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入古寿,初日照高林。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室人心。万簇此俱寂,但余钟磬音。日出东方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岭上晴云披絮帽,树头初日挂铜钲。
次日清晨,浓雾笼罩着薄薄的天际,蔚蓝的天空,时而飘过云彩朵朵。江南水乡,地处沃地,人杰地灵,就连呼吸出来的空气都格外清爽。上官世家,江南贵族,地处丽城的最高处,自然吸尽了这天时地利的灵气,让整座府邸看上去别有一番滋味。
晨日登高,满目皆绿意浮动,微风徐面吹来,似凉爽略带海味,又似清新夹杂茶香。我与武涛相交而站,静静地感受着这接近天际的片刻幽静。
“武哥,昨晚我走之后,你又和那位‘了不起’的上官堡主聊了些什么?”吹着细风,我回眸戏虐地问。
“没……没聊什么。”见武涛瞬间僵硬下来的表情,以及立马低沉沙哑的嗓音,他脸上的郁闷,简直到了一种高深莫测的境界。看来,昨晚他一定承受了不小的打击。
“是吗?没聊什么?……”一看武涛的脸色,我就知道昨晚他一定过得非常痛苦。“那……希望你还能承受。”玩味说罢,我微抬起双手,去承接那来自天际的雨露。垂眸片刻,我转身朝那园外走去。“怎么?不跟上?”见武涛仍站于原地,我柔声唤道。无奈一耸肩,他也只好抓紧跟上。
在园外漫步,望着满园满山堆满的红叶,只觉霎时美丽,脑中不时浮现出动人诗句。
夕日红霞,秋景瑰艳,尽寒霜色流丹。欲飘魂落,梦断奈何间。质朴高洁谁晓,无恨怨,枯叶独怜。云遮泪,风促憔悴,水泣诉悲难。忧酣。情眷世,悲望寻遍,孤影形单。欲诉无人伴,哭咏诗篇。残月无声冷照,眉难展,如病愁联。化根土,荡无思念,寂寂待冬前。
信步山园,片刻之后,只见远处匆匆赶来一老人,近眼一看,方知是昨日在府外见过的管家。“两位,”管家有礼地弯腰,“我家主人有请后山一聚。”他步伐矫健,说话丝毫不喘,看来这里真是高手云集。
“后山?”我重复道,不觉疑云上心。昨晚,是听上官飞云说过,今日会带我去取剑,可是……后山?铸剑室不是在东面的山头吗?怎么会去后山?“后山?”
“是的,主人有请二位后山一聚。”他一辑手,十分恭敬的相邀。
“那……好吧。请管家带路。”不愿多想。反正那人妖堡主原本行为相貌就异于常人。行事乖张。这些……后山……似乎也不足为奇了。我与武涛相视一笑。然后随着管家朝后山而去。
没走多久。我俩便来到一座隐蔽地石洞前。石洞不大。周围密密麻麻。延伸布满着深绿色地爬墙树。将整个石洞地入口包裹地严严实实。再加上这里是堡中地后山。本就荒凉阴森。人迹罕至。又常年不受阳光地眷顾。让这个石洞看上去更加悠远。也更增添了一份诡异。
走近石洞。迎风而站地。是在江湖上都大名鼎鼎、赫赫有名地上官堡主——上官飞云。只见他右手一挥。魄力十足。“两位啊。你们可来了……”今日地上官飞云。没有如同昨晚那般。给我一个几乎惊艳到吓死人地亮相。他今天……一袭蓝色长袍。素雅淡然。脸上也没有涂抹那些恶劣地胭脂水粉。迎风而立时。到真有几分男性阳刚地魅力。
可是……天哪!!果然还是一样地。我真不该抱以任何希望。就算动作举止再优雅。衣着再光鲜亮丽。但是只要那上官飞云一开口说话。还是绝对可以雷倒一片人地。那个腔调。我看是一辈子都改不过来地吧!!
“上官堡主好。”听他说话。武涛身子瞬间一抖。却依旧不改面色。彬彬有礼地说道。但是我。可就没那个闲情逸致陪他疯了。冷眼相待。面色清冷。面无表情。鄙视加鄙视。这已经是我最好地态度了。
“好好好。你们也好啊……”上官飞云连说了三个好。然后一甩手绢。掩唇抛媚眼。两颊更是笑地跟朵花似地。“噢。对了。两位昨晚睡地可好啊?”他微笑着。眯着眼。然后扭腰蹩脚似地朝我们走来。
“睡的很好,多谢堡主关心。”武涛是我的代言人,对于这些没有必要回答的问题,我的态度一直以来都很明确的——冷眼旁观,谢绝回答。
“哦,那就好啦。”他望着我,见我如此不爽,也只能尴尬一笑,然后用他翘着兰花指的手拍拍胸脯。这个动作,简直让人有喷饭的**。
“上官堡主,不知堡主邀我们来此,所谓何事?”见上官飞云心情平复之后,武涛恭敬地问。
环顾四周围,此处皆崇山峻岭,周遭的一切全部都笼罩在这片树林之中。这里幽密的环境,无论何时,都会让人有种不祥的感觉,仿若心慌慌的,似乎在冥冥之中,有种吸引力在吸引着我,定要朝里面探去。我相信,武涛也是感觉到了异样,所以才会这样问的,这里……真的适合铸剑吗?
