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凤走的时候,慕云一直侧头看向窗外,不知想着什么。一定是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弄钱来,陈晓凤有些轻蔑的想,像这样的单亲妈妈,又没有背景,又没有靠山,五十万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人吓坏了也是正常的,她也不好再步步紧逼,要不然真把人逼上绝路,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奕天集团这事里透着古怪,这几天她逼着赵宏博反复又仔细回忆了和凤翔鸣的几次有限的接触,小到细节,然后越觉得,这个慕云就是事情的关键。凤翔鸣也算是个花名在外的,虽然似乎没有和有孩子的女人有过交集,但是人的口味也难免会改变,何况慕云长得真是很错。如果一个女人就能解决公司的问题,那她无论怎么样,也得帮他完成这件事,何况慕云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生个父不详的孩子,如果真能把这事促成,怕是慕云将来还要感激她的。
只是,走之前,陈晓凤又忍不住看了看病床上的孩子。从刚刚开始,他就坐在哪里摆弄手里的一个玩偶,然后偶尔会抬头看她这边一眼,但是只要一眼,就让她有些坐不住了。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不知道听懂了大人对话里的几分,但是明明圆滚滚再漂亮可爱不过的眼睛里,看着她的时候,却自然的流露出一种和年纪并不相符的冷肃来。
慕云回过神的时候,病房里已然又剩下她们母子两个人,宋濂应该是已经带着彤彤回家了,想来凤翔鸣也不会很快再出现,她几不可闻的轻轻叹了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是吗?她并不怀疑陈晓凤说的话,生意人的眼中只有利益,现在又是被钱逼到这里,他们夫妻俩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何况钢筋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家里人做的,如果真的起诉到法院,咬她一口一点不费力气,她浑身是理,也有口难言。只是即便真能从她这里讹来五十万,难道这笔钱就能解决工地上没钱开工的窘境?
直到二天小豪出院,慕云一直都是神思恍惚,一面盘算着如果陈晓凤真去法院起诉她,她要找律师为自己辩护,而到时候,自己能举出什么证据,把那些莫须有的指控洗脱干净。另一方面又反复的想,凤翔鸣做这些,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想要怎么样?
一夜失眠加上几顿饭食不下咽,抱着小豪,拎着几天来穿过的衣服,吃剩的水果还有这几天为了方便放在医院里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办完手续一出住院部的大楼,被阳光猛的那么一刺,慕云只觉得眼前在金星乱冒之后,骤然就变成一片漆黑,脚下踉跄了几步,人就向一边栽了下去,残存的意识让她还记得丢开手里的东西,紧紧的搂住怀里的小豪。
身边有人惊呼,慕云不敢放手去撑不知在什么方向的地面,但是却迟迟没有感受到摔倒后的钝痛,眼前的黑雾在散去之后,又留下点点金星,等到彻底清明的时候,才现自己并没有摔倒,而是整个人连带小豪被自一旁伸出的手臂揽住。那手臂很有力,她被动的靠过去的胸膛却很陌生。然而不等她站起来看清楚究竟是谁出手相助,抱着小豪的胳膊已经被人大力的掰开,随即小豪被人很强硬的夺了过去,再后来不过眨眼间,她整个人也被提了起来,毫无防备的撞进了另一个怀抱。
四周有片刻安静到了极点,来来往往的大人和孩子似乎都对眼前这一幕感到诧异,慕云的鼻子撞到挺括的西装以及西装下面坚实的胸膛上,酸酸的疼痛感让眼泪瞬间就聚在了一处,而透着这两滴眼泪,仰起头她就看到了那熟悉的下颌的弧度,在很多年里,她都固执的认为,这个弧度,是人的下颌该有的最完美的线条。
“妈妈,”最后,大人之间的静默,却是由小孩子打破的,小豪被凤翔鸣抱得并不舒服,这会扭动着身子,探身来抓慕云。
凤翔鸣倒是神态自若,顺势把小豪塞回慕云的怀抱,然后侧身退开半步,只是左臂有意无意的扣紧在慕云腰间,不容挣扎,然后才微笑着对站在对面,同样神情淡定的宋濂说,“我以为昨天我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
“你的想法不等于我一定要认可,就如同,你也不能勉强慕云认可一样。”宋濂微微一摊手,转而对慕云说,“要不是彤彤说,我还不知道小豪今天就出院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我自己可以……”慕云想说,我自己可以带小豪回去。
“她不需要,”结果,身侧的凤翔鸣已经抢先一步说,“她不需要你送,也不会回原来住的地方了。”
“凭什么?”慕云简直要被他的武断气乐了,他昨天不是走了吗?现在凭什么又来干涉她和小豪的生活。
“我凭什么,你难道不是再清楚不过?”凤翔鸣微微低头看向慕云,压低了些声音说,“你准备我现在就到法院申请亲子鉴定吗?”
