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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不要让陌生人站在门口

越沧海 无财无能言财 3512 2024-11-16 17:20

  谢从晖带着周宏祚的报信密函,快马赶到城中的防御使官邸,将信函交出。燃文小?说 ?.?r?anwena`虽然江州城不大,防御使官邸也着实就近在城北,策马往返四分之一个江州城的距离,依然需要半炷香的时间。

  防御使白舍静亲自开拆了周宏祚的亲笔密函,上面尽数说的是吴越水军已经突破了润州、金陵江面,压制了池州的水军。润州和金陵的朝廷水军似乎目前全部是在做固守金陵的打算,只要吴越人没有协助北人渡江的举动,那便丝毫不会对吴越人的穿梭做出理睬,完全任由吴越人多走制江权——好吧,或许这个时代还没有制江权这个名词和概念,后世也不会有。

  因此,周宏祚在书函中警告江州守军,根据此前的战况,池州水军已经被吴越人打散了,从各种迹象看,吴越人有围死池州后,分兵敌后直取江州、鄂州各处的打算,而且准备依靠长江水道和饶州附近鄱阳湖水道的水运保证大军进兵的补给——在吴越人彻底掌握了采石矶以东长江水系水军优势的情况下,这么干倒还真没什么问题。

  毕竟陆地进兵还存在被人截断粮道的问题,让人在作出冒进决定之前还得掂量掂量。水路进兵的话,因为水运军粮物资成本低得多也快捷便利的多,只要水军绝对占优的一方,是完全没什么好怕的。

  白舍静看完密函,把里面的内容略略和谢从晖说了一番,让谢从晖在东北门也好生注意提防,随后便让他回去了。他刚刚策马靠近东北水门,就看到城头摇旗呐喊,大为混乱,他立刻拨开人群冲上城头,就见到刚才禀报情况的那个都头火急火燎过来问道:

  “谢虞侯,下面那艘船究竟能不能放进来?刚才虞侯走后不久,远处江面尽头又出现了一批战船,这还越来越多,刚才那人莫不是越贼派来诈门的吧!若是有诈,咱便让兄弟们放夜叉檑,砸烂他那破船!”

  “什么?这么快,莫非吴越人是昼夜兼程直接绕过了池州?且待我看个分明,那些敌船距离多远?”谢从晖一边说着,一边靠着城头垛堞望去,只怕视线之内已经有数十艘船只绵延而来,最近的距离水门已经不足二百丈了!谢从晖记得这个方向当日也是派出果**艘水师大小船只搜索警戒的,如今一艘都没回来,吴越人却到了,显然九江水师那些斥候船都遭了毒手。

  水门开启比陆地上的门要麻烦一些,需要用绞动千斤闸的绞盘慢慢转起来。因为水门如果和普通门那样扇形开合,水流的阻力会让门变得更加沉重。看来船的速度甚快,也不知道仓促开门把信使放进来会不会有危险,谢从晖咬了咬牙,只好对着城下喊话:“友军兄弟们听着,越贼已经靠近了,此时不可开门。尔等还是速速转向南边,进入鄱阳湖去。”

  这句话立刻遭来了城下的喝骂:“干你酿的,尔等腌臜厮、贼厮鸟,自个儿拖了那么久,否则不早进城了。如今这么近,如何还吊得转头。兄弟们,快弃船跑啊。”

  十来个报信船上的水手也不去开船,纷纷扑通扑通跳进水里游开,游出数十丈后寻墙根处上岸而逃。那艘报信船便被留在水门门口堵着门,显然是被弃船了。

  谢从晖心中苦笑,但也不好说什么,着实是自己一方耽误了开门的时间,才让池州友军的信使被来袭的吴越人追上了,这事儿本就赖他。如今友军弃船也不能算错,毕竟吴越人从水路来,弃船登岸后吴越人没法追上,也不会陷入混战,好歹可以逃得性命。

  那些信使船上的水手远去后不久,吴越人的船队也已经冲到了江州城东北门外不远。吴越人突然放缓了速度,让谢从晖很是诧异,不知道吴越人为什么要放弃猝然发难的机会。可惜几秒种后他就没有机会思考了。

  “轰!”一声震天巨响,堵在水门城门口那艘报信的车轮舸突然炸裂开来——这艘只有五十料载量的小船上,便装了足足五十石的高硝火药,约摸七八千斤的样子。那些故作跳水逃跑的人在跑之前,隐蔽地点燃了船舱内的引火线。

  有时候,诈城并不一定是要靠诱骗敌人打开城门的。在高硝火药问世之后的年代,能够让敌人毫无戒心地允许你把一个可以藏下乾坤的大家伙塞进城门洞里,便已经足够了。尤其是千斤闸这种格局的城门,有时候你主动绞起来了人家反而不适应——万一咱前军入城后,你又把千斤闸的吊绳砍断,直接砸下来呢?还不如彻底炸毁来得方便。

