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地垫上一块碎花绸布,许清牵着红菱的手坐了下来,入眼处山明水秀,草绿花香,着实让人心旷神怡,许清看了看在远处收采着野花的小芹和小颜,回过头来对红菱说道:“我现在只是个七品芝麻官,还是没有实职的散官,说什么剑劈契丹,脚踢西夏,抢什么皇后公主的,那都是玩笑话,现在就连想去秦香楼抢个美人都做不到,钱啊!还得努力赚钱啊!”
红菱先是一愣,随后又是满心的欢喜,他也知道许清家境原本就不太好,其实她很想告诉许清,她根本不需要许清筹钱帮她赎身,她这些年攒下了不少钱,完全可以自己为自己赎身,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来。红菱之所以一直留在秦香楼,一是因为自己在这个世间就如同一片风中的落叶,根本没地方可去,而秦香楼的妈妈待她也还不错,所以与其一个人孤苦地去面对未知的风雨,还不如先就这样在秦香楼呆着。这一次许清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要帮她赎身,就算许清说要去秦香楼抢人只是一句玩笑话,红菱觉得心里至少有了些盼头,她含笑地静静看着许清不说话。
许清用手刮了刮她圆润的鼻尖说道:“为什么这样一声不响地看着我,难道你变成了沉默的羔羊了吗?”
红菱这回没有躲开他的手,只是皱了皱可爱的鼻子,然后调皮一笑说道:“你不是要当抢匪吗,我跟抢匪有什么好说的?”
“好啊,竟敢把本公子当成了小毛贼,看我怎么收拾你,今个儿我就先把你这大美人的倾城之色给劫了再说。”许清牵着她的手,顺势一拉,红菱还没有惊呼出声就被许清拉进了怀里,许清埋首在她的满头的秀发间,闻着淡淡的发香,喃喃地说道:“如果可以,宁愿就此缢死在你温柔的发丝上,它是那么长、那么细、那么香!”说完轻轻地吻上她小巧的耳垂。
敏感的耳垂被许清吻住,红菱身体不由得一僵,仿佛一阵电流淌过心上,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在许清有力的拥抱下,最后她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许清的腰,倒在了许清的怀里,明眸微闭,俏靥嫣红仿佛要滴出水来,樱唇就象离开了水的鱼儿,微微地张合着,许清的手在她的粉背上轻轻地划动着,虽然薄衣,依然能感觉到那份温润柔滑,就在许清的手游动到前面时,坡上突然传来了小颜那欢快的笑声。两人如同触电一般迅速的分开。许清看着头上戴了个大花环,正与小芹相互追逐着从坡那边跑上来的小颜,不禁苦笑了起来,红菱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丝,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小颜还没跑近就大声地喊道:“少爷少爷,坡那边好多美丽的蝴蝶啊,少爷快来抓呀”
“喊什么喊!还抓呢?少爷我的蝴蝶都被你喊跑了!”许清没好气地答道。
坡上随之传来一串清脆的笑声,连红菱都忍不住跟着娇笑了起来。
“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我的青春一去无影踪,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回程的船上,喝了些酒的许清靠在船舱里胡乱地哼着。小颜坐在他身边给他揉着额头,听到他这怪异的曲调不由得问道:“少爷,你唱的是什么?能教教我吗?”
“教你干嘛?你准备改行去卖唱吗?”许清还有些不爽,声音有些僵硬。
小芹羞笑道转过头去看红菱,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对着红菱满含深意地打量了一翻,红菱不依了,伸出纤纤十指就要往小芹腰上软肉扭去。小芹伸出小舌头扮了个鬼脸,跑去船尾去了。
他们回程还要去看赛龙舟,只是快到金明池的时候,河道停满了船儿,他们只好下船步行过去,其实这个年代的赛龙舟也后世差别不大,岸边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几人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只见金明池里停着八支龙舟队,桨手们光着膀子,露出结实的肌肉,龙舟前方都站着一个鼓手,船头用红绸绑着让人看上去感觉很喜庆。许清几人刚挤到里面,只听见一声锣响,刹时间锣鼓喧天,桨手们喊着整齐的号子,奋力挥动着长桨,龙舟便如箭般飞了出去。赛事的开始迅速点燃了岸上所有人的热情。加油喝彩声此起彼伏,声震天宇。小颜牵着许清的袖子又叫又跳,许清真怕她不小心又跳到湖里去,赶紧揽住她的细腰,把她揽了回来,还想警告她两句,但声音都被四周的呼喊声盖了去。
龙舟渐渐在人们的视线中远去,最的是哪支龙舟队取胜已经看不真切,但这不重要,所有人在乎的只是那份热闹而已。也只有小颜在回城的船上时,还在遗憾没看到比赛结果,也许小孩子都比较在意圆满的结果吧。
对于红菱来说,能与许清出游,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不用一个人守在秦香楼那寂寞的房中,想起许清那双坏手,被他碰过的地方仿佛又微微的发烫了起来,这一天虽然没有太多荡气回肠的经历,但已经足够她回味很久了。
在傍晚时分,许清把红菱和小芹送回到了秦香楼下,这才道别而去。
端午节过后两天,许清接到了第二天进宫觐见的旨意,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旨意,许清还是有一点点心里准备的,在他想来应该是关于票号的事,大概是皇帝想询问自己一些关于票号的事情而已,看来赵天那家伙确实是有些来头,才几天便把这票号的事情捅到了皇帝那里。
第二天天还没亮,小颜就端着洗漱的水进了许清的房间,许清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颜又拉又扯,硬是没把他弄起来,最后只得用湿毛巾往他脸上一盖,许清打了个激灵,这才总算醒了过来。
许清便穿上着七品朝请郎的绿色官服来到午门的时候,已经有好多官员在那里等着上朝了。许清一个人远远地下了车,在角落是站了许久,这才记起自己不是也认识几个官儿吗?于是放眼四顾,就看到欧阳修被几个官员围在前边,在小声地谈论着什么,他刚想上去打个招呼,这时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顺着叫声看去,只见是一个拿着个拂尘的小太监,他不敢怠慢,赶紧应了声向小太监走过去,小太监验过他觐见的牌子,便带着他向一个小侧门而去,这时欧阳修也看到了他,微笑着对他点点头,许清对欧阳修揖了一礼然后又赶紧跟上小太监。进了小侧门,转了一下便来到一个偏殿,许清还以为小太监是带自己去觐见呢,没想到竟是把他带到这个偏殿来学习觐见的礼仪。
这样也好,许清正担心到时见是皇帝该怎么行礼作答呢。偏殿里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监负责教受许清各种觐见的礼仪,他发现宋朝的礼节还是比较有人性的,除了第一次觐见时需要行跪礼外,其他时候皇帝问话并不象大清朝时要跪着回答,最多是躬身揖一礼便可。许清跟着学了一个上午,确信已经记住后,老太监便飘然而去,这时偏殿里除门口还站着两个小太监外,就只剩下许清一个人。他不敢乱走,只得找了个角落耐心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