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夏尔直起身,地狱的力量正在缓缓的消散,散发着浓烈的臭味,在这股臭味的最深处,隐藏着一种他似乎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的东西。
也许他能想起来,只是本能拒绝让他想起。
下水道的深处就像是被一层迷雾所遮盖,无法一眼看穿,让人心生恐惧。
一人和一狼对视了一眼,杰克看着夏尔,很认真的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这两个小东西已经值回票价了,再往深处走,可能会遇到危险。”
他身上浓密的毛发正在缓缓的收缩进毛孔里,整个人也从狼人的模样,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凯利尔就在旁边,那些僧侣、神官什么的会解决剩下的麻烦,我们不应该自作聪明……”
杰克一直在劝说夏尔,他是一个聪明的狼人,当然他也拥有着夏尔并不具备,且非常敏锐的嗅觉。
他嗅到了危险,让他害怕的危险。
夏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深处连地狱之光都无法照亮的黑暗,他有些意动,可又有些不安,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正在召唤着他,让他有一种冲动。
“去看一眼,就看一眼……”,他竭力的解释着,“不管里面有什么,我们都不会和他们战斗,我们只看一眼,然后立刻就走。”
两人对视了一眼,杰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真特码的下贱!”,说着朝着远处走去。
夏尔笑了笑,也迈步跟了上去。
事实上在成为猎魔人之前,他们的前辈,带他们入门的人会告诉他们,在狩猎地狱来客的规程中千万不要好奇,千万不要好奇,以及千万不要好奇。
如果因为你的好奇,拿起一张制片诵读了上面的内容,或者好奇在某些器具上擦了擦,甚至只是多看了某个东西几眼,都有可能引发巨大的灾难!
他们甚至会用一些真实的案例警告这些新手们,好奇的代价会有多么的惨重。
可是……,总会有些人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比如说夏尔。
两人顺着漆黑的下水道继续前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夏尔熄灭了怀表中的地狱之光。
他和杰克两人轻手轻脚的凭借着偶尔一缕不怎么明亮的光线,顺着下水道继续深入,直至耳边再次响起了某种荒凉的哼唱声。
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够形容他们哼唱的内容,更像是一连串没有任何意义的怪异音节连在一起,透着一股令人心慌的诡诞。
尸婴能发音,这一点夏尔还是清楚的,他脑海内丰富的猎魔人知识让他在地上时就明白了很多。
但是在这些有关于尸婴的记忆中,并没有任何关于尸婴会大合唱的内容,更别说今天他们发现的那两个别致的小东西,和以前他们见到过的完全不一样。
两人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在一处明显下降的通道尽头的转弯处,发现了一些光亮。
两人轻手轻脚的探出了一个脑袋,他们所看见的东西深深的震撼着他们!
那是一个巨大的低下空间,大概有两三百平方的面积,很高,十几米高。
在这个并不天然的洞**,到处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尸婴,这些尸婴们彼此牵挂着对方干枯的,散发着恶臭的脐带,围绕着一块石头哼唱。
那块石头看上去并不像是某种人类或者恶魔的雕像,甚至看不出任何倾向性的轮廓,但偏偏却非常直观的让夏尔,杰克,都很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他不具名,没有准确的形状,甚至是否存在于这片天地之中都不确定,但他的确是存在的!
两人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他们慢慢的退出了这处溶洞,轻手轻脚的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他们的皮肤上布满了鸡皮疙瘩,每一根寒毛都笔直的竖立着。
今天晚上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们感觉到可怕,震撼,以及惊恐。
可就在他们刚刚爬上了斜坡之后,身后传来了像是一块小石子落地的声音。
夏尔和杰克的颈椎此时此刻就像是生锈的机械,咯噔咯噔的慢慢转着头,回头看了一眼。
目光所及之处,整个下水道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尸婴,他们鼓着紫黑色透着猩红,快要瞪出来烂掉的眼睛,安静的看着夏尔和杰克。
拖长的口器像是触须一样在空中扭曲,摆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随着一声宛如小孩高声啼哭的撕裂声响起,霎时间难以计数的尸婴朝着他们飞快的扑来。
杰克顿时化作一只狼人,一手抓着夏尔的胳膊,另外三肢并用,疾跑起来。
“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你,我们会被他们吃掉!”
“闭上你的嘴!”
夏尔抬起了自己的手腕,手背上的契约开始发红发亮,如同荆棘一样的文字开始撕咬着手周围的血肉。
一股浓郁的地狱之力从虚空中灌入到他的手背上,夏尔微微一愣,但此时不容他多想。
他的掌心被一股力量撕裂,鲜血如同雾状被喷了出来。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血雾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失,失去了力量缓缓下落,它们就像是被某种力量固定在了空中。
当尸婴们冲撞而来,几乎每一只都沾染了些许的血液时,夏尔口中低沉的用恶魔的语言喊了一句“血焰”!
刹那间,所有离开他身体的血液都开始升腾起紫蓝色的地狱之火!
狭小的空间里如果发生爆燃……
轰的一声,小小的下水道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正在地面上为一些普通人赐福的希莉尔修女猛地转身,看着不远处的棚户区被炸上了天,一股充满了邪恶力量的火焰窜上了天空。
在火光的照亮下,许多丑恶的恶魔在圣光的侵蚀下惨叫着。
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烟雾,整个棚户区都被惊动了!
就连凯利尔修道院里,都有许多的人在向棚户区张望。
已经褪去毛发的杰克和夏尔狼狈的从下水道口钻了出来,两人回头望了一眼,眼里都充斥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某种不为人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