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达森是被田达树和田达林倒替着背到家里的。一兄一弟又劝了他一趁子,才回去。
何玉稳让田茜茜找出王红梅的衣服,和田茜茜一同回到了老院儿。
田茜茜听说了父母的情况以后,对着田卢氏发了趁子kou。最后哭着指着田卢氏说:“我爸爸和我妈妈要是有个好歹,我给你没完!”
田卢氏就是有一百张嘴,给孙女也解释不清了。气得跑到西里间屋里又“呜呜”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这是哪一辈子遭的孽啊,生了这么一伙子白眼儿狼。早知这样,当初还不如都把你们扔到马桶里溺死哩!”
整个过程,田晴晴一直都没露面,她觉得即便出去了,与事情也无补。便在空间里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动作和表情。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
这一晚,田晴晴又失眠了。
自己是一个万元户,还有一个丰厚的空间。三百块钱和三百斤麦子,对自己的拥有来说,就如同九牛一毛。
可为了这九牛一毛,家里的人们却争执的唇枪舌战、水火不容!
难道为了保住空间秘密,就眼看着他们继续争执下去吗?
而争执的主要原因还是——没有!
父母亲有,拿的出来。但他们还得顾及兄弟妯娌的情绪,顾及人们的舆论。
现在是生产队时期,吃粮靠集体,花钱靠鸡屁股,家家都没富裕。一下子明着拿出三百块钱和三百斤麦子来,确实让人猜疑。因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比不得往外借。更何况已经借出去了不少。
田晴晴忽然缅怀起前世现代来。在现代,只要兄弟们有一个发了财,给其他兄弟买房买车的有的是。因为这时的政~策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也提倡富人帮扶穷人。
而在生产队时期却不行。社员们一同劳动,一同挣工分,一同分粮,生活水平基本都差不多。你富了就得考察考察你的财富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有投机倒把现象?!一旦查出来了,没收全部财产不说,还得小会批大会斗,带着高帽子挂着牌子游街示众。
这也是母亲和四奶奶一家要隐瞒田晴晴和田冬景开小卖部的主要原因。母亲不愿意显摆不愿意露富也是因为这个。
想到这里,田晴晴原谅了父母亲的行为。
不能因小失大呀!——田晴晴告诫自己。
但是,晚上的这一幕又实在让她难忘。
看得出,二伯母扎水缸绝不是装出来吓唬人的。不是真心要死,没有一个人愿意去与结着冰的冷氺亲近。
大伯母说的也很客观:田幼军过了年就十八岁了,盖房子结婚,哪一步也离不了钱。
整个事件好像是由奶奶田卢氏的自私造成的。但也不能全怪她。她没把东西吃了喝了糟蹋了,而是接济了她的女儿——那个遭人恨遭人唾弃的田冬云。
田晴晴又一次迷惘了,不知道救田冬云是对还是错。正如有的人说的那样,不救她,让她死掉,然后给她养着她的四个孩子。
如果那样的话,就不可能有今天晚上的情况。因为田卢氏没了牵挂了,东西没处里送了,也就不会出现逼着儿子儿媳妇摊这摊那了。
但如果那样的话,四个小姐妹的心里,就会缺失一样儿永远也找不回来的东西——母爱。
田冬云虽然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哑巴了瘸了,但在四个小姐妹心里,她永远是她们的母亲。小爱丽和小爱俊,每星期天回去一次,回来后就高兴的不行,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让田晴晴感到欣慰的是:空间里的黑土地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增多了。这说明这件事自己没有做错。
但既然自己做了,也留下了后遗症,那就让自己来承担责任吧!
那么,怎样把东西送给受害人四叔田达木呢?
送“神粮”!
田晴晴摇摇头。
送“神粮”是要有因由的。给外人送“神粮”,那是打哭了哄笑了的手段:既惩治了他们的错误,还解决了他们的困难,帮他们树立起改邪归正的决心和信心。因为他们有把柄被“神家”攥着,事后也不敢声张。
给母亲送“神粮”,是为了鼓励母亲多做好事、善事。同时也为了把空间里的粮食变成家里的财富。
没有因由的送,接受者得着便宜到处卖乖,只能把本来就妖异的事情哄嚷的更加妖异,在人们心中制造混乱。
那用什么办法送呢?
