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领航三江
花蕊、周大信和谢孝温三个人来到苗东平办公室。苗东平在里间和一位副市长谈话,他们三人便在外面接待室里坐下,等候苗东平。
“官杰没有被宣布被双规!”花蕊显得异常兴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没有宣布对官杰双规,这并不能说明他还有机会。”谢孝温说。
“看来,省委在处理尚官杰的问题上是慎重的。”周大信说。
“最起码给了我们时间和空间。”花蕊说。
“对。”谢孝温说。“我们要坚信尚官杰是清白的。”
“对尚官杰,我一直坚信不疑。”周大信说。
“我也是。”花蕊说。“对他的道德和清廉绝不怀疑。”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什么人扳倒了尚官杰?”周大信说道。
“这就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困难。”谢孝温说。
“从昨天晚上蟹岛大桥事件看,我认为,问题还是出在蟹岛PX项目上。”花蕊说。
“这一点我们没有分歧。”谢孝温说。
“会不会是付美江检举?”花蕊说。“据说死刑犯为了保命,一般都会乱咬人。”
“不会。”周大信说。“我们都接触过付美江,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要让他无中生有去陷害尚官杰,他更不会那样做。再说了,如果付美江要检举,应该在他被一审被判死缓之后,最迟也在二审改判死刑的时候。现在检举,不符合逻辑。”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呢?”花蕊问道。
“从你和东平去北京见刘春满,到大老粗年阿大,到像空气一样的年大龙,再到舒曼琳,再到省上有关领导,这是一张巨大的网。”周大信说。“尚官杰和付美江都是被这张网网住的。”
“现在的关键,是我们不知道结这张网的人是谁。”谢孝温说。
“是啊是啊!”周大信一声长叹。“这就是不透明的中国政治。一个人被政治绳索绊倒,你都不知道使绊子的人是谁。”
“这就是中国官场最大的悲哀!”花蕊说。“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政敌是谁。”
“也不能说是悲哀。”谢孝温说。“中国官场不允许有个性的官员,像尚官杰这样个性张扬,独断专横的一把手,早就被人盯死了,只要稍有闪失,必然被拿下。”
“孝温秘书长说得有道理。”花蕊说。“现在的苍蝇,专钉无缝的蛋。”
“也不能这么说,关键还是自律,管好自己应该管的事,特别是一把手,一定不要大权独揽,特别是手不要伸得太长,手伸得太长,总会被人抓住的。”周大信说。
“这就是尚官杰最大的毛病。”花蕊说。
“也许,每一个人到了他那样的位置,都会犯同样的错误。所谓当局者迷啊。”周大信说。
“是啊是啊。”谢孝温说。“因为忘乎,才会有所以啊!”
“但愿东平不会因为忘乎,而重蹈尚官杰那样的覆辙所以。”花蕊说。
“你们在说我什么?”花蕊话音刚落,苗东平送副市长出来了。
“说你现在是三江市委书记了,希望你不要忘乎所以。”花蕊毫不隐晦地重复自己的说话。“不要再犯尚官杰独断专横的错误。”
“提醒你们,我现在是代理市委书记。”苗东平说。“至于你说的会不会像尚官杰一样独断专横,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他在周大信他们对面沙发上坐下。
“不会?”花蕊说。“我看未必。”
“此话怎讲?”苗东平问。
“昨天晚上你不听我们建议,强行要一次兑现蟹岛土地款,和补交蟹岛四千多村民的社保医保,两笔钱加起来可是五个多亿啊,你应该知道三江财政状况,一个月之内,你拿什么去兑现你的承诺?”花蕊毫不客气地一阵抱怨。“还说绝对不会独断专横。”
“昨天晚上我在医院想了想,这事决定得是有点仓促。”苗东平说。“你们听我给你们解释,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蟹岛村的问题迟早都要解决,早解决比迟解决要好。如果我们还是原来那样找借口一拖再拖,我们真没有脸面去面对他们了。”
谢孝温问:“五个多亿的资金你有眉目吗?”
“没有。”苗东平回答。
“没有?”周大信、谢孝温和花蕊面面相觑。
看到三个人一脸疑惑,苗东平接着说:“当然,也不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是吗?”花蕊说,“说给我们听听。”
“我还没有完全想好,”苗东平说。“请容我想一两天。”
三个人显得有点失望。
“钱的事情,我想好了再和你们具体商量怎么操作。”苗东平喝了一口水,接着问道:“说说吧,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他没有继续钱的话题。“我们现在是退路已断,只能向前了。”他说道。
周大信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听你们的,”苗东平说。“你们是我的大脑。”
“在你出来之前,我们正准备讨论下一步工作。”谢孝温说。
“我们该从什么地方入手,”苗东平说。“我感到千头万绪。”
周大信说:“我认为应该从蟹岛PX项目入手,现在,三江的所有问题,都集中在蟹岛PX项目上。”
“和我想法一样。”苗东平说,“我们就从蟹岛PX项目这个烫手的山芋入手,包括解决那五个多亿的资金。”
“对,”花蕊说。“拿下蟹岛PX项目,撕破罩在三江头上的这张网,让三江五百五十万市民看到真相!”
