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浮云轻轻按在胡填海的肩上,感受着他发抖的身体,笑道:“如果你知道,解药……”
胡填海连忙大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听爹讲过,只要以‘生姜’、‘山歧’混合着,稍微熬热便成汁服用便可。”
莫浮云转头朝着胡三爷望去,只见胡三爷面色发土,一脸死灰,莫浮云便心知胡填海说的不是假话。
莫浮云走到楚大面前,说道:“怎么样,还能动吗?”
楚大摇晃着站起来道:“浑身有些软绵绵的,但是我刚才服下了门中的‘冰玉丸’,毒性似去掉了不少。”
莫浮云朝着殷晴雷问道:“世兄,药房在什么地方?”
殷晴雷连忙给莫浮云指了指,并且说明了一下,楚大便深吸了口气,朝着外面走去。
钱三此时仰在地上,忘着天空发着呆,这杀神啊,竟然会一百多个门派的刑法,幸亏自己求绕得快,不然还不成了满身的窟窿啊,想起那“尺筋寸断”的名字,便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哆嗦,等一会,如果他还要问什么,自己一定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不一会二,楚大带着一壶解药跑了回来,看他神清气爽的样子,毒性已解,莫浮云连忙吩咐他将解药给众人服下,殷晴雷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罗大富一服下解药,立感毒性渐消,不由大笑道:“胡三你小子,我看你今日如何跑出老爷我的手掌心。”
傅追风则是首先向莫浮云表达感谢之情,的确,此次若非莫浮云,众人皆是遭了毒手,这也让殷晴雷身为感慨,大寿之日竟然差点着了道,真是阴沟里翻船,还是自己家的阴沟。
为了隐秘起见,莫浮云将胡三爷等人押往水牢,一路上竟然都是总舵内倒下的弟子,俱是喝了毒酒的,这么浩大的计划的确要靠胡三爷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能完成,让人唏嘘不不已,幸亏此事没有让胡三爷得逞,不然的话,恐怕总舵上下百余人都得死在这里。
一水连天·总舵·水牢
胡三爷被捆在刑架上,在他的身边是胡填海、胡盖天、钱三和钱昆,殷晴雷、莫浮云、傅追风、方寒山、罗大富、赫连雄、李膘龙、楚大、易灵、陈可莹和殷燕燕。
如今人落在对方手里,而且还有两个儿子在对方手里,胡三爷的傲气亦全失去,钱三和钱昆见得莫浮云的霹雳手段,哪敢有什么隐藏,不等众人动手,就老实交代了在那山谷学艺之事和风刀组织,这让众人惊讶不已,而殷晴雷和莫浮云则知道,这一组人的首领竟然是个太监,风刀的身份并不是暗杀组织那么简单。
殷晴雷冷笑道:“胡三,你我相交也算多年,老夫对你的为人也甚是了解,你对老夫自然也是知知若深,你应该知道,老夫对背叛者是如何的处罚。”
胡三爷苦笑了一下道:“古来成者为王,败者寇,既然落在你手里,我还能说什么?”
殷晴雷说道:“好,既然你明白这点,你便说一下,究竟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消灭我一水连天的?你不要否认这一点,单凭你的手段,除非花上大价钱,不然绝对不会利用到风刀这种组合的。对于你这吝啬鬼而言,从来只进不出,如何舍得花上大本钱?”
胡三爷微微抬头,说道:“如果能够占有一水连天,我便会控制住汉水所有的漕运,再大的价钱也是值得的。”
殷晴雷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哼,当然,如果你实在要这样说,我会拿你儿子开刀,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手软。”
胡三爷面色变了变,眼睛的余角瞄到来自二子的乞求眼神,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是汉王。”
众人忍不住面色剧变,竟是汉王陈友谅!陈可莹更是一脸惨白,她望着眼中怒气大盛的莫浮云,不由深深皱起了眉头。
胡三爷说道:“你也知道,每次运送军用物资,汉王的军队都要缴纳给我们大量的运费,他和我商定,如果他能够帮我消灭一水连天,我便要降低一半的运费为其谴送物资。”
殷晴雷冷笑道:“看来汉王还真是大方,竟然给你开出了这种条件,但是他为什么不找我呢?”言语之中,殷晴雷仍有些怀疑胡三爷的话。
胡三爷说道:“你乃是正道出身,我毕竟是黑道中人,你闭上眼睛也知道汉王会选谁了。”
殷晴雷不由沉默不语,的确,自己所控制的汉水上中游是严禁那些打家劫舍的盗贼存在,周边一片安宁,而胡三爷控制的水域却极其混乱,这些年来,自己也的确抢了不少对方的生意,对方对自己没有企图也就很难说了,而汉王陈友谅也一直对自己这里有吞并之心呢……
突然一声娇喝道:“你说谎!”