借。就像借给牛玉金和田冬景一样,嘱咐他不要往外说,解决了问题为原则。
但有借就有还,田达木有白捡的摊派不可能愿意背这个债务……
三世为人的田晴晴,守着丰厚的空间,却为怎样给人东西愁住了。
“四叔,我和你商量个事。”
第二天早晨做熟早饭后,田晴晴截住了担水的田达木。她不想在家里说这事,免得被田卢氏听到,哄嚷的满城风雨。
王红梅这一扎水缸不要紧,给田达木可找了麻烦。一大早,就把水缸里的一缸氺都淘了出来倒进猪圈里,刷洗了水缸,又一担一担地担起氺来。
“晴晴,什么事?你说吧,叔叔听着呢!”田达木虽然正在气头上,对这个小侄女儿的态度还是友好的。
通过一系列的事情,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小侄女儿人小鬼大,出的都是金点子。卖冰棍就是很好的例证。
要不是母亲把钱给了薛家庄,自己结婚根本就发不了愁。也闹不出王红梅扎水缸二哥挺过去这些事来。
“四叔,我想帮你弄到钱和麦子。”田晴晴小声说道。
“你是不是想帮我借?”田达木边走边问。他知道她在城里认识的有人,小姑娘又是热心肠。
田晴晴点点头:“是借,但不要你还。”
借却不用还!哪有这样的好事?田达木一见事情重大,通过田晴晴小心翼翼的表情,也猜出她不愿让别人听到,更不愿意在家里说。把水桶打满氺,撂在井台上,便领着田晴晴来到坑塘边上。大冬天,这里轻易不来人。
“说说你的打算。晴晴。”田达木的表情仍然很沉重,并没有表现出喜悦来。
“今天早上,我妈妈给我说了昨天晚上二伯母的情况了。我觉得二伯母确实是拿不出来。她家里的账还没有还清,也是事实。
“大伯母也有难处。幼军哥哥过了年就到了盖婚房、娶媳妇的时候了。
“我妈妈眼下还没事,但像这样的摊派,别的妯娌不拿,让她自己拿,心里肯定不平衡。
“可你这里又磨盘压着手,正等着用。我琢磨了,这事我担起来。我先向别人借,日后我再慢慢还。”
“不行。”田达木一听就急了:“我的事怎么能让你还呢?我也于心不忍呀?晴晴,我不想背着一身债结婚。”
“我有这个能力呀。”田晴晴诡谲的冲田达木一笑:“就拿小麦来说,我可以用扫面袋来慢慢还。钱的事,我是这样想的:明年天气热了,我也卖冰棍,推着自行车去穿串村,一天也能赚两块钱不是。一个月就是六十块,五个月就能还清了。”
一说起卖冰棍,田达木的气又来了:“晴晴,给你说吧,光卖冰棍的钱就够我结婚的。叫你奶奶这一送人,闹得我里外不落人。
“我也想过借,只是觉得你奶奶把我的钱都给了薛家庄,心里很不平衡。这不是让我一个人供着她们哩嘛!
“既然她是这个门里的闺女,老人又非要管,那就兄弟们平摊。我给老人一叫真,才有了摊派这一说。名义上是给我结婚用的,实际上是补我早就拿出去的哪一部分。
“晴晴,你就是给我借了不让我还,我心里也不平静。凭什么只拿我的给她?”
田晴晴见田达木说出这话来,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来,一家人之间的攀比,不光妯娌,兄弟之间也是如此。罪魁祸首还是在薛家庄。
田晴晴想了想,说:“我知道你恨她,我比你一点儿也不次。但毕竟她是你和爸爸的亲姐姐,奶奶的亲闺女,我们也不能眼看着她受死不管吧!就是看在那四个小孩子的份儿上,给她点儿就给她点儿。
“这样吧,咱俩都是受害者,都恨得她牙根疼。既然你的东西已经让奶奶给她了,就让我来替你分担一部分。谁让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呢!”
田达木被说笑了。想了想,还是摇着头说:“不行。晴晴,这是咱一家子的事,我不能让你一个小孩子担起来。你先别借哩,咱看看最后落个什么结果再说。”
田晴晴心想:都快闹出人命来了,还看什么结果!
见田达木不愿意“借”,想了想,又说:“四叔,你不愿意欠着我的也行。等你们结了婚,我可以帮你和四婶婶在城里开个小卖部。就像景姑姑一样,收入也不少。
“婶婶刚结婚,不迁户口,对咱这里就说人在娘家;对娘家就说人在婆家。钻这个空子出去做买卖,比在队上干活强多了。”
“行吗? 这可是投机倒把,让人知道了怎么办?。”田达木不放心地问。(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