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先王当年为了保守猛火油的秘密,居然想得出如此办法,实在是令我们这些晚辈汗颜啊。??火然文 ?.?r?a?n?w?e?n?a`{首发}如果不是先王的谨慎,今天又怎能凭借此物再立奇功呢?恐怕南方列国都已经重金购买到猛火油了吧!”
钱惟昱在他的大福船旗舰货仓里面,端详着一桶猛火油在那里研究,就好像是欣赏艺术品一样。交战的事情不用他去管,水丘昭券也算是水战名将了,他只要出点奇谋妙计点拨一下,水丘昭券就知道具体方案该如何执行,所以他也就乐得在货舱里搬个马扎研究自己的东西。
却说这吴越国人,对于猛火油这种利器的技术保密。还真是不惜工本啊,这装油的木桶,桶口和桶底的箍桶镶边、居然是白银做的!
此战之前,当钱惟昱第一眼看到这种装满了猛火油的木桶之时,简直是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用白银做桶盖的防漏镶边?这是钱多得烧心了的人才会干的事情吧。不过在水丘昭券给他解释之后,他对于这一点就释然了,代之以的是另一种震惊。
水丘昭券告诉他说,这种用银子箍桶盖的做法,是武肃王当年想出来的,目的就是保守猛火油的秘密,不让敌军在战场上缴获猛火油的实物。
因为战场上战船被俘的个案总是难免的,那么也就有可能有还没来得及用掉或者销毁的猛火油桶被敌军缴获的情况发生。而一般一线作战的,都是没什么见识的大头兵,有文化的将军是不会来打扫战场的。这样的话,普通士兵如果缴获了用银子箍桶盖的油桶,就会起贪婪之心把银边揭掉私藏。
一旦油桶的银边被揭掉之后,桶盖和桶底就会漏掉,一桶油就彻底流掉了,那样水兵们为了免除自己的责罚也就不至于把空桶作为战利品上交给将军们。如此一来,南唐军或者其他与吴越交战国的将军们就不会得到猛火油的实物了。
而真的到了实际交战使用的时候,在把油桶点火投掷出去之前,水兵们又可以临时把箍桶的银边揭掉回收,毕竟短暂十几秒钟的渗漏还不至于让油料损失掉多少,同时又确保白银部分可回收重复利用。
这种想法听起来有点异想天开,但是经过二十多年的历史验证,钱惟昱却不得不佩服自己那个过世了快二十年的曾祖父的智慧了这种谋划,实在是洞悉人心的弱点啊。
凭借这一招,居然南唐军在距离吴越人首次用猛火油击溃他们的水师之后28年,都没有得到过一桶猛火油的实物!他们只知道吴越人有一种被泼水时会越烧越旺而且到处流淌的纵火利器,但是至今不知道这种玩意儿的实物长什么样子!
虽然这个时代连活字印刷术都还没出现,信息的传递速度本来就挺慢的,不过可以做到让一个敌人被坑后近30年都不知道这件坑他的武器长啥样,这依然是一件奇迹。
这不是钱惟昱这个两世为人多了一千年阅历的穿越者想出来的办法,而是本来就属于这个时代的吴越国开国君主钱想出来的办法!古人的智慧,有时候不得不令人感叹。浙江先民,哪怕在千年之前,骨子里那种山寨的精神和反山寨的心机,就已经如此这般令人折服了。
……
“小王爷,何敬洙的船队败退了,我们起码留下了他两三百条船、六七千水兵;我军自身损失不过是二十几条纵火小船,另有伤亡总计不过五百人。他这会儿应该已经乖乖缩回常浒河口去了。”
水丘昭券匆匆忙忙冲进货舱里,给钱惟昱行了一礼,禀报的声音打断了钱惟昱研究猛火油和油桶的遐思。
掸了一下因为蹲坐过久在衣服上积下的灰尘,钱惟昱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淤积的筋骨,缓缓说道,“我估摸着何敬洙不肯善罢甘休的,如果他就这么回去,魏岑那里不会有好果子吃。不过也没办法,大海上必经太宽阔了,敌船不能扎堆,我们这次的火攻,能有这么大的战果,已经是极限了。”
“您是说他还会去水寨挑衅?那我这就去安排第二步的方案!”
