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黯身上许多的伤口都是重新包扎的,不能下地沾水,月西有孕在身,自然也不能下地沾水,所以二人一直躺在床上,等着积水褪去,等着天气放晴。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方氏进来说:“外面可乱了,有人的房子被水冲垮了,携儿带女的四处逃难呢。有的就是房子没倒,地里的庄稼也都毁了,怕是今年的口粮就没有了。”
月西坐在床上,沉吟了一下,对方氏说:“我知道了,对了,这些天你要看好三儿,大水过后,最容易起瘟疫,小孩子的身子弱,你要看好他,不干净的东西不要吃,染上了瘟疫就麻烦了。”
方氏点点头说:“是,还是姑娘思虑周全。”
月西想了一下,又对方氏说:“你收拾一些东西,再雇一辆结实点的马车,等天晴了,地面干爽一些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好的,我这就去办。”方氏领了任务便出去了。
月西自京城来到清风镇的时候,沿途见过各色的民房,多半都是土坯房,房顶上搭着稻草,平常的小雨还好,万一遇上前两天那样的大雨,就遭殃了,土坯房被雨水一泡,就容易倒塌。就连月西现在住的这么好的宅院也都被雨水泡得不成样子了。还有地里的庄稼,先前虽然说是干旱,可是潮湿的地方,靠近水源的地方,总还是有些成活的。多多少少还可以收一点粮食,这下被大水一泡,就真的是颗粒无收了。
古代人没有杂交水稻,庄稼的产量本来就不高,如今这么一番灾难之后,大批大批的百姓成了灾民。如此时候,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产生民变,做皇帝的又要忧心好久了。
云黯见月西皱着眉头,于是安慰道:“不用担心,绿萍自会带人来将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有洪水吧。逍遥阁里就会很安全。”
月西摇了摇头说:“我不只是担心我自己,我是担心这天下的百姓,百姓的生活太苦了。”
云黯轻轻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毕竟如今他已经不是皇帝,天下苍生的祸与福他管不着。
如此过了数日以后,天气晴了许多,水淹过的地面也干爽了许多。这一天绿萍驾着一个可以和司徒隐的那辆媲美的马车来了,来接云黯回逍遥阁。方氏也雇了辆马车。于是云黯和月西共乘一辆车,方氏母子乘一辆车,两辆车一起离开了清风镇,朝逍遥阁而去。
沿途见得最多的便是流离失所的灾民,没有东西吃,无精打采地赶着路,看到衣着稍微光鲜一点的人,纷纷涌上去乞讨。月西他们的马车,被如此模样的灾民拦了好几回,可是月西自己准备的干粮也不多,食物给了他们,自己就没得吃了。再说这些灾民,他们根本就管不着,要管也应该由朝廷来管。
马车在路上,艰难地走了几日,离开了灾民区后情况才渐渐地好转。这一日月西坐在马车里,撩起车帘,看着外面的景物,已然是秋天了,大面积的干旱过后,又是一场猛降雨,有的地方受了洪灾,而有的地方却因此缓解了旱情,天地不仁,苍生百姓只能祈祷着来年能够风调雨顺。
因为云黯身上有伤,月西有身孕,所以马车行得并不快。这一日月西正透过马车车厢的窗格子往外看去,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强有力的马蹄声,而且朝着自己的方向,越来越近。很快地就看到两人两马赶了过来。两人分别是徐悠和秦二。徐悠是皇上的得力大臣,而且还跟云黯有着血汗深仇,他追上来并不奇怪,只是秦二的出现有些突兀了。
“你们有什么事?”月西坐在马车里问道。
徐悠没有说话,秦二笑着说:“皇上派了钦差大臣前往灾区赈灾,我和徐将军是陪着钦差大人一块来的,前几日听我秦家的一个本家说起过你,便按照他说的方向追了过来,果然就看到你了。”
月西自然知道秦二说的姓秦的本家就是秦员外了。可是他们追上来,难道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这么简单吗?于是问道:“你既然见到了我,有什么事就说吧。”
秦二左右看了一下,见没什么人在场,便从马上下来,走到月西所在的马车跟前,凑到她耳边说:“我将凤血玉交给了皇上,皇上他已经拿到了藏宝图,前几日卜了个吉日吉时,已经命妥当的人按照藏宝图去寻找天书了。”
“如此甚好。这件事我知道了,你若没有别而事情就请回吧,跟着徐将军一起好好地帮助钦差大人赈灾。”月西点头说。还好车厢的窗格子里只能看到她的脸,看不见她的腰身,如果那个胖胖的秦员外不多嘴的话,秦二自然不会知道她有了身孕,那么皇上就也不会知道。
秦二叹了口气:“原以为拿着凤血玉去找宝藏,只是我秦家的事,如今却被皇上钳制住了,我姑母的两个女儿,也就是你的两个姐姐,被皇上纳进了后宫,而且此次赈灾,变着法子的让我秦家出钱出粮,只怕皇上哪一天不高兴,我秦家就要遭殃了,哎……说起来都是那块凤血玉引来的祸事。”
月西自然知道这些并不是因为凤血玉引起的,秦家富可敌国,本来就容易树大招风,引来皇上的猜忌,再加上秦老太君妄图得到什么长身不老之术,对天书充满了期望,妄图凭一家之力挖掘皇家的宝藏,人心太贪了,就会引来各种的麻烦。所以这次,秦家看似无辜,可是仔细一想又何尝不是他们自己跳进这个是非圈里面呢。
可是面子上,月西还是安慰秦二说:“不必担忧,如今举国一大半的地方都遭了灾,秦家作为皇上的子民,出点钱财米粮为皇上分忧,也是应该的。莫要想多了。”
秦二没再说话,退到了一边,月西以为他们没什么事了,便要催促赶车的绿萍赶马车。这时一阵沉默着的徐悠忽然拔出佩剑,挡住绿萍,嘴上说道:“慢着,我奉皇上之命,今日就要取了你们逍遥门的性命。赶得好不如赶得巧,既然让我碰上了,就一个也别想逃!”
“够了,徐悠,上次的事情,难道还不足以报了你徐家的仇吗?为何非要赶尽杀绝?”月西在马车里冲着徐悠喊道,而云黯躺在马车里德软榻上,也猛地绷紧了神经。似乎在等待着一场恶战的来临。
徐悠瞟了一眼月西道:“上次是报我徐家的仇,这次乃奉皇命行事,皇上要灭了逍遥门,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说罢一挥手,顿时不知从哪里涌来了百十个兵士模样的人。秦二见了大惊失色:“徐将军,你什么时候呆了这么多的人?”
徐悠没有理会秦二的话,他只是看着月西说:“我费尽了心思,都找不到逍遥门的下落,后来我就换了个方法,那个杀人魔头他喜欢你,我先找到你自然就能引出他来。今天果然不出我所料。”
“这么说你找到我的下落,然后又跟着我找到这里,从头到尾皇上都不知情?”月西坐在马车里不慌不忙地问道。
徐悠不耐烦地说:“皇上心系天下大事,自然不用理会这等小事。”
月西冷笑了一下,很好,既然如此,云黎就不会知道自己有孕一事了。冷笑过后,月西伸手到怀里拿了一样东西,对徐悠说:“徐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灾民,你如何还有心思来寻仇?我手里是你们徐家家传的宝贝,若想拿到它,还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如后我定当将此玉完好无损的送还给你,如果你今日执意要为难我们,那么这块家传之玉我一定让它当场毁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