“我不同意,你申请也是白费力气。”慕云不太了解这类官司该如何打,但本能的觉得,她不同意,法院也没法强制给小豪做亲子鉴定。
“如果是你去申请,而我拒绝,法院确实不能强制进行亲子鉴定,但是现在是我申请,我要承担责任,给孩子更好的生活,那就没什么不可能了。小豪五岁了,哦,你刚刚失业不是吗?你有把握打赢抚养权的官司?”凤翔鸣一直微笑,声音很小的附在慕云耳边说着,神态亲密极了。
“你——”慕云气结,“你想怎么样?”
“跟我走,我就不分开你和孩子。”凤翔鸣说,“我一贯没什么耐心,也不想给你思考的时间,马上做决定好了。”
“你还可以更无耻一点。”慕云觉得浑身哆嗦,可是小豪被凤翔鸣抱在身侧,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她不能再当着孩子的面和凤翔鸣争执了,因为真相不可能一辈子瞒着孩子,小豪早晚会知道凤翔鸣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她不想孩子的心里留下更多的阴影。
“慕云?”宋濂微微蹙眉,他没有听到凤翔鸣和慕云耳语了什么,但是也看出慕云的脸色并不好看,“需要帮忙吗?”
“谢谢,暂时不用。”慕云强笑了笑说,“今天我有点事,恐怕不能陪彤彤了。”
“本来就是我在麻烦你,没关系的。”宋濂看了眼凤翔鸣,后者已经在不耐烦的催促慕云了,涉及到小豪,他就只是个外人了,再说别的也只是在为难慕云,所以他笑笑,转而和小豪说,“小豪乖,改天叔叔再接你和妈妈去找彤彤姐姐玩好不好?”
“好!”小豪回答得很干脆,也看出了宋濂告别的意思,一边说“叔叔再见,”一边就想摇摇手,不过凤翔鸣没有抱孩子的经验,虽然把他搂得死死的,但还是让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滑下去,是以一只完好的小手一直牢牢的抓着凤翔鸣的衬衫,这会就只能勉强晃晃打着夹板的胳膊。
“走吧。”凤翔鸣冲宋濂点头就算告辞了,快推着慕云转身,想想还是把小豪递回到她怀里,自己俯身把她的大包小包都提起来,单手扶着她的腰,把她快的推到车前。
把手里的东西胡乱往后座上一丢,凤翔鸣就拉开了副驾驶侧的车门。过去他和她在一起,他通常不会绅士的替她开车门,反而是他的步子又大又快,每次都是她在后面跟着小跑,才能在他上车的同时,把另一侧的车门拉开,所以他忽然这样的举动,只让她怔在车旁,半天没有反应。
“还不上车,想继续被太阳晒晕了?”凤翔鸣果然就不耐烦起来,想伸手直接把她提到车里去,但是她怀里满满的抱着另一个小人,让他没处下手,只能又把手抽回去,不过这样一催促,慕云方才抗拒他的勇气已经散了大半,已经本能的飞快的坐进车内。
男孩子的天性大约就是喜欢和机械有关的任何东西,包括车,小豪出生以来,坐过最好的车就是出租车,而出租车无论性能还是内饰和凤翔鸣的这台宾利都毫无可比性。是以,坐进车里后,小豪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安或是惊恐,反而偷眼看了慕云几次后,小手忍不住在面前开始东摸摸,西摸摸。
“别乱动。”慕云记得凤翔鸣是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的,这东西包括的范围很广,甚至小到他睡床上的枕套,她不愿意凤翔鸣讨厌小豪,所以赶紧抢在前面按住小豪的手,把他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对小孩子,你这么凶干什么?”结果,小豪乖乖的缩回手,倒是一直开车貌似一眼都没有瞄过他们的凤翔鸣开口的,“他摸一下也不会弄坏。”
慕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深处的一个角落忽然就柔软了,低头看小豪时,她几乎不敢面对那双充满了委屈的大眼睛了,只能松开手。幸好这次小豪没有委屈很久,车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太新鲜太有趣了,妈妈不再制止他,漂亮叔叔也说他可以摸摸,他暂时就忘记了妈妈曾经为了这个漂亮叔叔过他的脾气了,忍不住用没伤的小手到处摸摸,又不停的扭动身子转来转去的四处看。凤翔鸣的车里放了一瓶古龙水,慕云担心小豪这样乱动会碰到,只能全神贯注的搂着他的小身子,等到他折腾够了,车子也停下来的时候,她才现,凤翔鸣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她全然陌生的地方。
