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围的世界很黑,看不见任何东西,现在,想象你是这个世界之中,唯一的光源。”
白小辛的脑子里——为什么不管干啥都要他坐好闭眼??他现在不是在个庙里么,怎么想象整个世界,他根本不知道别的地方啥样啊......糟心,怎么感觉那么麻烦呢。
“你感受到自己身上散发的光了么?”
“我看到光了,周围都是蜡烛。”
神特么的都是蜡烛?!
鼠神开始质疑起自己找的这个神使到底靠不靠谱了。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啥样的,只知道这庙里是啥样的,现在在脑海里复原完了,接下来干什么?”偏偏白小辛提问时候还显得格外认真。
鼠神,猝。
总之,经过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的沟通之后......白小辛大概明白了入门修炼的具体方法,并且进行了持之以恒的不懈尝试,屡战屡败但愈挫愈勇的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光......还是没能成功入门。
届时白小辛已经因为饥饿而变成了半透明状态。
如果只是白小辛自己的事儿也就罢了,问题现在鼠神还寄居在他身上,白小辛越虚弱,相应的,鼠神残魂也会越虚弱。
开始的时候,鼠神还是抱有着美好的幻想。
随便一只鬼,应该都不至于那么不开窍的吧,他嘴把手的交着,就差没直接替他练了,再等等,再等等,这货一定能成功修炼出神力的!
这一等下去,鼠神都觉得自己快没有跟白小辛沟通的力气了。
在自己成为白小辛的陪葬品之前,鼠神十分机智的喊了暂停,还担心白小辛继续坚持,强忍着恶心投递了一波安慰。
“可能是你之前受挫太重,心念太杂,才导致一直毫无进境,本君觉得你需要先游历一番,重塑心境才是正道。”
白小辛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兴致勃勃的拍了拍身上的灰,从破庙之中走了出去。
重见天日的感觉——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白小辛千辛万苦的爬到了山顶,往左面望,一片漆黑,山脉绵延,往右面望,一片漆黑,山脉连绵,往前面望,一片漆黑,山脉......往后面望,血月当空,照样一副深山老林的架势,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深山老林,搁在现代这妥妥的原始森林!
麻痹的一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破庙搁在这儿是敬奉哪路鬼神的。
白小辛感觉自己半透明的鬼体登时更虚弱了。
“神君,我有个问题,你觉得我能走出去不?”
“......”
话不多说,路还是要赶的,总之,北面白小辛是不会去的,在自己有能力复活沈萌萌之前,他绝对不会再踏足泰山王的境域自寻死路,为了离北面远一点儿,白小辛咬着牙朝着南方一路进发。
他一直没睡过。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时间就是生命,睡觉纯粹浪费时间,每一分钟,每一秒钟他都在虚耗鬼力,而随着他鬼体虚弱加剧,鬼力逸散的速度变会更快。
开始时候白小辛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来赶路的,后来鬼体实在太虚,跑快了被风刮的散的鬼力他收都收不回来,不得已只能变成中速的走。
能活着挺到这座城门口,纯粹靠脖子上沈萌萌给他挂上去的小剑。
每次他觉得自己要挂了的时候,那个小挂坠儿便涌入一道鬼力融进他身体里,却也从来不多给,每次就吊着他一口气儿,让他有个能继续往前挪的力气。
咸鱼派白小辛甚至想直接躺在路边,直接死了算了。
然而想想自己这条命可是萌萌换回来的,再痛苦也只能咬着牙扛着了,所幸皇天......呸呸,黑天不负有心鬼,白小辛终于成功见到了生的可能!
大概是白小辛此刻的状态太惨了,守门的鬼卒都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将白小辛给放了进去。
担心多耽误两秒钟自己手上回头再落上一条鬼命。
反正,他们这些鬼卒只是为了......在某种程度上维护鬼城里的安全而已。
真来了什么危险的大人物,他们也打不过,太弱的,也根本不需要他们管,反正,就是混日子而已。
白小辛撑着自己疲惫的身子,一步一哆嗦的走在这座城的街道上,他实在没心情管这里到底是哪儿了,虚弱到已经连城门口的牌匾都看不清的白小辛一跟头栽在了某间店铺门前。
他试了几次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撑不起身子。
他身体又透明了许多,似乎再来一阵猛烈点儿的风,他便要彻底消散了。
早在七八日之前,白小辛便已经无法跟鼠神联系上了,而现在,他又到了鬼体濒临崩溃的时刻,身上虚虚盖着那层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脖颈上的挂饰却没有再给他提供维持生命的丁点儿鬼力。
大概那挂饰之中的鬼力也已经耗干了。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白小辛耳畔是乱糟糟的嗡鸣声,店家小二十分嫌弃的尖锐语音格外清晰。
“哪儿来的死叫花子,要死也死到别处去。”
“快点儿站起来,滚的远远的!”
“别想着讹钱。”
“真特么晦气!”
似乎有笤帚抽到他腿上。
白小辛毫无痛感,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知觉,终于,连嘈杂的声音都彻底消失了。
......
这样死的,还真是窝囊。
——血红的日月轮转,转眼之间,便已过了不知道多少时日——
黑鬼蝇闹哄哄的嗡鸣着,在某团粘稠物上鼓噪成一团,血色的阳光干巴巴的落入一间不见光亮的小房子。
地上不知道躺了多久,身上爬满了黑鬼蝇的身躯终于动了动手指。
浑身都好难受。
像是被割过一样疼着,白小辛使劲儿睁了睁眼睛,愣是没能睁开眼皮。
感觉像是他的上下眼皮沉重的已经粘在了一起,他开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动动嘴皮子的力量都没有。
如果换成是当人的时候,这种感觉甚至比重感冒发高烧时,全身都灌了铅一般还要严重几分。
破木门吱扭一声被推开,黑鬼蝇哄的一声四散飞舞,许多慌不择路的砰砰撞到他脸上身上。
身边响起了木桶被放在地上的声音,周遭瞬时满是腥气。
白小辛终于又能轻轻抽动了下手指。
这种感觉就像,现在他的身体完全不受他控制一般。
鬼体和灵魂的关系,白小辛一直没搞明白,他将鬼体当灵魂用,而现在的感觉却明明是,他灵魂是清醒的,鬼体却完全不受他控制。
真特么的诡异。
就像是,他还活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