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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武林野史 素手 6338 2024-11-16 17:34

  做错了事,就得受到应有惩罚,这并不是哪一个人的规矩。

  逍遥公子叹了口气,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虽是人立的,但谁也不能破坏。规矩一坏,威信无存,你也是个老江湖了,这道理,我想你总该明白。”

  清风剑客转过了头,看着吕逍、吕遥,但这两个人根本就像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样。

  只因谁都知道,公子决定了的事,是谁也无法更改的。他若是随意更改自己决定的,那么他就不是逍遥公子了。

  逍遥公子忽然叹了口气,道:“好吧,看在你以往办事还算尽心尽力的的份上,我给你两条路作为选择。”

  他手动了动,左面那面墙立即就开了两扇同样的门,这才接着道:“右面第一扇门,你家人可以拿到纹银三万,你若是从这扇门出去,你也算去得其所。你若是选择第二扇门,那么你就可以看到一匹快马,只要你能闯过去,这匹马就是你的了。”

  他面容温和,笑着接着道:“那是一匹好马,我可以向你保证,走遍天下你也再难找到比它跑得更轻巧的了,而且翻山涉水如履平地,只要你骑上它,我保证之前的过错只当从没有发生。”

  清风剑客手紧握,脸涨得通红,好像还想据理力争,但最终还是默默转身。

  因为谁都该当知道,公子的话绝不会再说第二遍。

  你若想好好的活着,公子下达的命令,你就只能尽力去完成,否则保证你会得到应有的处罚。

  他选的是第二扇门。

  第二扇门外也是花园。

  花园尽头果然系着一匹枣红马,从马到这扇门的距离也并是太远,只有不到十五丈的距离。

  清风剑客精神一震。

  只要能闯过花园间的这段距离,马就是他的了。

  这并不难。

  以他的身法,顶多也就五个起落,中间也并不见人阻拦,这种机会他怎会错过?

  花园虽然早上有人浇水,但现在水早已干透,所以地面还是干燥的,脚踩上去,已经很可以借力。

  用同样的力气,在潮湿的泥泞地面,也许可以跃起两丈,但在干燥的地面,也许可以跃起两丈一寸。

  一寸绝不能算多,但有时却也绝不能算少。

  清风剑客在江湖上也混了不少日子,很明白这个道理。

  清风剑客的脚一蹬,右脚用脚尖,左脚用脚掌,两股力量一配合,身子已临空掠起,四个起落,枣红马已经近在眼前,只要再一个翻身,身子就在这匹马身上了。

  只要上了这匹马,‘天空任鸟飞,海阔任鱼游’。

  清风剑客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心中颇有些得意:你这次只怕要失算了。

  想不到就在他的身子第五次凌空飞起时,忽然有一把剑闪电似的临空飞击了过来。

  剑是握在一个人的手中。

  刚才这里并没有人,他看得很清楚,但这个人忽然就出现了。

  逍遥公子身边好像随时都有人在。

  这些人平时你绝看不到,但等必要时,立即就会出现在你眼前,就像是个鬼魂一样。

  清风剑客脸上得意的笑容已不见了,眸子里忽然就带着一丝惊恐之色。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人的轻身身法绝不在他之下。

  剑走轻灵,轻身身法快的,剑法也一定不弱。

  清风剑客身子凌空,旧力将竭,新力未生,眼看就要伤在剑下,但‘清风剑客’活到还没有死现在,毕竟是有两手的。

  什么事都有例外,但江湖好汉的名号绝不是靠幸运挣到的,那得凭着真本事,一刀一枪,一滴血,一滴泪,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

  清风剑客名不虚传,果然是人如其名。

  只见他不慌不忙,深吸了一口气,背一旋,腰一挺,半空中又来了一个‘细胸巧翻云’,借力使力,身子又凌空翻了个身。

  这一着的变化巧妙以极,更难得的是时机拿捏得正好,放眼当今黄河两岸,黑白两道的朋友,能使出这一着的人,还当真算不上太多。

  只因身子临空,脚下虚空,就无力可用,他是接着刚才一跃之力,这等借力使力的心法正是武学中最高深的一部分。

  清风剑客甚至已看出落脚点,他的计算很少失误,更何况这人手上的力道已经用尽。

  但他却未看出这人用的只是腕力,剑招可以随意变化。

  就在他翻身的同时,这一剑也跟着变化,横空刺来。

  这一剑也并不是什么太巧妙的变化,很多人都使得出,只不过这人是站在地上,脚下有着力点,出剑的时机也把握得恰到好处。

  清风剑客空有一手好剑法,但错失了先机,就处于被动位置,这时身子在空中,力量也已用竭,再也来不及变化。

  只听一声短促的惨呼,就像是被一刀割断咽喉的猪发出的那种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这一剑也并不是有多快,只不过比他快上了三分,也并没有用太大的力,只不过刚好刺在他的咽喉间,将他的声带切断。