  总重数吨、嵌入铁棍千钧闸的城门,被七八千斤火药的爆炸力直接整面炸飞出数丈开外。上面的城楼和石质门洞也被菊花底下的猛烈爆炸掀飞起来,四散抛落。江州城的东北水门,便在一瞬间消失了。虽然落下的巨量碎石让水门内外的水道变得暗礁处处,但是居然还可以正常出入浅吃水的船只。

  起码一个指挥的城头守军在这一炸当中被炸死震死,守门的头号长官谢从晖也不例外。有战斗力的活人至少要从三十丈开外的城墙跑过来——虽然他们遭逢此变故,是否有胆量第一时间跑过来看个究竟,还在两说之间。

  吴越人的战船猛然冲进了已经掀去了门楼的空洞城门,然后立刻择地靠岸,丢下登岸的板子,数以百计的骑卒和战马居然直接牵着马从船上小步奔下来,然后翻身上马,开始冲杀。

  从来没有人在攻城战中直接使用过骑兵,因为骑兵对于城墙和城门总是毫无办法——当然,这种一瞬间就拿下城门的情况除外。

  顾长风指挥着铁骑都的勇士,以萨达姆的三百马穆鲁克为核心箭头,向着防御使官邸的方向,沿着大街一路冲杀而去。陆陆续续探头探脑过来抵抗的南唐守军根本来不及组织起阵势,被一阵冲杀屠得七零八落。直到防御使白舍静的府邸外头,才有数百强弓手和长枪手、刀盾手列阵防守,试图负隅顽抗。

  “鬼啊!鬼啊!这些人都是鬼啊!”一个南唐弓手在手持八斗弓对着冲来的银光闪闪的骑士连射三箭,并且三箭全部命中、全部弹开之后,便惨叫着弃弓逃跑,被督战的都头一刀砍了脑袋都犹然挣扎不止。不过那个砍了他脑袋的都头也没多活几秒,就被钢质的马蹄直接踩踏而死。

  毕竟无论是射到人体正面,还是大腿正面,抑或战马的胸膛脸面,都是毫无威胁的。南唐兵卒还没有能耐在五十步内精确到专射马眼或者人脸的程度,瞄准人臂和马腿同样不易。而等到他们的弓箭精确到可以如此指哪打哪的时候,三百马穆鲁克骑兵那爆发力惊人的恐怖连珠箭已经招呼过来了。

  这个时代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一往无前地凌厉骑兵冲锋、与冲锋前的密集骑射结合到如此完美的战术。哪怕是契丹人,女真人,党项人,他们也都是该用骑射游斗的时候专注于骑射游斗,该肉搏冲杀的时候肉搏冲杀。或许马穆鲁克和女真人比帕提亚战术或者说康塔布里圆环阵的时候不如女真人,但是在把冲锋和冲锋前瞬间的爆发骑射杂糅到一点上,马穆鲁克是无人可敌的。

  血箭飙飞,人头翻滚。连珠箭的声声入肉,十文字枪的推刺剃剁,大马士革弯刀和倭刀的顺势劈杀把城北防御使官邸周遭变成了一片修罗场,无数南唐守兵试图涌过来堵漏,但是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杀崩盘了。

  防御使官邸好歹也和一座小的内城差不多规模,墙高一丈有余。杀散了抵抗者之后,吴越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口装满了危险品的大酒坛子,然后故技重施轰然一炸,随后破门而入。江州防御使白舍静带着数十亲兵在院子里负隅顽抗,很快便都做了刀下亡魂。

  据说,这一战结束之后,华夏大地上的名将都会告诫自己的僚属子侄一句话:以后绝对不要让你的敌人把一些不知道是啥的大家伙塞到你的城门或者府门底下!吴越人有一种开山凿石、疏浚险滩的玩意儿,不仅可以用来节省工部的人力,同样可以用来在战场上攻坚破敌!

  ……

  半夜时分,钱惟昱带着数千后军缓缓赶到了江州——因为他们此战配合陆军行动的水师规模还不够大,没法有足够的快船一次性把五万大军都运过来,所以运了五千骑兵之后,富余的运力就只够运送数千后军先行。剩下四万人只能靠两条腿沿着长江边、黄山北麓的道路缓缓而行。

  钱惟昱进城的时候,杀戮已经终止了,原本历史上会成为南唐灭国之战中殊死抵抗最为激烈战场的江州,以及几乎完好地落进了吴越人的手中。只有城北大约占到两成面积的城区遭到了兵火的破坏,其余八成城区几乎还没有被波及,手术刀一样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各部立刻出榜安民,接收唐军战俘。略作整备,待后军赶到,寡人便要和十叔会师,饮马鄱阳湖了。”说完最高指示,钱惟昱立刻转向他最信赖的顾长风,说道:“长风,你的人马休息一日,便先行带着池州、江州等处降官溯江而上,直奔鄂州招降。即使鄂州暂时不降也不妨事,只要确保不要让鄂州落入武平军之手,便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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