落在了一丛青草上,没能幸运或者说残忍地将某个昆虫变成琥珀的初形态,那么它最终将会成为那些昆虫的食物。
云澈拿着手中的书册席地而坐,没有在意地面上有些潮湿的青草,借着林间的晨光安静的看着帝师留下的笔记。
用心感受着每一道笔画,每一个字迹中存留的那一丝跳动,如同倾听大地的脉搏一般,冥冥之中,仿若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语,在诉说着那些神秘古老的话语。
时间渐渐流逝,林间的微风时而温柔,时而凝结。
云澈此刻的心神一片宁静,如同赤子的心灵孕育在了自然的轻柔之中。柔和的光线透过浓密的林间,如同一颗颗星辰散发着光辉,凝结成一束束洁白的线条,沿着那一根根不存在的直线,缓慢的向着地面流淌,不知越过了都少距离,最终落在了云澈的肩上,发丝上,身上,如染上一层洁白的圣辉。
云澈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眼神依旧静静的停留在手中的书册之上,时而蹙眉,时而会心一笑......
苏楼八层楼中的数千卷藏书,其实如同人生路上修习的碎片,停留在了云澈的脑海之中,如一片灰蒙蒙的大雾,这一刻,随着云澈的冥想,思考,阅读,开始慢慢凝结,然后聚集,最后,化作了一场磅礴的大雨。
用道家的话来说,云澈处在一种很玄妙的状态,或者说是一种境界。
醍醐灌顶?
顿悟?
或许都是,也或许都不是。
云澈在苏府的几个月中,除了每天不停的写着那个字,其余的时间都会阅读着那厚厚的藏书,直至深夜。这段时间便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时间虽短,但却阅读了很多很多的书籍,打下了一个厚实的基础,这也是苏修安然带着云澈远行而不是一味的停留在书籍的尘埃之中慢慢沉寂,云澈需要一个契机,来将他这段时间中所掌握的知识,尽数转化为自己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思考的认知,这是一种沉淀,一种吸收。
如同一坛火药被一颗火星点燃。
这是一次脑海精神世界的爆炸,云澈贪婪的阅读着帝师留下的笔记,对自己以前所阅读的相关的知识进行对照修正并真正的掌握,将脑海中的碎片重新打乱组合。
一滴水珠啪的一声,从天而降。
滴在了云澈的儒服之上,却没有浸湿,而是化作了一个圆珠在其上慢慢的滚动着。
云澈看了一眼,袖袍微微抖动,水珠落在了地面。
苍穹上的那轮太阳温暖照耀着世间,暖光融化了地面的那残存的一丝冰冷,汩汩细水渗进地表深处,落进蓝色幽黑的地下穴,然后消失不见。
在水珠落下的地面的几寸深处,一颗孱弱却又坚强的小草努力的生长着.......
.........“晨曦已过,最好的时辰便要来临,道庭那边怎么还没有一丝动静?”人群中有人微微蹙眉说道。
“不错,一日之计在于晨,按我大唐的传统,此刻应该便是最好的时辰。”有人点头附和说道。
“你也知道是你大唐的传统.......”旁边一人开口嗤笑道。
“嗯?”最先说话的那人闻言看去,发出嗤笑声的那人是一名大汉,一身粗糙麻布衣服,体型壮硕,身后背着一把大刀。
“东荒蛮子?”那名唐人挑了挑眉,冷笑道,“你知道什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说什么?”东荒大汉脸色涨红,怒喝道。
“应约之人乃是我帝唐大儒的学生,更何况你此刻深处我大唐地界,不按照我大唐的传统莫不成还得按着你们东荒蛮子的规矩来?”又一名唐人面无表情开口说道。
东荒大汉脸色通红,却是无话可说,自己为了能够开开眼界,早早的就迫不及待过江来到了荒江隶属于大唐的河岸之边,按照道理,的确是自己理亏。
他想拔刀。
双手紧紧的握住刀柄,很稳。
但直到很久,他松开了手。
因为他的心里回荡着那句唐人的话。
“头脑发达的蛮子......”
呼!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向着人群之外走去。
.........
苏修微微眯起双眼,盯着江上的一叶扁舟之上打坐的宋丹鼎,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过去催一催那帮道人.....”司马对着一名黑甲骑士吩咐道。
“是!”那名黑甲骑士领命翻身下马快步而去。
“一群牛鼻子道人在搞什么鬼?”司马冷哼一声说道。
苏修闻言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的抬头忘了望天。
片刻之后,那名黑甲骑士归来。
“回大人,他们说时机未至......”黑甲骑士躬身说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司马闻言皱眉点了点头。
“再等等吧.....”苏修开口说道。
三个时辰之后。
伴着悠扬礼乐,几名州县的县令,还有闻声而来的士子从远处走来,紧随其后的是各国而来的使节,纷纷想到黑色马车处向着苏修敬礼。
苏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挥了挥手,前来敬礼之人自然知晓好歹,纷纷退去,其中来自其余诸国的使节偷偷的看了一眼一旁正在闭目养神的云澈,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和一丝轻视。
司马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冷笑一声。
“你,再去催一催....”
.......
两个时辰之后。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火辣炙热的阳光投射在了江面,反射开来似乎将整片空间切割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光线下的偶尔扬起蒙蒙灰尘仿佛无数凝固的尘埃,昨夜的一场磅礴暴雨依旧未能将整片天空洗净。
众人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渐渐的传出阵阵骚动,偶尔也能穿出一声大喝。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搬来椅子,手里棒着热茶,激烈地争论着今日的事情,甚至开始打起赌来。
正午,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穹最顶处,光线正是炽烈。
便在这时,苏修猛然站立起身,目光如电,向着身前的大山看去。
视线的尽头,是绵延的山脉。
苏修的目光注视着,准确的说是注视着山脚。
山脚之下,一蓬白雾升腾而起!
白雾之中,晶莹点点,夹杂着一抹紫气从东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