  声带切断,自然就发不出任何声音,所以这声惨呼才会是那么的短促。

  这时,剑已收回,然后鲜血才从他脖颈中喷出,他的人却就像是条死狗一样的落在地上。

  接着,鲜血才雨点一样的洒落,一点点的刚好洒在他的身上。

  没有人去看他一眼。

  于是,华山首席大弟子,江湖上响当当的‘清风剑客’也就像一条野狗一样从这个世上消失。

  逍遥公子要让一个消失的法子很简单,也很特别,保证你连这个人的指甲头发也找不到一根。

  这人将剑上的血在自己的衣袖上擦尽,夹着他的尸体立即就消失在园林深处,就像是个鬼魂消失在黑暗中一样。

  花园中立即就又恢复了平静,又变得没有了人,没有了声音,没有戒备,只有鲜花在微风中摇曳,血腥气已经被冲淡。

  风中又开始飘着一阵阵醉人的甜香。

  两扇门却在清风剑客掠出门的同时就已关上,屋子里三个人连头都没有抬,因为这个结果一点也没有超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但这次,逍遥公子面色却已经冷了下来,因为他不喜欢杀人像杀猪一样的声音。

  任何人都会杀人,但做得好不好,干不干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就好像是在弹琴,琴弦人人都会拔弄,但有的人就算累得满头大汗,弹出来琴音却还是就像隔壁的驴子在叫。

  但有的人只是随手拔弄,听在人耳朵里却就像仙乐一样,让人浑身舒泰。

  这就是艺术。

  又像是女人,有的女人走路就像一根长了脚的木桩,但有的女人走路却就像是一头八百斤的猪。

  因为她屁股不停的扭,扭得实在有些过分,几乎和她的躯干成了九十度的直角,让人忍不住担心她的风流*会不会一个不小心给拗断。

  八百斤的猪很少见是不?

  猪能肥到五百斤就很稀少了,八百斤的猪走路会是什么样子呢?

  有的女人笑起来露出两个小兔牙,这无疑很可爱,但有的女人笑起来却又像是一头老虎,露出满嘴的大板牙,让人忍不住以为她会扑上来吸人的血。

  但有的女人只是轻轻一回眸,就可以让所有男人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这种女人无疑是很优雅的。

  优雅也是一种艺术。

  任何事做到高深处都是一门学问,学问也是种艺术是不是?

  逍遥公子认为杀人也是一种艺术。

  懂得这种艺术的人并不多。昔年有个白衣剑客叫做西门吹雪,每当将剑从被人咽喉拔出来时,看着剑尖上的一点鲜血,就会用嘴轻轻吹落这点血花,然后静静站在夕阳下,看着这点血花随风飘舞,因为他认为这是一种享受。

  但西门吹雪所杀的都是实在该死的人,所以他杀人前后都要先淋浴斋戒三日。

  逍遥公子当然不会这么做,若是杀人都像西门吹雪一样麻烦,那么他除了烧香拜佛外,什么都不用做了。

  吕逍、吕遥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逍遥公子缓缓站起身,缓缓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沉吟着,忽又坐下,道:“今天巡逻在园子里的是谁?”

  吕逍道:“是潇湘一剑楚一飞。”

  逍遥公子又沉默了下去,过了半晌,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道:“我知道他的剑法很不弱,但还不能算是高手,出手的时机还不能把握好。”

  他连门都没有迈出过,但就像亲眼所见一样。

  吕逍、吕遥目中充满了尊敬之色。

  他们知道,若是一个人的声带被切开,除了喉咙里能发出咯咯声外,是绝不可能再发出任何声音。

  刚才楚一飞这出手一剑的时机若是把握得恰到好处,清风剑客就应该是避无可避,迎剑倒地,但清风剑客却还变了身法,并且还发出一声惨呼,显见得楚一飞这一剑变化还是稍慢了片刻。

  吕逍试探着道:“属下这就去重新安排——”

  逍遥公子点点头,意甚嘉许,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吩咐下去的事,他的属下就一定会做得很好。

  最后进来的是江南慕容世家的大公子慕容城。

  他是直着走进来的,也很幸运的直着走了回去。

  但在回去后第三天,在会宾楼的酒宴中就一醉不醒人事,被人抬回到床上后,就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人们只奇怪,平时号称千杯不醉的慕容公子,怎会连十杯酒也没喝下,就告不支,但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人的事本来就难说得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本来就都是些没有办法的事,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但是,在逍遥公子背后的那面壁柜里,壁柜上了锁,这里面锁着的东西很有些‘意思’。

  打开壁柜,壁柜第二格第一个柜子里,放着一本卷册。

  无论什么人,只要翻开这本账本,就算你刚从火炉里跳出来,也会手脚立即冰冷。

  账册的纸边都有些发黄,显得很陈旧,有些地方都有些破损,这是有人经常翻阅的结果。

  一本破旧的账册,为何要所在书房的壁柜里?为什么值得如此珍惜?