这里……这个石洞,仿若有着一种不可小视的魔力与秘密,它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天地精气,似要将这整座大地吞噬。它,绝对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靠近的。而且,一直到刚才,我都能感觉到心头不安的跳动,脑海里混乱着,常常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事?呵呵,其实也没什么事啦,”他手绢一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只不过……只不过是来取剑罢了。”他说的很轻巧,好像还有一点无奈。可是,接着他却扯出了一张连男人看了都会觉得恶心的笑脸,又板出一副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就我看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不时从石洞里传来的阴风,会让人误以为这个石洞是连通地狱的接口。地狱的入口,只有死来没有生,一旦进入,就将承受那千万年的轮回,是无穷无尽的折磨。我只是区区站在它的入口处,就已经感觉到了浑身上下沉重的压迫感,压得我胸口闷闷的,似无法呼吸。
这个石洞,远没有我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它似乎象征着什么,吸引着我。它必定内藏玄机,叫人却步。
“剑?”我在心底冥想着,难道……他要给我的剑,就在里面?“你要给我的剑,难道在里面?”我再次环顾四周,这里……根本不像是个铸剑的地方。
“那当然了……”上官飞云走到我面前,冲着我淫淫一笑,“不过呢,我们不能跟你一起进去,只是……你……自己可以进去。”他用兰花手一指我,翘着小指头,然后谄媚地说。
“我?”我不解地问。“就依痕一人?”武涛回眸,也很是不解。
“没错,就是你……一个人。”他继续用手指着我,却强调了一个人,“因为这是上官堡的规矩,只有女子才可以进洞取剑。”
“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武涛在一旁不满的喃喃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要不下去问问那些死鬼吧。”他一耸肩,无奈地自语着。“那好,剑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就可以看到的。不过,至于那是不是你的,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他**一下,然后手绢一甩,拉着武涛似落荒而逃般就要离开。
“可是……”武涛又怎么会放心呢,“上官堡主,这个……”怎么说走就走,要把我一个人放在这种荒凉的地方,武涛是怎么都不可能放心的。“这……上官堡主……”可是……事实上,武涛不但没有过来帮我,甚至一直被上官飞云拽着,竟然连**好几米。
这个上官飞云……此刻,我才不由得佩服起他来。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因为刚才微弱而迅的举动,虽然根本不能代表什么,可是就我来看,武涛的武功已经是很出类拔萃的了,可是竟然还能被他拉着走,全无还手能力。很显然,他的武功,是更加的深不可测。好一个上官飞云,看你平日里娘里娘气的,没想到竟也是个绝世高手。
“算了,武哥……”见武涛根本撕扯不过上官飞云,最终我还是自己出马了。“你就放心好了,不就是取剑嘛,我自己可以的。”不多安慰,也没多顾虑,我便转身朝着石洞走去。既然上官飞云一定要我一个人进去,我相信这石洞之中必然有他说的传世宝剑。只是……是什么宝剑,要女子才能取呢?
难道……这就是师傅口中只属于我的东西?
“对啊对啊,她不会有事的。”上官飞云拉着武涛,一边往外拽,一边附和道,他似乎有在害怕什么。
朝着石洞而去,才至洞口,我就有种奇特的感觉,在我的心中徐徐燃起。石洞,它似乎在向我招手,引领着我,一步一步朝着深处而去。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是源源不断的对家的思念,涌上心间,满满的,挤挤的,充实着我的内心。
通往地狱的入口,地狱的入口。难道……这才是指引我回家的道路?可是,地狱……会是家吗??
慢慢抬开步子,我浑然不知,只知道缓缓地朝着洞内而去。再也听不见外面武涛的声音,此刻我的脑海里,有的只是无意识的虚空。人……轻飘飘,没用多少力气,我便走了大半的路。
此刻,再次回眸望去,洞口渐行渐近渐远,渐渐凝固成空间里一点小小光亮。过往的尘世,似乎一切都已离我远去。这一刻我只是我自己,只是那个来自异乡迷途的过客。望不见过去的种种,就算是横在面前的道路,我也分不清该何去何从。
“上官堡主……这个……依痕她……”洞口,武涛还是不放心的要跟进去。
“没事的啦,那里面的剑都已经放了好几百年了。再说了,她也不一定能拔的下来。”他拍着武涛的肩膀,打起包票,然将武涛带离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