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邢岁见都跟着乔唯朵。
他之所以“形迹可疑”,不为别的,他只是特想知道,这朵骄傲的百合花现在到底生活的如何?
然后,他看见——
她在“卖衣服”,很艰辛的卖衣服。
骄傲的百合花不是一直高高在上的吗?店堂内的乔唯朵是即陌生又熟悉的,店里的客人来来往往,她的唇边总是擢着微笑,尽量想表现礼貌的一面,但是,看在他眼里说不出来的怪异。
难道,生活改变了他,也同样改变了她?店内,有个客人语气很冲,与其中一个营业员起了冲突,气氛有点糟糕,只见她走过去,用几分钟的时间,她了解了一下情况。
透过落地玻璃窗,她微微侧着头,嘴角的弧度都透着严谨,看上去象认真在思考。
接着——
邢岁见湛眸微眯,因为,他居然瞧见乔唯朵“跪”了下来。
她单膝跪在地上,低头亲自替客人套鞋,试完了以后,她仰头礼貌恭敬询问。
邢岁见皱了眉头。
他认识的乔唯朵象一只骄傲的孔雀,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哪象现在这样,好象被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一样。
知道她过得不好,他也安心了,可是他的心却莫名染着一层灰,从重遇到现在,一直无法成功拼弃。
“老大,你到底在看什么?”副驾驶座的小胖,不解地问。
从停下车到现在,车子已经一直停在原地半个小时都不动了。
最近老大真的有点怪。
邢岁见用眼神示意他别吵。
“您走好,欢迎下次光临。”乔唯朵将客人送出门。
“你这个店长态度就对了,哪象你们店那个营业员,一点敬业精神也没有!我承认,我是有脚臭,但是你们想卖掉鞋就得替客人好好服务着嘛!”那个客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我这店长对店员疏忽,让您不满意的地方,实在抱歉。”她一脸矜淡。
“乔唯朵!”见老大目光又飘向某一处,小胖认清楚店门口那名穿着黑色制服、万年不变的淡漠脸孔,顿时惊叫出声。
“别叫!”邢岁见想要喝制已经太晚。
幸好,他们正坐在车上,密封的空间让声音并没有传递太远。
“老大,你见过乔唯朵?”小胖傻眼了。
“嗯,有段日子了。”对小胖他不必隐瞒什么。
“她认出你了?她什么表情?你有对她做什么吗?”小胖急切追问。
这种火星撞地球的场面,他小胖怎么就错过了?
“没。”他言简意骇。
她没认出他,他也没对她做什么。
“老大,那你准备下一步行动是什么?”小胖全身血液沸腾,跃跃不懈问。
他小胖小鼻子小眼睛特记仇,三年的时间里他不止一次提过,既然老大出来了,一定要整死当年冤枉他的乔唯朵。
“先观察。”他神色平淡。
他没想过再和乔唯朵有任何牵扯,但是,既然重逢了,回避一向不是他的作风。
“老大,她看过来了!”小胖一惊一乍。
只见,乔唯朵目光在四处搜找。
刚才……好象有人喊她的名字?她的听力神经很敏锐,只是不敢肯定是不是错觉。
“老、老大,她、她是不是在看我们?”小胖背椎一直在冒冷汗。
他也跟着心遽时提到嗓口。
因为,她正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他没什么好怕她的!他目光遽冷,整个人神经骤间绷得很紧很紧。
而小胖已经(进)入作战状态,在脑袋里幻想了一百遍该如何盛气凌人的场面。
但是,她却从他的车旁走过,目不斜视。
她的脚步停在他们的车尾后方。
“常欢,你怎么来了?”她奇怪问。
这个时间,常欢不在家,怎么会来店里找她?
“我刚才见到思源回家,旁边还跟着一个长得挺不错的女孩,他向我介绍,是他的女朋友!”常欢急到不行,“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好象交往有段日子了!”
“你就为了说这个,特意跑过来?”她浅笑。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思源要被人抢走了!”常欢不能理解,她怎么能说得那么轻松。
明明常欢非常确定,自己的感觉不可能出错,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彼此喜欢着啊。
“他发过信息给我,明晚打算请我们吃饭,正式介绍他的女朋友给我们认识。”唯朵浅浅的笑容不变。
她告诉自己,这个结局很好,她不能焦急、不能难过、不能……遗憾。
很多很多的不能,因为,他们只是好朋友。
“你早就知道了?”常欢的神情凝重。
“嗯。”她轻应。
常欢再次确定,“你们真的没一点可能?”
唯朵摇头。
她和思源,彼此都是很冷静、很现实的人。
“我也真的该认真去找男朋友了,不然再老下来,别说找个有钱人,可能连贴钱都没人要了。”她扯着笑容,难得幽默。
但是,常欢笑不出来。
“有好对象的话,记得介绍给我。”她轻轻笑了,笑声难得地柔婉,“我要求很高,也很低,你懂的。”
“嗯,会的。”常欢叹气,“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谢。”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不用谢。”
“你快点回去吧,我今晚十点才能下班呢!”她催促。
常欢点头,就在她重新打开车门,“唯朵,知道我为什么说不用谢吗?”
正打算迈离,赶紧回到工作岗位的她,听见室友的话,疑惑回首。
“不用说谢,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并不好受。”说完,常欢头也不回地坐上自己的车。
唯朵僵在原地。
她的样子看起来情绪低落?她明明已经掩饰得很好。
她目光空茫,盯着那飞度车渐行渐远到慢慢消失的黑点,一直发呆。
“轰”车子发动的声音,她身后的越野车也发动了引擎,徐徐驰离。
“老大,她刚才没认出我们?”小胖不敢相信他们的好运。
“嗯。”驾驶座内的他,一手掌控着方向盘,淡应着。
连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而且,这种好运不止一次。
他常开车跟踪她,但是她警觉性不高,他更跟踪过她去超市,结果险些被她的妹妹发现,他跟踪过她上同一辆公车,结果,他就坐在她后几排的位置,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他知道她在服饰店上班,一周五个白班,一个中班,休息一天。
他知道她每周有三个晚上在俱乐部弹琴,两个晚上在瑜伽馆教瑜伽,然后,她每周对房子做一次大扫除,安排在她上中班的那个早上,至于,休息的那一天,她会到处接临时工作,如果运气不好接不到活,她就去陪妹妹。
这是他跟踪了她一个月观察所得。
她的生活平淡到真的让人连兴致高昂一下的(冲)动也没有。
因为——
他面无表情地看看车内反光镜里满脸落拓胡络的自己。
留这满脸胡子,是为了让女人们对自己敬而远之,毕竟,谁会对连面貌也模糊的男人产生兴趣?可是,他现在发现自己居然有点隐约的失落感。
没有被她认出来,真他(妈)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
路旁的唯朵惊然发现自己居然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她赶紧回过神来,一丝不苟的整理了下自己的服仪,让自己看起来容颜精神焕发,深呼吸一口气,她旋身回店。
她再次没有注意到渐行渐远中,有两道目光一直对她紧追不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