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李英秧没有骗我,她今年真的一百多岁。
按照幻境中的蛇人服饰判断,小女孩遭遇的血腥一幕,应该发生在清朝。
一百多年前,正是清朝末年,那时候,也是蛇楼建成的年份。
所以,李英秧说自己今年一百来岁,不是假话。
虽然这个答案最接近真相,但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好像忽略了最重要的环节。
“李英秧说,她爸爸妈妈就在这里,她爸妈妈妈呢?她爸爸妈妈是谁?怨灵怎么可能有父母?”我终于想起不对的地方:“还有,这里是女孩怨灵创造的世界,蛇人李英殃作为女孩怨灵的恶,她的力量应该无比强大,但她被蛇人房客逼得节节败退,看起来并不强大。”
“现在看来,李英殃之前杀的蛇人房客,是用计谋杀掉的,她应对不了房客们的围剿。”我暗暗分析。
“好的,周族长。”听见周奇田的吩咐,两个蛇人走出蛇人群,向我跑来。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张涛对周奇田唯唯诺诺的原因,因为周奇田是这一代的蛇人族族长。
我立刻抱起李英秧,意欲逃跑,这些蛇人太强大,我单对单尚且不能自保,现在周奇田安排两个对付我,我不跑必死无疑。
蛇人爬行的速度很快,我只跑了几步,便被追上,两蛇人一前一后,堵住我的逃跑路线。
危险就在面前,我却毫无办法。
那个叫白林的蛇人,是一个老头,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至于另一个叫郑光的蛇人,是一个光头中年男子。
白林见我不自量力试图逃跑,大声嗤笑:“族长说得不错,卑劣弱小的人类,只会逃跑,那比得上我们蛇人一族,我呸!”
闻着鼻间的蛇腥味,我自知逃不掉,索性强硬点:“呸?呸你们蛇人族么?一群凶残嗜杀的畜生。”
“你跟他废话什么?”白林刚想反驳,光头蛇人郑光便拦下他,对我说:“你是504房客,叫梁凡是吧?梁凡,只要你交出怀中女孩,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看着怀中的李英秧,我十分纠结,蛇人录任务要求之一,是要我消除怨灵的怨念,纵然李英秧心地善良,她终究是怨灵的一部分,只有消除她,我才能完成任务。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蛇人房客和我的任务,有所冲突,但现在我发现,蛇人房客
的目标和我一样,都是为了消除怨灵。
为了回归现实世界,我理应和蛇人房客合作,交出李英秧。
不过,看着怀中善良可爱的李英秧,我始终过不了自己那关。
刚遇见你时,是在往日幻境,你被枷锁束缚,被烈火猛考,被恶蛇断腿。
再遇见你时,只是你的一缕善念,这缕善念救我一命,我理当涌泉相报。
“叫哥哥,知道么?”
“知道了,叔叔好。”
“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李英秧。”
“李英秧这名字很好听呢,那李英秧多久没见爸爸妈妈了呢?”
“我记得好久好久了,有一百多年了吧。”
“小英秧,你怕了?”
“我只是……累了,想睡觉。”
点点滴滴浮现心底,最终,我拒绝了蛇人郑光的提议。
昧着良心完成任务,我做不到。
“你生前遭受残忍折磨,现在,你心中仅存的善良,我来守护。”我望着李英秧,喃喃自语。
你被残忍割腿的一幕,我仍未忘记,我当时承诺如果有机会,便为你消除怨念,但要我消除你仅存的善良,我做不到。
要我帮助当年凶手的后裔,消除你,我更做不到,他们才是刽子手,该死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你。
如果将你仅存的善良都消除,那你在世上还有什么?
你仅存的善良,就由我来守护吧。
提议谈崩,战斗一触即发。
两蛇人凶神恶煞地向我靠近,周奇田也指挥蛇人房客,准备围攻蛇人李英殃。
“那个人说楼顶蛇像能封印你十年,但才过去九年,你就脱困而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脱困的,也不想知道。”
“这一百年来,你每隔五年苏醒一次,每次苏醒都残杀我蛇人族群,可怜我蛇人族群,从清末的几百族员,锐减到几十,刚才又被你谋杀十余族员,现在我蛇人族,仅仅剩下十余人,滔天血仇,我今天要让你永不超生!”
周奇田细数蛇人李英殃的罪行,气得血管暴露。
蛇人
李英殃龇牙咧嘴,只回应了四个字:“你们……该死!”
“杀掉她!为蛇人族报仇!”周奇田杀意凛然地下令。
蛇人房客们露出锯齿般尖锐的牙齿,一涌而上,啃咬蛇人李英殃的蛇尾。
李英殃也不甘示弱,往他们的喉咙啃咬而去。
咯啰、咯啰,喉咙断裂的声音响起,鲜血从喉咙处飞溅喷涌,在空中形成一朵朵血花。
一股鲜血味,扩散整间石室。
红色的血液溅落地面,形成一滩滩血泊。
蛇人房客们咽了咽口水,变得更加癫狂,不但啃咬李英殃的蛇尾,还啃咬她的双胸和脸孔。
血,好鲜美的血,我要吸光它。
肉,好稚嫩的肉,我要吃光它。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那是蛇人房客咀嚼胸肉的声音。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那是蛇人房客咽下脸肉的声音。
整个石室,化为修罗地狱,鲜血喷涌,碎肉横飞,哀鸿遍野。
蛇人房客与李英殃扭打在一起,全身沾染鲜血,宛若食人蛇妖。
一条条蛇尾在空中划过,最后撞击在石壁上,令石室剧烈震动。
石室震动,包围我的两蛇人有些恍惚,我趁他们没注意,挣脱他们的前后夹击,往石室入口逃去。
可我没跑几步,两条粗长的蛇尾划破空气,似鞭子般抽向我。
为了保护李英秧,我紧紧将她抱在怀里,默默承受蛇尾的鞭击。
啪、啪,两声响起。
那两条蛇尾将我击倒在地,我难受地吐了几口血,躯干上传来极大的痛感。
“好痛……”巨大的痛感要将我撕裂,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英秧看见我这副模样,心痛欲哭:“叔叔,你怎么了。”
“叔叔……没事。”我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如当初。
鼻间越来越浓的蛇腥味,告诉我大难临头。
“我要死了么,你的善良,我终究守护不了。”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个蛇人,我目露悲色。
蛇人实在太强,任凭我如何挣扎,始终斗不过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