“下来,”凤翔鸣利落的熄火,拔下车钥匙,又绕到慕云这侧拉开车门。
“这是什么地方?”慕云不肯下车,牢牢的抱紧小豪,眼前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方方正正的房子,外面用奶白色的木质围栏圈了小花园出来,里面种了一颗丁香树,下面还种了不少的花,在阳光下透着不同于普通小区的宁静。
“让你下车就下车。”凤翔鸣干脆探头进来,从她怀里硬抱走了小豪,小豪胳膊有伤,她自然不敢用力抢夺,只能由着他,奇怪的小豪也没有挣扎,居然很顺从的,就被他抱着当先进了别墅。
慕云心里有一瞬间的伤感,不过来不及多想,只能下车匆忙的跟进去。
这间别墅看起来是凤翔鸣在这个城市里诸多落脚点中的一个,所以一楼客厅里的装潢很简洁,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只放着奶白色的布艺长沙,摆满水果和零食的长条茶几,沙对面还有一台液晶电视,此外就是一个吧台,后面的架子上和一旁的冰箱里,放了各种酒水饮料。百十平的空间,虽然还隔出了一间厨房,但就这几样东西,还是显得空荡荡的。
凤翔鸣径直走到沙前,把小豪放上去,这时客厅后面也走出了人来,是两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人,看到小豪都露出再和善不过的笑容,拿了水果和零食去哄他。凤翔鸣这才对还站在门口的慕云说,“愣着干什么,进来,以后你就和孩子住在这里。”
“我有地方住的。”慕云不知道凤翔鸣为什么忽然要安排她和小豪的生活,心里只觉得不安到了极点,他这样,是要把小豪从她身边带走吗?
“你原来那个地方太小了。”凤翔鸣走过来两步,视线落在慕云的脸上,也将她的惶恐一并收入眼底,“你在害怕什么?”
“不是害怕,只是想不明白,你这是要做什么。”慕云叹了口气,她觉得她的话会触怒凤翔鸣,可是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由着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傻姑娘了,“我没道理住你的房子,我和小豪有自己的家,我们和你没什么关系。”
“放心,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很快就会知道,”凤翔鸣冷哼,忽然上前两步搂住慕云的纤腰,低下头凑在她的耳边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小声说,“一会我就会送他的头去比对dna,你最好祈祷。嗯——不过我不知道你该祈祷什么,是祈祷他是我的孩子,还是祈祷他不是呢?两样的后果好像都不太妙,真让人为难呀。”
“你不能这样对他。”比对dna几个字再次让慕云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极了,她不要他去做亲子鉴定,她宁愿他永远不认小豪,也不愿意他通过这样的方法去验证他们彼此的血缘关系,那对她是侮辱,对小豪也是永久的伤害,她不要这样。“求你了,我说过他和你没有关系,你让我们走吧,我马上带他离开这里,我保证,我们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永远不会朝你要一分钱……你答应我的,刚才你就说了,我跟你来,你就不会去做鉴定……”慕云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了,她后悔了,刚才不该被他一吓就上了他的车,不该到这里来,她不该的,不该因为车里他随便的一句话就管不住自己的心,贪恋这片刻的温柔,却把小豪陷进了这样冷酷的局面,她不要这样,她要带着她的小豪马上离开这里,对,她要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远远的走开。