  你若想知道答案,就得翻开这本卷册。

  现在,这本账册就摆在逍遥公子面前,这上面第一页是这样写着的:

  姓名:胡铁,三十三岁,外号铁头。

  履历:少林南宗莆田下院大弟子。十二岁出家,二十五岁时武功已有大成。

  所练‘铁头功’为少林七十二绝艺之一。

  罪名:一月十一日入见,言语不恭,出言无状,扰乱厅堂。

  公子不乐。

  一月十五日,胡铁死于乱刀之下。

  第二页是这样记载着的:

  姓名:陆欧鹏,五十一岁,外号紫面煞神。

  履历:十二连环乌总瓢把子。原只是十二连环乌刑堂弟子,后聚功升至刑堂堂主,一年后接手十二连环乌。

  所练刀法刚劲威猛,有江南第一刀之称。

  罪名:拒绝加入组织,带人围攻公子使者。

  公子不欢!

  三月二十九日,紫面煞神死于乱棒之下。

  翻到二百四十五页,上面是这样写着的:

  姓名:林南,四十二岁,外号铁掌鹞子。

  履历:龙虎镖局总镖头。铁砂掌一门第十五代传人,所练‘铁砂掌’已有九成火候。

  单掌可开碑裂石,力大无比。

  罪名:擅自挪用库银,贪酒好色,十一月十六日入见,奉献短缺。

  公子不欢!

  十一月十六日,林南自刎以谢公子。

  十一月二十三日,公子以白银三万两安抚其家人。

  第二百四十六页:

  姓名:华清风,二十三岁,外号清风剑客。

  姓名:华清露(清风剑客之妹),十七岁,有‘华山一枝花’之称。

  履历:华山门下弟子,师门期望颇深,有望接掌华山一派。

  所练‘清风三十六式’为华山剑派不传秘笈之一。

  罪名:十一月十六日入见,办事不力,泄露机密,拒不认罪。

  公子不欢!

  十一月十六日,清风剑客死于乱剑之下。

  遗祸其妹!

  十一月十八日,华清露死于飞箭之下。

  第二百四十七页却是这样记载着的:

  姓名:慕容城,二十七岁。

  履历:江南慕容世家大公子。祖本为五胡乱华之胡人,后皇室衰落,辗转流落中原,胡汉杂婚,多半为汉人血脉。

  家传武学兰花指、柳絮剑法,修为颇高。

  罪名:十一月十六日入见,言语疏慢,傲不为礼,拒绝进贡。

  公子不乐!

  十一月十九日,慕容城酒后暴毙。

  第二百四十八页之后才是一片空白。

  厚厚的一本账本,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页,但无论你翻开二百四十七页之前的哪一页,所标注的内容虽是完全不相同,但其中却又都有一个相同处。

  死!

  无论你是什么人,无论你犯的是什么样的错,无论这个过错是否是你主动犯下的,还是因为有其他原因,唯一解决这件事的法子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在逍遥公子面前,只要你犯了错,那么,只有死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唯一办法!

  正在山腰往山顶上爬的人,通常只会看到自己正在往山顶爬的这个过程,但等他爬到了山顶,看到的就只有秀丽的风景,已经忘了爬山的这个过程。

  逍遥公子不看过程,他只看结果。

  因为他要的只是结果。

  他一向认为,过程并不重要。

  他吩咐的事,你必须得按照他的意思圆满完成,至于你用什么方法,如何去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他绝不干扰。

  他喜欢给人自由!

  自由当然是人人都需要的。

  没有人喜欢别人来干涉自己的行动,这正如一条最忠实的狗,有时也会出去给自己放下风。

  所以无论就哪一方面来说,他都是成功的,所以他绝没有错。

  成功的人是绝不会有错的!

  多余的人就得消失,这正如多余的花枝就得修剪。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就是逍遥公子处理万事万物的法则!

  你若不能踩在别人头顶上,那么就让别人踩在你的尸骨上!

  “公子逍遥,翱翔九天!”

  逍遥公子绝不容许别人反抗,也绝不会让人有“报答”的机会,只要你犯了错,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割开自己的咽喉。

  因为这样做,最起码不用祸遗家人。

  但是他自己却是不杀人的,他认为这样做是很残忍的。手上沾上鲜血,气味是很难闻的,这会让他连饭也吃不下。

  账本终于合上,又被锁进了壁柜里。

  现在,无论什么人,大概都已经明白,这本账本象征的是什么。

  这本账册象征的绝不是别的,而是权力。

  至高无上的权利!

  一种生死予夺,主宰一切的权利。

  有的人喜欢金钱,有的人喜好美酒,有的人整天呆在赌场,有的人见到美食就眉开眼笑,还有的人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但这种权利无疑比金钱、美酒、美人,更令人心动。

  古来贤王,开国君主,不惜血流成河,白骨成山,所谓何来,不就是这种无上的享受,无边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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