“去吧,不过这次应该不会让他受到什么重创,他已经是惊弓之鸟了,再稍微略受挫折,应该就会跑回去的,到时候就让他去吧。”
“谨遵小王爷军令!唔……多谢小王爷定计。”
水丘昭券看来是真的被钱惟昱的心智计谋折服了,对于去年的时候钱惟昱做都指挥使、自己屈居都虞侯职位的日子入戏太深,忘了现在他名义上已经不是钱惟昱的属下了。居然还说出了“谨遵军令”这样的话语来。
……
残败的南唐水师余部紧赶慢赶,在擦黑的夜幕中往回行船了几个时辰,一直到19日黎明,才算是好歹驶回了长江口。
白白损失了五六千人马的何敬洙越想越是恼怒,深深悔恨自己这次真是太冲动了。吴越人的目的不是很明显么?他们就是仗着南唐水师用的多是江船、而吴越自己用的是江海两用战船,想把南唐军引诱到东海上,好让吴越一方占据主场的优势吊打自己。
可是,自己终究是没忍耐住被撩拨得怒火,自以为可以浅尝辄止及时收手,却落得如此下场。
“魏监军还在常浒河督促剩下的1万留守人马继续封锁苏州城……这般回去,必然没有好下场啊,不如……趁着吴越人水师主力出寨攻击,把吴越人在昆山的水寨破坏焚烧殆尽,再上岸烧杀掳掠一番,算是将功折罪吧。”
这个想法没什么风险,昨天一开始的时候何敬洙不这么干,只是觉得当时追上吴越水师主力决战有望、看不上这点破坏敌军大寨的微末功劳罢了。如今被敌人打得折了几成人马,才想起这种“蚊子腿小也是肉”的功劳妆点一番,也好将功折罪。
想做就做,刚刚盘算好腹稿,何敬洙就下令刚刚驶入长江口的南唐水师主力往南稍微转一点儿,回去的陆上顺路去昆山烧杀一番。
五更天时分,南唐水师的战船行驶到了昆山港外围,大军铺开阵形往水寨猛扑过去。吴越人此前抽空了所有的战船,丝毫没有在大寨里留船毕竟当时吴越人是为了避免被南唐人拖住决战,所以自然是能跑的船都逃到海上去了南唐人也就没有警惕,全当是训练一般大模大样的冲杀。
“咣当!喀喇喇~”一阵阵异响在南唐军船阵的前队中肆虐传开,随后一些战船猛然一阵顿挫,开始进水下沉。约摸十几艘船中招之后,何敬洙在中军听得分明,已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好!吴越人在水寨外面部署了暗锥!肯定只有吴越人自己才知道安全水道!想不到我们在常浒河布署了暗锥,吴越人也不忘如此……真是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了。”
暗锥是什么,看过前文的相信都不需要解释了,在这个时代,浅水当中的暗锥效果就和水雷差不多,尤其是治水军严明的将领,如果吃水深度和成本允许的话,都有可能在己方的水寨周围部署暗锥。然后偷偷做下暗号,只有自己一方才知道安全航道在哪儿,而不按领航乱跑的船,就有可能在出入水寨的时候中招。
这些暗锥,正是水丘昭券部署的钱惟昱当时提醒他,在水师主力出寨诱敌的时候,在水寨里面也该部署一些防备敌军直取大寨的防备手段。至于具体该怎么做,让水丘昭券自己裁处,水丘昭券于是就选择了这个算起来最是四平八稳地战术。
何敬洙的船队折损了十几条船之后,堪堪收住阵脚想要回返,结果因为船阵太过庞大,转身不便,黑夜之中军令传递也有延误,结果愣是己方战船相撞、转向时触锥又有十几艘,才算是退了出来。
越想越恼的何敬洙还想最后一搏你吴越人不是在水寨周围的水域布置暗锥么?我黑夜里虽然来不起排除,但是我迂回还不行么?如果绕到昆山上游七八里的地方,然后让战船上的士兵登陆,从陆路攻击昆山大寨,你总不能阻挠了吧?
这个战术也不能算错,如果在时间充分的时候还可以考虑。可惜回事的吴越水师主力本来就只落后南唐军不远,最多也就半个时辰的差距,何敬洙的这个办法刚刚开始实施不久,远远就看到吴越战船队随着晨曦追杀而来了,何敬洙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灰头土脸地直接回苏州复命了。
如此一来,此番作战南唐军连续三阵受挫,虽然伤亡人数一次比一次少,越打到后面南唐人越谨慎,几乎如惊弓之鸟。但是全部加起来一算,大小战船的损失总数依然超过了300条,人员损失超过了8000人,占了出击兵力四成的人马战船,就这样在几乎毫无战果的情况下被敌人钝刀割肉一般地消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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