想到走开,慕云开始奋力的挣扎,想推开凤翔鸣的胳膊,小豪就在客厅的沙上,从这里冲过去,只要十来步,她就可以抱住他,然后带着他远远的离开这里。
她的反应之大,多少出乎凤翔鸣的意料,开始的一瞬间,几乎就被她挣脱开了,不过男女的力量对比始终是悬殊的,慕云可以有的机会也只有那一次,随即,任凭她如何扭动身子,推搡凤翔鸣,捶打,踢踹,都再无济于事。
她不敢大喊,怕惊到沙上吃水果的小豪,只能无声的这样挣扎着,不过这样的异动,到底还是引起了小豪的关注,他举着手里咬了两口的芒果,怔怔的看了过来。
“你吓到你儿子了。”凤翔鸣用力把慕云搂在胸前,让她紧贴着自己,以此来限制她的行动,削弱她的反抗能力,只是她的身子那样软,偏偏紧贴着他不停的扭动,隔着薄薄的衣衫,他已经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和肌肤的冰冷,他原本没有这个心思,但是经不住她这样反复的磨蹭,身体渐渐的紧绷起来。
慕云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她心里乱极了,又乱又痛,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慌乱之中,就只想大哭一场,可是,哭有什么用呢?小豪大哭,还有她可以怜惜,可是她哭,不过是让眼前的人更讨厌她罢了。
力气终有耗尽的时候,她的手臂无力的垂下来,和凤翔鸣比,她连花拳绣腿都称不上,最后只能狠的想踩他一脚泄愤,只是她的腿也被牢牢的箍住了,手下意识的在凤翔鸣身上一撑,想拉开彼此的距离,不想却碰到了她最最不该碰的地方。明明隔着衣物,但是那里却热得有些灼手,慕云怎么也没想到凤翔鸣会有这样的反应,身子骤然僵硬住了,然后也不过一瞬,她整个人就被他抗在肩上,大踏步的上楼去了。
楼梯在慕云倒垂着的头的下方仿佛无限般的延伸着,凤翔鸣的脚步连丝毫停顿也没有的上了二楼,大力的推开其中一间屋子的门,又用更大力把门甩上。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伴随着房门“砰”的一声被关闭,小豪的哭声就给彻底隔绝了。
慕云觉得自己是被狠狠的摔在了床上,凤翔鸣不喜欢睡软软的床,所以他的床上用的床垫都是特制的硬邦邦的那种,这么猝然的被摔上去,她只觉得内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位了,挨到床的身体各处都叫嚣着酸痛,而方才头朝下冲进脑子里的血骤然又流回到身体各处,这种冲击让慕云眼前一阵黑,耳朵嗡嗡作响。
衣服是被硬生生撕开的,慕云回过神的时候,一粒崩飞的纽扣正好弹到脸上,她下意识的闭眼睛,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凤翔鸣的手已经贴上了她腰间的皮肤,然后毫不迟疑的游移着,掌间的火热和她的冰冷对比鲜明。
眼泪到底不受控制的冲出了眼眶,这些年,寂静无声的深夜,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念这个怀抱,想念这个男人,想到只能咬着被角压抑的痛哭;睡梦里,她也不是没有幻想过,有一天他们还能在一起,那时候,他会温柔的吻她,对她说最缠绵的情话。她知道那些都是她自欺欺人,清醒的时候也想过,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老死不再相见,不见也没关系,她还有回忆和幻想,可以凭着这些继续的活下去。
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们又见面了,在彼此还没有老去之前,他还对她有感觉,可是上一次的意外也好,眼前的情形也罢,他却都没有丝毫的怜惜和情意,有的,只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再丑恶不过的原始**。
为什么要这样呢?她到底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现实要这么残忍的对她,让她连保存一点回忆和幻想也不行?