“蟹岛PX项目建设不能停下,而且必须加速建设,要确保年底前投产试车。”谢孝温说。
“对,”苗东平说,“我同意孝温秘书长的意见,蟹岛PX一定不能受到任何干扰,不管蟹岛PX项目治理结构将来出现什么变化,我们必须确保蟹岛PX项目不能拖期,更不能在我们手上因任何问题烂尾。”
“排除干扰,是解决蟹岛PX问题的关键。”周大信说,“接下来我们在舆论宣传上要改变思路。”
“怎么改变?”苗东平问。
“要尽可能让信息公开,越是透明,想抓我们辫子的人越是没有机会。”谢孝温说。
“尚官杰就犯了信息不透明的错误。”花蕊说。“他越是捂住不公开,别人越是觉得中间有猫腻,什么事情一旦公开透明了,反对者反而会无从下手。”
“我认为,这可以成为我们治理三江的一条原则。”苗东平说。“我要在常委会上提出来,让三江治理在公开透明中逐渐形成风清气正的氛围。”
“我同意。”周大信说。
“我起草一份议事规则交常委会讨论后发下去执行。”谢孝温说。
“我同意。”苗东平说。
“我们可能要提前考虑一下舒曼琳进入蟹岛PX项目的问题。”周大信提醒道。
“这倒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苗东平说。“我想听听你们对她有什么想法?”
周大信、谢孝温和花蕊三个人相互看了看,然后,周大信和谢孝温示意花蕊说话。
“其实吧,”花蕊说,“刚才大信部长只是提醒我们要做好应对舒曼琳的准备,我倒是认为,对待舒曼琳,我宜静不宜动。”
“此话怎讲?”苗东平问。
“我们和舒曼琳已经有一份纪要,我们可以用这个做挡箭牌和她进行拉锯似的谈判,反正主动权在我们手上。”花蕊说。
“蟹岛PX项目马上就要面临资金问题。”苗东平说。
“就蟹岛PX项目面临的资金问题,尚官杰已经安排我们在和几家金融机构接触,我们可以继续沿着这个思路和他们尽快进入实质性的合作谈判。”像星星我说。
“可能性大吗?”苗东平问。
“只要我们在融资成本上不要要求太低,他们进入的积极性还是蛮高的。”周大信说。
“和这些金融机构迟迟没有达成合作意向的原因,主要是尚官杰要求我们在和这些金融机构谈判的时候,附加了一些对方不能接受的条件。”花蕊说。
“什么条件?”苗东平问。
“只用蟹岛PX项目在建资产作抵押,不进行股权质押。”花蕊说。“而金融机构感兴趣的恰恰是蟹岛PX的股权。”
“为什么?”苗东平问。
“他担心股权质押会失去对蟹岛PX的控制权。”周大信回答。
“股权质押给金融机构会影响控制权吗?”苗东平问。
“尚官杰担心金融机构被幕后操纵。”谢孝温说。
“有这么危险吗?”苗东平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周大信说。
“看来蟹岛PX项目前方处处是险境啊。”苗东平说。
“是的,”周大信说,“我们就是要提醒你,在蟹岛PX项目任何决策上必须处处谨慎小心。”
“哦。”苗东平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抬眼望向窗外。
从现在开始,他就将领航三江。
此时,看到紧密团结在他身边,给他帮助,给他信心,并对三江一往情深,而且斗志昂扬的周大信、谢孝温和花蕊;想到对他无限期望的省委领导;想到用爱坚定支撑着他,给他力量,要他勇往直前的妻子、女儿和岳父岳母;想到那些生活得并不如意,仍然忧虑三江发展的“水煮三江里”的那些社会底层能人;想到那些生活依然艰辛,但仍然在努力奋斗着的三江底层市民;以及对他寄予无限期待的五百五十万三江市民;想到尚官杰和付美江;想到……苗东平内心有如翻江倒海般的激情。
相对于历史长河而言,无论多么英明伟大的政治家,都是,也必将是时代的匆匆过客。
也许,他苗东平在三江执政的时间有限,他也只是三江发展历史长河中的一个过客,但是,就在他昨天晚上从防暴车上来的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到他离开三江的那一天,一定要留给后来的执政者,一个充满朝气、活力四射、生机勃勃的强大三江;一定要留给五百五十万三江市民,一个富强的,充满情怀、活力和希望的,和谐的美丽三江。
(第79章完)(未完待续)