众人不由转过头去,说话的正是陈可莹,只见她横眉怒目,手指胡三爷,一副霸道而理直气壮的样子。
胡三爷哼声道:“小丫头,不了解内情就别多管闲事。”
陈可莹咬牙道:“如果真的是汉王做的,那他怎么还派离肠宗的门人来祝贺呢,而且刚才倒在地上的也有他们啊。”
胡三爷冷笑道:“他们不过是来监督我们的,顺便做些善后之事。”
陈可莹讥讽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刚才莫门主制住你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手相救呢?”
胡三爷说道:“你未曾见过莫门主的武功已达天人之境,如果他们出手,岂不自暴身份?我想,他们当时想的更多的,应该是如何将我灭口吧?”
众人不由得暗自点头,胡三爷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只要离肠宗的人不暴露企图,就算胡三爷指证他们,也得需要证据才行。
胡三爷说道:“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们得保护我,免得我死在他们的手里。”
陈可莹被气得一跺脚道:“不可能,反正就是不可能,你一定在说谎!”
殷燕燕身为女子,和陈可莹同经一连串的变故,对她倒也有些了解,觉得她说的不似假话,却又插不上什么嘴,此时陈可莹就如同是个导火线一般,谁说话,谁倒霉。
殷晴雷等人知道陈可莹是莫浮云带来的,虽见她有些无理取闹,不过也就不便多说,倒是莫浮云见到陈可莹这样,加上他本来对陈友谅没有好感,不由冷冷的说道:“你若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陈可莹被莫浮云的话说得一愣,只觉得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别人不信自己也没有关系,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却用这样冰冷的话对着自己,眼泪直在眶眶里打转,殷燕燕连忙安慰道:“有话慢慢说,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吧?”
陈可莹狠狠的望了莫浮云一眼,突然将一张信笺从怀里抛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没有任何的言语,也没有过激的反抗,只是这样一摆头含着满腹的委屈和泪水而去,莫浮云顿时觉得有种强烈的内疚感,殷燕燕不由瞪了莫浮云一眼,将信纸接在手里,打开来一看,不由大惊道:“爹,这印章……!”
殷晴雷连忙走过来,接过信,仔细一看印章,面色大变道:“汉王金印!”
包括莫浮云在内,众人不由得面色剧变,纷纷围了过来,待看完信中的内容的时候,赫连雄不由说道:“早就听说汉王陈友谅有个女儿,从小喜欢舞刀弄棍,原来就是此女啊。”
殷晴雷说道:“这样说来……”
殷燕燕接口道:“看日期,这封信是最近才写的,汉王既然要笼络浮云,岂会不密切监视其动向,所以他一定知道他来了这里,况且就算不知道,离肠宗的人也会将此事禀告上去,根本没有必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何况爹和浮云的关系也密切得很呢。”
殷晴雷不由转身朝着胡三暴喝一声道:“胡三,你竟敢耍诈!”
胡三爷在听到这美貌女子就是陈友谅的女儿之时便已经面如死灰,诬陷不成,接下来的定然是殷晴雷的霹雳手段了。
殷燕燕将信递交给莫浮云手里道:“陈小姐对你亦是有心的,但是又不想在这份感情上搀杂着利益,所以昨日我才见她在楼台之上愁眉深锁,我亦相信汉王不是那种卑鄙小人,你是否应该追上去道个歉?”
莫浮云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或许,这样离开也是一件好事情。”
殷燕燕把话听得清楚,忍不住教训道:“你,你怎么老是这样,不懂得争取呢,莫非女人的感情对你而言,就是如此的廉价吗?”
莫浮云深深的望了殷燕燕,没有解释什么,转身离去,只是,那眼神中的迷离和无奈、彷徨和悲伤和着那转身的一声轻叹深深的刻在殷燕燕的心里,这个男人并非是无情,可是,又是什么使得他如此的无奈呢?殷燕燕不由得心疼起来,觉得刚才那句话似乎说得太重,只是,待到她追出去的时候,莫浮云已如翩然的浮云走得只剩下朦胧的背影。
站在廊桥之上,殷燕燕不由得想起当初认识的时候,站在这里的是莫浮云,离得远远的是自己,而今,角色反过来,心情却大不一样,殷燕燕不由得很想知道,当初莫浮云的心情又是如何的呢?
而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又是否该放弃呢?一段感情,若千丝万缕,让殷燕燕亦不由得有些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