凤翔鸣的手一直熟练的在慕云身上游走,他熟悉这个身体可能更甚于自己的,是以虽然隔了漫长的将近六年时间,但是他现,这份熟悉的感觉,只要稍稍刺激,就能够完全回归。慕云的骨骼天生就很纤细,生育也没有生太大的改变,也是这份纤细,让他没有马上把她身体其他的变化联系到一起,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没碰过生过孩子的女人,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想到孩子,凤翔鸣手上的力道减去了很多,轻柔的在她的小腹上打着圈的摩挲,有些不能想象,这平坦之下,曾经孕育过一个小生命。他也没见过初生的婴儿,一时有些想象不到,楼下沙上那个沉甸甸的哭起来声音那么大的小东西,当初是怎么蜷缩在她的身体里的。
这样盯着她的小腹迟疑了一会,凤翔鸣才现,慕云不再挣扎了,只是顺从的平躺在他的身下,紧闭的眼中,泪水断线一样的滚滚而出。
记忆中,慕云并不常哭,除了一次吻她的时候,她落了几滴眼泪之外,他就只记得她在他面前哭过几次,记忆最深的就是他们之间的一次,他已经很放缓度了,花了大把的时间哄她,可是痛就是痛,她身子往一起团,眉毛眼睛都皱到了一处,让他进退维谷,大颗大颗的汗从额角滚落。后来他也急了,就没遇到过这么麻烦的女人,干脆不管她的反应了,结果那时她大概是痛急了,也是现在这样,眼睛闭得紧紧的躺在他的身下,眼泪一双一对的从眼角滚落。
凤翔鸣觉得,自己的心骤然就软了下来,蓬勃的**也渐渐平复下去,抬手去抹慕云脸上的眼泪,抹去了旧的,新的却又马上流了出来。
“哭什么呢?”他苦笑,翻身躺倒在床上,又把慕云抱起环在胸前,“已经这么讨厌我了?”
胸前的衬衫很快就被慕云的泪浸湿了,他却没有等到她的只言片语,凤翔鸣叹了口气,把慕云放到床上,自己翻身起来,他的屋子里永远没有女人用的东西,慕云的衬衫被他把扣子都扯掉了,穿是不能了,只能又找来自己的替她盖在身上,想想心里还是有气,忍不住就说,“哭什么哭,我也没把你怎么样,我就是没有女人,也犯不着强迫你。”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最后这句话刺激到了,凤翔鸣就是转身坐在床边,准备继续生气的片刻功夫,慕云已经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了,泪珠还挂在脸上,却胡乱的把他的大衬衫穿上,从另一边爬下床就走。
“去哪儿?”凤翔鸣一伸手就适时的扣住慕云的胳膊,把她拖回来,这几年她脾气渐长,已经会动不动就给他甩脸色看了。
“你说你犯不着强迫我了,还不许我走吗?”慕云的眼中红红的,已经微微肿了起来,圆圆的大眼睛变得有些狭长,倒流露出一种平时少见的妩媚来。
“你这是生气了,怪我?”看到她生气,凤翔鸣的心情就变好了很多,一只手扣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动,另一只手过去硬托起她的下颌,迫得她转头看着他,“为什么生气,还有,刚才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
慕云的眼中浮过一抹显而易见的伤感,别开眼不肯看凤翔鸣。他的衬衫穿在她身上实在是太大了,她仓促间也没有把扣子扣好,这样来回一拉扯,就露出了大片的肩颈,连带线条极漂亮的锁骨,凤翔鸣的眼神一暗,到底忍不住吻了过去。
她的唇软软的,上面还留有眼泪的咸咸苦苦的味道,凤翔鸣的手顺着她的下颌一路滑到她的脑后,不容她闪躲的加深了这个吻,她的身子在他怀里轻轻的颤抖,他另一只手就放开了对她的钳制,转而轻轻的在她的背上游移着,也安抚着。
心里压抑的渴望,就这样在唇齿缠绵中再次破壳而出,他不想再把她弄哭,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愿意看到怀里的女人痛苦流涕,所以就只能婉转相诱,他知道她的每一处敏感点,心里方才的急躁已经散尽了,这一刻,他可以不疾不徐的,一点一点攻城掠地。
慕云觉得,自己的意识一直处于一种漂浮的状态,从凤翔鸣吻住她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嘴唇是火热的,他懂得怎么让她无可抵抗,而她于亲昵一事生疏得太久了,渐渐就在他的掌下失去了力道。她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如此亲密,只会把以后的事情弄得更加复杂,甚至只会让她以后的生活更被动并且充满痛苦,可是他就好像是一味已经深入她骨髓的毒药,明知道碰了会死,终究也无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