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大臣全都将目光望向了殿上的朱祁钰,期待他能发声做出一个裁决,可朱祁钰胆子太小,只想着赶紧逃离,以避免祸事降临到自己头上:我可不想死啊!
纪凌看得出殿外的那帮锦衣卫似乎准备行动了,于是赶紧冲到门口,手持绣春刀盯着他们喝道,“王殿下还在里面,你们这是何举动?想要造反吗?”
于谦这个时候最为冷静,他知道如果朱祁钰现在离开,局面一定会陷入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于是赶忙推开身边围绕的群臣,然后快步跑到朱祁钰身前,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道,“殿下,马顺是奸宦王振的党羽,诬陷忠良,作恶多端,罪大恶极,理应处死,还请殿下声明百官无罪!”
朱祁钰猛地被于谦拉住,不禁吓了一跳,可待听完他所说的话,心中方才醒悟过来,再加上刚刚群臣的行为实在给了他巨大的震撼,于是便结结巴巴地道,“马顺是奸人,罪有应得,百官此举……无咎!”
朱祁钰这样一说,殿内群臣顿时松了口气,殿门之外凶神恶煞的王山和王林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脸的无奈表情。
纪凌见状,便冲二人大声喝道,“殿下已经下令,百官无罪,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离开!”
就在此时,王文突然跪倒在地,高声奏道,“殿下,锦衣卫指挥同知王山、锦衣卫指挥佥事王林乃奸宦王振之侄,素来胁从作恶,皆应处死,还请殿下明断!”
王文现在是拼了老命了,他心中明白,此事由自己率先发难,如果不趁机将王振的那几个鹰犬给解决掉了,以后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王文这么一跪,其他人全都明白了过来,于是陈镒、王等人立即跪了下去,“殿下,还请给奸宦王振定罪,并处死奸宦余党!”
于谦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王文,心想此人果然怀有急智,于是便拱手高声喊道,“还请殿下给王振及其余党定罪!”
朱祁钰现在能怎么办?他只能照着群臣说的办啊!于是便咽了口唾沫,尔后平复一下情绪,提高声音宣道,“王振罪大恶极,理应处死,现……抄没其家,眷属全部下狱……”
“殿下,还有王振的侄子王山、王林……”于谦瞥了一眼朱祁钰,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哦,对……”朱祁钰点了点头,仿佛一个傀儡一般,“王振既死,则由王振之侄王山、王林代其受刑……”
朱祁钰说着,便又将目光瞄向了于谦,仿佛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而于谦则背对着众人以口型向朱祁钰传递了信息。
“王山、王林本就是王振同党,作恶多端,理应判斩,现由此二人代王振受刑,数罪并罚,凌……凌迟处死,三日后……行刑!”
“好!罚得好!”跪在地上的众大臣听到朱祁钰如此判定,全都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而站在殿外的王山、王林则瞬间全身冰凉,大脑一片空白,他们还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纪凌听见朱祁钰这样宣判,便抬手一指王山、王林二人道,“来人啊,把他们拘起来,即刻下狱!”
纪凌这样说了,对面的那帮锦衣卫却不敢行动,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心里终归有点怕不是?
纪凌见状,便也不与他们废话,直接飞起一脚,把王山、王林二人都踹趴在了地上,“还不快押下去!”
此时朱仪见纪凌一人挡在前面,生怕他有什么闪失,于是连忙赶上前去,捡起王山、王林掉落在地上的绣春刀,冲那帮锦衣卫嚷道,“汝不欲奉旨耶?”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锦衣卫见状,立刻将脚踏到王山、王林二人身上,尔后冲身旁的锦衣卫吩咐道,“赶紧将这两人绑起来!”
这个锦衣卫一说话,那些手下全都跟着活动起来,于是眨眼功夫便将王山、王林五花大绑,随后直接押到了诏狱。
纪凌见事情了结,便冲那个出声的锦衣卫点了点头,谁知他却主动走上前来,冲纪凌行礼道,“在下卢忠,现任锦衣卫指挥佥事。”
纪凌知道他这是想要报功,便冲他点点头道,“我记得了,你先下去吧,我会奏明殿下的!”
卢忠听到纪凌的承诺,便欢欢喜喜地下去了,而朱祁钰此时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知道怎么做才能够安定群臣之心,便昂头高声宣道,“现将马顺、毛贵、王长随三人尸首悬于东华门外,示众三日,以泄民愤!”
群臣听到朱祁钰的谕令,全都激动不已,于是不由得拱手拜道,“殿下英明……”
朱祁钰看到眼前的这帮大臣终于不再疯狂,便长舒了一口气道,“如此……可否退朝了?”
“殿下千岁……”众大臣一齐向朱祁钰行了个礼,尔后便成群结队地走了:痛快啊!原来手刃奸人是这种感觉!真是痛快!
王文、王等大臣可能觉得还不过瘾,直接亲自上前拉住了马顺等人的尸首,尔后将他们拖往东华门去了:既除了奸人,又长了志气,一舒心中愤懑,这真是最痛快的一个早朝!
对,群臣是痛快了,可朱祁钰心里就不大得劲了,当他看到群臣陆续走出了大殿后,浑身就像是脱了力一般,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
纪凌和朱仪见状,连忙凑上前来,“殿下,您没事吧?”
“无妨。”朱祁钰苦笑着摆了摆手,“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要……”
“殿下放心,他们不敢!”纪凌说着,便将手中的绣春刀扔到了一边,“好了,这件事就算完了,估计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形了。”
“嗯,但愿吧。”朱祁钰咽口唾沫,摇了摇头,尔后看向朱仪道,“你放心,你父亲的爵位,我是不会削除的,而且……照现在的形势看来,他们应该也不会再追究你父亲的责任了,毕竟事情都定了,气也撒出去了。”
“臣朱仪谢过殿下。”
“诶,你不该谢我。”朱祁钰冲朱仪笑着摆了摆手,尔后一指纪凌道,“你应该感谢的是他!”
“嗯。”朱仪看着纪凌,深深地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应该感谢的是纪凌,他可是我一辈子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