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楼那里出来的时候，方凯脑子有点懵，对于明楼所说的，停止任何针对汪芙蕖的暗杀，方凯从内心深处感到厌烦。

　　“方凯，你回来了！”

　　顾君如好像专门在等他，方凯刚经过经济司秘书处办公室，就看到顾君如谈出个脑袋跟自己打招呼。

　　“呵呵，是啊，身体没有问题了，自然就回来上班了。不然，明楼长官不给发工资，岂不是亏大发了？”方凯笑嘻嘻地回答顾君如的话。

　　“那，那方凯，今天晚上你有空么，我父亲想见一见你。”顾君如脸色泛红，邀请方凯今晚去一趟顾家。

　　“哦？伯父有说什么事情么？”方凯感到有点纳闷，又有点明悟。

　　前几天自己专门去了一趟顾家，没有遇到顾则实，这两天也没有听到来自顾家有任何消息，他也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或许顾则实不是不想见自己，而是不好专门去找，免得在这个风口浪尖事情没做，惹来一身骚。

　　“父亲并没有说找你什么事情，只是跟我说要是你回经济司上班，就问你一下。”

　　“嗯，我知道了，今天下班之后，我跟你一起去一趟。”

　　“好的，那，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工作了。”顾君如说完，不等方凯回复，就咚咚咚跑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方凯摇了摇头。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三个‘属下’联袂过来探望，说着一些安慰的话。

　　打发了他们回去工作，方凯坐下来，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首先，自己因为某些原因，算是真正入了戴老大的眼，通过明楼给自己代号，成了一名正式的军统人员。

　　庄晓曼的死，或许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更重要的，恐怕还是戴老大对中统的无端入局，甚至直接指使庞民等人对庄晓曼进行制裁，影响了自己在军统的权威，而做出的报复手段。

　　两方人马，明面上是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的‘战友’。

　　其次，对于中统为什么会对庄晓曼进行制裁，这件事颇让方凯感到困惑，甚至，到底是哪个大佬发出的命令，也耐人寻味。

　　不找出这个发号施令的人，或者让他下定决心的事件，即使自己做再多，恐怕在重置之后，也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时时萦绕心头。

　　再就是武藤志雄对自己的态度，方凯总感觉自己就像被狼群环绕的羊，什么时候狼不想戏弄自己了，末日也就到了。

　　还是信息不足啊！

　　戴雨农让自己着手调查一下76号的李士群的情报，自己现在缺兵少将，想要调查也无从下手啊！

　　想了想，上次好像和汪芙蕖说过，自己要去拿他的资料，要不，就今天？

　　“咚咚咚”

　　“请进。”

　　“科长，亚辉通讯社有一个叫肖途的记者过来采访您。”赵淳斗开门，把肖途给带了进来。

　　方凯皱了皱眉，不是说好的，没什么事尽量少联系的么？

　　“方科长，您好，久仰大名。”肖途走到方凯办公桌前，矜持地打招呼。

　　“肖记者你好！”说着，方凯起身，和肖途握了握手。

　　“方科长，是这样的，我们亚辉通讯社准备以上次码头经济司的行动，发表一篇文章，之前找到明楼长官，他以你是第一当事人，他知道的不清楚，所以就没有告知具体情况，不知道方科长有没有时间？”

　　肖途说的话，很正式。

　　“嗯？还有这回事？你先坐。”方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那件事情都过去几天了，你们还没有发表过文章？”方凯有些纳闷，自己这几天也就因为诸事繁忙，没看报纸，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关于码头打击不法商人的报道。

　　只是以这群‘不怕死’的记者的尿性，还没有发文章可就不应该了。

　　“正是因为有些不良言论充斥着上海，我们亚辉通讯社本着为国为民的想法，坚决不同流合污，这才准备找您了解当时真实的情况。”肖途矜持地笑了笑。

　　“嗯？咱们部门没有工作了么？你怎么还在这？”方凯没有急着回答肖途，而是看了一眼在一旁目不转睛看戏的赵淳斗，呵斥道。

　　“额，我这就去办事。”说着，赵淳斗抵着头出去了。

　　“肖先生，不瞒你说，这几天我一直在跑，所以没有来经济司，辛苦你们了。”说着，方凯给肖途使了个眼色，看了眼门外。

　　肖途会意地点点头。

　　“我为上海有你们这一群只求‘真相’的报界人士感到高兴，今天有问必答，但是，涉及到机密的事情，请恕方某无能为力。”

　　“这是自然，方科长放心。”

　　……

　　一通真真假假的采访过去，也将近中午。

　　“肖途哥，辛苦你了，哈哈，中午我做东，刚才因为涉及公务，所以没有……”

　　方凯还没说完，就看到肖途笑着点点头，表示了解。

　　方凯一看，得，没必要说了，自己正好有些事情需要和肖途商量一下，就叫上肖途去了附近的酒店。

　　“肖途哥，最近组织有什么情况，武藤志雄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方凯开门见山地问。

　　“组织最近并没有给我什么指示，但是武藤志雄那边，让我调查了一下顾家商会的经济情况。”肖途说着，欲言又止。

　　“有什么不好说的嘛，肖途哥，事情都过去了。”方凯看到肖途有点欲言又止，笑道。

　　“可能，因为我的调查，武藤志雄在你去码头查抄的时候，抓住了顾则实，查封了顾家商会的一些货物。不过，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听说武藤志雄又亲自出面道歉，并给了顾家许诺。”

　　“嗯，这件事我知道，你的调查，有什么可疑的事情么？”方凯问道。

　　“我发现，顾则实疑似在向香港那边转移财产。”说完，肖途又笑了笑，说：“不过这也正常，大部分商人应该都会这么做，只是顾家做得比较狠，转移的财产比例有点大。”

　　“嗯，我知道了，肖途哥。”

　　方凯虽然不知道顾则实这一波操作是为了什么，但是今晚可以直接摊牌了。

　　在重置前，试试顾则实的态度，为之后重置后对顾家行动的策略做初步打算。

　　一顿饭，和肖途聊了蛮多，最后，肖途还是忍不住问起了方汉州夫妇以及方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